第55章 艰难对敌
艾伦三人继续上行，楼道里还潜伏着四具魔具铠甲，约翰尼一一笑纳。
他们一连破开好几层楼的房门，那里除了十几名埋伏的狂信徒外，并无教皇的踪迹。
那些狂信徒，对于艾伦等人的出手逼供，只有一句“光明神永垂不朽，赐我永生，”再也问不出别的东西。
“在教堂塔顶上。”艾伦突而道。他通过黑羽鹰的视线，终于发现正翻出窗台，爬上塔顶的教皇。
楼梯直达阁楼，三人飞奔而至，缓过一口气，约翰尼率先伸手推门。
门没有上锁，“吖吱”一声，缓缓转开。
艾伦三人先是看到十二道影子在壁炉晃动的火光下摇曳。那是守卫。他们身披散发着乳光的银铠，如老松般挺拔站立。
有絮絮叨叨的低语传来。艾伦三人走入阁楼，这才看到十二名守卫前有两名跪在稻草硬垫上的红衣主教。
主教们正用一种令人费解的古怪言语祈祷，艾伦三人闻之，只觉得头脑一阵发胀。
红衣主教跪拜的是一座成人大小的雪白石像，它容貌似男似女，神色慈善，双目散发着淡淡金光，诡异无比。
石像身后便是窗台，那是通往塔顶的必经之路。皎白的月光自窗台洒下，落在石像上，为它披上一件朦胧的纱衣，增添几分活性。
“速战速决，”艾伦凝神定气，驱散不适，转身向同伴道。
率先攻击的是约翰尼。薄剑如电，身影如魅，破空声骤然响起，四点剑芒如流星急坠，直取守卫铠甲缝隙连接处的身体要害。
剑是神兵利器，剑手也是超凡脱俗之辈。那些守卫还未醒觉，剑已至身后颈椎处。
诡异的事发生了，“叮叮当当”一阵急响，守卫安然无恙，就连那镜面般的银铠都毫无划痕。
未能制敌，约翰尼连忙抽身后退，返回同伴身旁。
“见鬼了。”约翰尼惊呼。
艾伦眉头紧皱，他取出两杆左轮；一杆填装着穿甲弹，一杆填装着炸裂弹。
“砰！”
火星“铿”地溅洒，一缕白烟飘忽。被艾伦瞄准射击的守卫依旧安然无恙。
十二名守卫整齐划一倏然转身，铠甲铿锵震响。
艾伦似有所觉，他再次扣动扳机。
“砰！”
一粒火星骤然炸裂，翻滚沸腾，熊熊烈焰包裹一名守卫周身。
空气变得炙灼扭曲，连距离那守卫十步之远的约翰尼都觉得燥热难耐，但那些守卫却仿若未觉，他们“唰”地拔出佩剑，摆出架势，包围艾伦三人。
“看到了吗？”艾伦低声询问。
“嗯，”约翰尼说，“一个诡异的透明护盾。”
“那是守护魔法，”艾伦说，“不过我没感觉到魔力运转，应该是以法阵的模式催动，想办法找出阵眼。”
那些守卫动了，一掌宽的骑士阔剑勾勒出密不透风的剑网，向三人兜头罩下。
布列塔妮身形一矮，如雪花消融在空气中。约翰尼薄剑撩起，挑出三朵剑花，刺在那剑网的交织处，硬生生地把剑网撕开一个口子。
艾伦自空间戒指取出两个漆黑的玻璃瓶，就地一摔。“哐”的一声，玻璃破碎，滚滚黑烟弥漫，遮盖约翰尼和艾伦身影。
“给我开道。”艾伦向约翰尼传声。
约翰尼心领神会，力灌左手，剑一转一捺，荡开三柄阔剑，人也似蛮牛般撞向一守卫的胸口。
尽管这些守卫有盾光护体，那也只能抵消外伤，可没有化力之效。那守卫脚底一个踉跄，撞在一名同伴的身上。
艾伦觑着机会，人像泥鳅般溜出包围。
距离艾伦最近的两名守卫见状，阔剑回旋，劈向艾伦。
艾伦侧身扭动，险险避过，他速度不减，右脚抡动，踢在一名红衣主教的脑门上。
“哐！”
强劲的反震令艾伦右腿发麻，他仿若踢在一块铁板上。
艾伦凝神一看，这名红衣主教的周身竟也有一层透明的护盾，正如水波泛着涟漪。
艾伦扭头一看，只见约翰尼勉力阻拦十二守卫，尽管他剑艺高超，蛇吻般的剑尖不时挑刺那些守卫的咽喉要害，但都被守卫的护盾化解。如此搏斗，约翰尼落了下风。
久守必失，突而一柄阔剑剑势一转，直削约翰尼右边小腿。约翰尼本就体力不佳，长久的战斗更让他疲于应付，眼看他小腿不保，一柄匕首突而闪现。
“铿！”
是布列塔妮，关键时刻她现身了，为约翰尼拦下阔剑。
“该死！”约翰尼咬牙切齿道，“艾伦，把这十二人吃了。”
“我的巫力快见底了，没法打开这么大的空间。”艾伦皱眉道。他翻身踢退一名守卫。
有艾伦的支援，约翰尼总算能松一口气，但时间愈久，两人体力耗尽，丧命于此是迟早的事情。
“布列塔妮！”艾伦喊道。
多年的相处两人早已默契无间，布列塔妮当即隐身潜伏至窗台，飞身攀缘而上。
身下嘈杂的声响吸引了布列塔妮的注意，她低头望去，发现一群暴怒的信徒手执武器，如涛浪般冲击着教堂的大门。
詹宁斯如同磐石，抵挡一波波的进攻；因为契约，他不能过多杀戮，这更加助长了信徒的猖獗。
信徒们见无法用蛮力制服詹宁斯，不少人搬来梯子，搭在围墙翻越而过，再袭击詹宁斯的身后，抑或直接冲入教堂。
‘糟糕。’布列塔妮心头一紧。她刚想转移目标，支援同伴，一道劲风黑影突从脚下袭来。
