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礼物
“上半夜你守。”詹宁斯对约翰尼道。
“好吧，”约翰尼撇一下嘴，提起手中的酒瓶灌上一口。
艾伦等人在两天前离开了沼泽地，并且在佣兵分会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任务内容是保护牧场，防止野兽的侵扰，为期半个月。
任务简单，报酬不多，但艾伦发布的寻找纳加任务还没回音，他们有的是空闲时间来赚点小钱。
夜色漆暗，伸手不见五指。
每当这种天气牧场老板罗夫总是辗转反侧，因为那些饥饿的野兽会觅迹而来，他也做好心理准备，哪怕丟上几头羊，他也觉得是老天垂青了。
事实正如罗夫所料，二十几头野狼乘着夜色偷偷包围牧场，牧场的鸡鸭牛羊似有所觉，它们扑腾乱撞，一阵骚动。
“砰！”
约翰尼左手提着酒瓶灌一口酒，嘀咕道，“这群畜牲怎么那么烦人。”等火药味消散，他收起右手的枪。
一头牛犊般大小的野狼正用闪着幽绿光芒的眸子冷冷盯着漆黑的夜幕，它在牧场的下风位，晚风挟带着猎物的粪便味令它垂涎欲滴。
“～～～啊呜～～～”
随着头狼的尖啸，潜伏的狼群倾巢而出，他们呜汪吠叫，如利箭穿透灌木荒草，当这群饥饿的野兽接近篱笆，正将跃起，急骤的枪声如炸雷轰响。
“～～哒哒～～砰砰～～”
一杆加特林飞旋吐着火舌。“该死，约翰尼，你怎么让营火熄了。”詹宁斯大声咒骂，他只能凭着狼群绿油油的瞳光声胡乱扫射。
“天这么黑，几团火顶什么用。该死，你能不能换一杆枪，这么一点报酬，都不够子弹钱。”约翰尼喊道。
荷米亚环抱断柱，力灌双臂，猛地把一头扑来的野狼扫飞。
咔咔的骨头碎裂声，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哀鸣，野狼飞旋冲出栏栅，不知生死。
布列塔妮影随风动，两柄匕首翩然舞动。
两头野狼身影一顿，哗啦倒地，拖曳出一道擦痕。
这次任务五人分工明确，约翰尼詹宁斯负责守夜和外围警戒，荷米亚和布列塔妮负责驱逐闯入栏栅的野兽；而艾伦，夜色对黑羽鹰的视力毫无影响，因此他负责最为重要的猎杀首领。
夜风寒锐，扯得艾伦的布衣猎猎作响。经过近来的魂力喂养，黑羽鹰可化身半丈之大，短暂载人不在话下。
艾伦正拽着黑羽鹰双爪，身处半空。他黑瞳弱视，凭借着黑羽鹰那拥有夜视能力的锐目牢牢盯着头狼。
这头凶狠的畜牲，端坐在地，偶尔一声长啸，指挥狼群悍不畏死地冲击牧场。
“这畜牲真肥。”艾伦心里惊叹。
当距离达到艾伦自认的射程，他放开双手，飞滑而下，自空间戒指召出穿甲左轮，“咔哒”一声，扣开击锤。
“——砰——”
头狼一直注视着牧场栏栅的战局，幻想着等依附自己的狼群掠夺来肉食，它便可大快朵颐富有营养的内脏，特别是心脏，那里的肉结实、饱满，却没成想死亡由天而降。
子弹穿过虚空，发出“嗖”的破空声。
头狼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子弹径直从它的眉心穿透下颚，溅洒起一朵血花，隐没在漆黑的夜色。
艾伦弓着身子，双脚落地，前倾一滚，卸去下坠之力。
没了头狼的指挥，余下的狼群顿时意识清醒，惊慌失措往来路窜逃。
清晨如约而至，浓雾茫茫，世界仿若浸泡在羊脂里。
罗夫匆匆披衣，撞开装置得结实而奢华的房门，跑到厨房，踢醒肥硕高大的屠夫和粗矮圆滚的厨娘，在两者的咒骂和叮叮当当抄起武器声中，罗夫又跑到了马厩。
他那高瘦痴呆但忠诚的仆人正蜷着身子沉睡，罗夫不禁大发雷霆，拳打脚踢，“快起来，随我去清点牧场损失！”好不容易才骂醒这个痴呆儿。
四人急忙离开低矮坚固的石屋，转往牧场。
一路上，罗夫都在心里估算损失，他烦闷地想道，‘哪怕牧场缺少一个铜板，都要在这黑猫佣兵团的酬金里克扣回来。’
浓雾逐渐退散，东边的云被将要升起的太阳染上一抹金黄，大地如被晨露冲洗一番，湿漉漉的。
“奥司，给我把账簿和鹅毛笔拿来！”罗夫向痴呆儿大喊。
痴呆儿奥司呆站原地，直到屠夫恼怒地踹他一脚，奥司才不情不愿地向牧场的岗亭走去。
走了好一段路，奥司猛地一拍脑门，转头道，“老爷，岗亭里没有人。”
“该死！”罗夫低声咒骂，“账簿！鹅毛笔！给我拿来！”
“好的。”奥司爽朗一笑。
但没多久，在牧场内的鸡羊一阵骚动中，罗夫的眼角不禁一抽。
他看到奥司左手捏着两个鸡蛋，正用牙齿咬碎右手一个鸡蛋的蛋壳，吮吸顺着手掌滴落的蛋清。