布列塔妮身形一扭，避开黑影，耳畔炸响一声尖鸣。
“啾！”是黑羽鹰。艾伦通过神识意念控制这头猛禽提醒布列塔妮任务为重。
布列塔妮猛吸一口气，摒绝杂念，继续攀爬。‘稍等一下。’她在心里默念。
不过一息，布列塔妮便登上塔顶，只见一名身穿雪衣、头戴槲寄生枯枝编织头冠的身影出现在她跟前。
这人正是教皇，模样与贵族提供的画像一般，瘦削、老朽，双目内蕴精光。
明明两人相对，教皇却对布列塔妮的到来不管不顾，他仰头对着漆黑的夜空，大声念诵：
“……明光不灭，你是唯一至高神，我甘以奴仆之势躬身传颂你的真言；黑暗妄图吞噬你的荣光，赐予我等无坚不摧的利剑……”
包围教堂的信徒们与教皇一起念诵，声音鼎沸，在夜空回荡。
布列塔妮可无心聆听他的胡言乱语，她引出匕首，呲的一声，划破空气，直袭教皇咽喉。
“锵！”
金属碰撞声擦破虚空，激起一道火花。
教皇纹丝不动，语调也愈发激昂。
教皇的身体也裹着一层透明的护罩，一股无力感攫住了布列塔妮。
‘该死！’布列塔妮在心里咒骂。她疯狂地挥舞着匕首，如暴怒的黑豹，刃光如织，缠绵起伏，一层层地包裹教皇，不遗一分一寸缝隙。
‘算了吧，’气馁在布列塔妮心里滋生，饶她继续努力，还是伤不了教皇丝毫。
‘趁我们还没伤亡，还有力气，不如撤退吧。’布列塔妮心里想道。她开始盘算怎么在这群狂信徒的层层包围下脱身。她自己还好，只要催发附魔装备，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到她，倒是艾伦等人……
‘只能硬闯了。’布列塔妮心道。
“闪开！布列塔妮！”陡然一声喝叫把布列塔妮从沉思拽回，是艾伦的声音。
布列塔妮匕首抽回，身形暴退。
“……丑陋的恶魔以黑夜为斗篷，侵入圣地，妄想动摇……”教皇还在呐喊，浑然未觉脚下瓦片消弭，幽冥空间浮现。
“……吾等信~~~~仰……”教皇身形急坠，骤然消失，他原来所站的地方多了一块空洞，叮叮当当地打斗声从洞口传出。
布列塔妮疑惑地来到洞口边缘，探头下望，只见她两名弟弟浑身浴血和六名守卫生死相搏，地上有八具尸体，是那两名红衣主教和六名守卫，他们有的头骨爆碎，有的命脉割开，显然皆是出于艾伦与约翰尼之手。
而此刻艾伦与约翰尼也不好过，他们身疲力竭，挂了好几道血彩，腾挪间不断有鲜血汩汩渗出，更有暗红骨头若隐若现；特别是艾伦，他脸色煞白，脚步轻浮，需要约翰尼搀扶着才不至于倒下。
“小心！”布列塔妮顺着洞口翻身跃下，召出匕首架挡一柄将劈在艾伦后脑的阔剑。
“交给我吧，”布列塔妮轻声道。
没了诡异的透明护盾，余下的守卫如同没牙的老虎。布列塔妮身形如魅，匕首一挥一晃，溅落一地的血珠。
片刻后，整个阁楼除了包扎伤口的艾伦和约翰尼，还有擦拭匕首的布列塔妮外，再无别的活口。
“该死，”约翰尼因伤口生痛龇牙咧齿，“下次别接宗教任务了。”
“你们怎么破解那个诡异护盾的？”布列塔妮问道。
“这多亏了你。”艾伦苦笑道。
“我？”布列塔妮惊疑，她思绪千转，还是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
艾伦解惑道，“记得楼梯那些魔具铠甲吗，它们能自我行动靠的正是法阵。所以自从我看到那个诡异的透明护盾，就知道这伙人的装备上也刻着法阵，但不同于楼梯的那些魔具铠甲，这些人的装备刻的是物理防御法阵。”
“那这关布列塔妮什么事？”约翰尼问。
“破解法阵的最优解便是拔除法阵核心的核石，你猜核石在谁身上？”艾伦笑着反问。
布列塔妮恍然大悟，“在教皇身上。”
“没错，”艾伦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不过因为布列塔妮不停攻击教皇，才让黑羽鹰捕捉到核石散发的魔力。”
艾伦手一招，一股灰白的巫力在空气扭动，一道雪白的身影凭空滑落，正是教皇的尸体，那顶枯枝编织的冠冕歪歪扭扭地缠在发际中。
艾伦艰难地弯腰，挑开教皇的上衣，一颗散发着乳白光芒的魔核赫然镶嵌在教皇消瘦的胸膛中，而教皇的躯体也并非人类的骨骼，它是由一个个旋转的齿轮和精密部件的组装品。
这时一道黑影自窗台掠入，艾伦伸手接过，是黑羽鹰。这头平日里翱翔天际，鹰隼般大的身躯不知怎地却缩成了麻雀般的小模样，病恹恹地躺在艾伦的手掌。
“听着……”艾伦颓然倒地，脸色死白，冷汗涔涔浸透黑色布衣，约翰尼手疾眼快把艾伦搀扶起来，只闻艾伦声若蚊蚋道，“我巫力使尽，很快便陷入沉睡，脱身的事就靠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