“该死！”罗夫再次咒骂。
一阵嬉闹的争吵遁来，罗夫不再理会痴呆儿，带着屠夫和厨娘循声找去。
在牧场边的池塘，艾伦等人砍下几根木杆，架着一头野狼，正剥皮抽筋。
“早上好，罗夫。”约翰尼醉醺醺地笑道。
“好……”看着堆积在詹宁斯脚下的狼尸，罗夫愣住了。
“这是？”罗夫询问。
“清点战利品，”艾伦答道，“根据合约，我们已完成期限任务，劳烦你把报酬结算，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罗夫手摸向腰包，钱币摩擦声“飒飒”做响。
清点报酬的罗夫眼珠子一转，道：“这些狼是袭击牧场被宰的，昨晚你们还是我的雇佣者，要走可以，得把这些狼尸留下。”
詹宁斯停下收底动作，他伸直脊背，剥皮匕首往衣袖一揩。
荷米亚放下两具狼尸，鲜血染红她脸庞的软毛，令她看起来就似饱餐一顿的狼人，骇得罗夫倒退两步，躲到凶神恶煞的屠夫身后。
“这不合规矩。”荷米亚轻声说，她的双手绞在一起，局促不安。这个可怜的半兽人，自成为佣兵以来，从未享受过公平待遇，被雇主压榨更是常态，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软弱的性格。
罗夫一见荷米亚的反应，便自认为此事尽在自己的掌握中，他从屠夫背后走出，叉着腰，大声道，“规矩？！老子雇佣了你们，老子的话就是规矩！”
“——唰——！”
“——砰——！”
枪声与剑鸣骤然响起，罗夫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已成了三具瘫倒的尸体。
“该死！”约翰尼咒骂，“这放羊的说话就不能带脑子？！”
荷米亚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佣兵还能忤逆雇主，且动手杀人。
詹宁斯推了一下荷米亚，后者猛然清醒。
“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搜出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詹宁斯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道。
“好……好的。”荷米亚手忙脚乱地摆弄那三具尸体。
“老爷。”就在艾伦等人翻身上马将要离去时，饱食后的奥司翻过栅栏快步跑来。
“你们怎么睡这里了？”奥司好奇询问，他躺在罗夫的尸体旁，好奇地眨着眼睛。
“他们太累了，”约翰尼笑道，“你家老爷让我告诉你，以后这牧场交给你打理了。”
“真的吗？”奥司翻身坐起，“那现在能吃羊肉不？”
“可以。”
约翰尼马鞭一抽，催马赶到同伴身旁。
……
“太轻了，再给我加重一倍。”艾伦拍一下由两个铁匠学徒抬起的战锤，两学徒一个踉跄，险险跌倒。
再站直时，学徒们脸色涨红，额上青筋隆起，紧咬牙关，身如筛糠。
铁匠师傅眉头紧皱，手中的烟杆随着叮叮当当的捶打锻造声忽明忽暗。
“这已经是我们铺里所能制造最大规格的战锤了，如果还想加重，那要订造新的模具，得加钱。”铁匠师傅道。
“钱不是问题，”艾伦道，“你另外给我制造一个同重量的重盾和一身加厚铠甲。铠甲的尺寸按她的身形打造。”艾伦拍了一下荷米亚的肩头。
荷米亚如定身般看着艾伦，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这……这太贵重了，我们最近没什么收入……”荷米亚连声拒绝艾伦的重礼。
艾伦把一个钱袋丢给铁匠师傅，拉着荷米亚离开闷热的铁匠铺，长吐一口气，揩去额头的汗水，接着把一个空间戒指塞到荷米亚手里。
“这是我们四人送你的入团礼物。”艾伦道，“要想赚钱，首先得把装备配好。”
艾伦瞥了一眼荷米亚身后捆着的断柱，“你背的是什么东西，一根房梁？”
“这是我从一家废弃教堂里找到的断柱，别的东西太轻了，用起来不……”
艾伦伸手制止荷米亚接下来的话语。“我知道了，”艾伦接着道，“这玩意用来练练力气还可以，当武器太碍手了。过几天武器打好后给我丢了。”
“好的。”荷米亚本还想推托艾伦的好意，但一见他严肃的目光，只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