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刺探
柯丽躺在松软的天鹅绒床上，金色柔软的卷发覆盖垫起的软枕。她双手捧着一本精装的故事书，那是她闺中密友为她和丈夫所写的书。女孩喜欢的童话书，梦幻而甜美。
但鲜少人知道童话之后幻灭的现实。丈夫另结新欢，她也抛弃誓言，与作为守护伴嫁而来的管家产生私情，并且怀上了孩子。
“什么时候动手？”柯丽问道。
“无法确定，”莱克维兹道，“上次刺杀事件令艾贝尔变得警戒，他一直往城堡增添人手。”
“该死，”柯丽把精装华美的书籍丢在一旁，不满道，“我们应该收买守卫队长，而不是老色鬼帕特里克。”
“艾贝尔信任帕特里克，而且那老色鬼也好操纵，”莱克维兹深情地看着城主夫人柯丽，怀孕令这美丽的女人更加丰满光艳，“你只需要安心养胎，我会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哒哒”，敲门声起。房内的两人迅速转换姿态，柯丽装作虚弱疲惫，莱克维兹恭敬地合上双手。
“进来，”柯丽道。
“妈妈，”门还没打开，菲奥娜的声音已传了进来，她欢快地跃然而入，扑到柯丽身旁。
柯丽伸出玉藕般光滑纤手，抚摸女儿柔软的头发，柔声娇责道，“冲冲撞撞的，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菲奥娜向母亲扮一个鬼脸，“我是来捎个口信，”她继而转向老管家，“莱克维兹伯伯，父亲召唤你。”
“夫人好好养身，老奴先告退了。”莱克维兹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目送情人离去，柯丽把目光收回，慈爱地看着女儿。
菲奥娜正哼着小曲翻阅着童话书，心情很是愉快。柯丽询问，“什么事令我的宝贝女儿这么开心？”
“天天关在这城堡里，哪有什么开心事，”话虽如此，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菲奥娜，“这书真好，不知道以后有没有人会把我的故事写成一本书。”
柯丽黯然地看着女儿翻动的手指，突而醒悟道，“哪家的男人有幸被我的宝贝女儿看上了？”
“妈妈你胡说什么。”菲奥娜娇嗔道。
“女儿长大了，嫌妈妈啰嗦。”柯丽故作叹气。
“没有，”菲奥娜连忙解释，但一想到母亲的话语，她又娇羞的地下头，声若蚊蚋道，“他叫詹宁斯，是父亲手下领主的兄长兼继承人，就是新册封的湾尾领主。”
“有机会我要见一下那詹宁斯，看他到底有何魅力。”
“他就在城堡里，”菲奥娜道，“和他的弟弟来向父亲汇报工作。他很高很壮，像父亲年轻时一样英俊，妈妈你一定会喜欢他。”
“城堡……”柯丽脸色刷地发白，她感到一股恶寒，如同被一条蟒蛇扼紧。这是不详的预感。
“妈妈，你怎么了？”菲奥娜关切询问。
“没……没什么。”
……
当莱克维兹走入书房时，他的心猛地一揪。书房里除了艾贝尔，还有帕特里克、艾伦、詹宁斯、艾尔温。
‘难道事迹败露了？’他心里想道。很快他的疑虑在艾贝尔一如往常虚伪的温和下消弭了。
“莱克维兹，你来听一下艾伦小友的汇报工作，湾尾在他的治理下发展得挺好的。”艾贝尔道。
“是，大人。”莱克维兹听从艾贝尔的指示，落座在帕特里克身旁。
“我们种下的麦子赶上秋收，不仅消除了粮食短缺，更有一部分可用于出口；牧场已经建立……”莱克维兹听着艾伦的话语，看着他一页一页地翻卷账单，意识却慢慢变得迷离，艾伦低沉的声音犹如催眠曲，他悠悠地陷入沉睡。
“可以了。”艾伦收起账本，站了起来。
“真奇妙的迷魂香。”艾贝尔走到莱克维兹与帕特里克两人跟前，伸出双手在他们跟前晃动。
两位老人如同老僧入定般，眼皮低垂，双目无神，一动不动。“他们真的失去意识了吗？”艾贝尔好奇问道。
詹宁斯上前一步，右手多了一把大剑。一道弧光呼啸着掠过两名老人的头皮，扯动他们的头发衣衫。艾贝尔见状骇得连连后退，而那两名老人如同礁石，不为所动。
“先办正事吧。”艾伦向两位老人询问，“你们是不是通敌要对付城主？”
“是。”两人齐声回答。
“我一向对你们不薄，为什么要背叛我？”艾贝尔愤懑道。
“那些流匪占据了我的家园，以一家老小要挟我。”帕特里克道。
“我与夫人私通，”莱克维兹平静地说道，“她怀孕了；为了她与孩子，我只能拼死一搏。”
詹宁斯与艾尔温四目对视，嘴角忍不住扯起，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压制。
“该死！”艾贝尔的脸涨红得如同苹果，五官扭曲如同麻绳。
“那些流寇是哪方势力？多少人潜伏在天鹅城？还有增援部队吗？”艾伦三连问。
两老人齐声道，“他们来自库内拉；如今入城者一千一百人。”
莱克维兹补上一句帕特里克不知道的信息，“还有两百人潜伏城外作为外应。”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艾伦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所有人屏息盯着两名老人。
“还未确定。”两老人齐声道。
这时，莱克维兹再补上一条信息，“我已藏有毒药，只等韦斯特的飞信传来，便下毒饭食，打开城门。”韦斯特正是库内拉的首领。
“吃里扒外的畜生。”艾贝尔怒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盛怒，转向艾伦道，“你真有办法把那群流寇全数引出城外？”
艾伦沉吟片刻，道，“估计不能，只能引出一部分，毕竟流寇的目标不仅是你，还有整座城堡，不过我会尽力令天鹅城的损失减到最低。”
“但愿如此，”艾贝尔道，“你的下步计谋是什么？”
“劳烦大人坐在这张椅子上。”
艾贝尔依言而行。他还未坐定，却感到双眼一黑，脸被一张冰冷软乎的软膜覆盖，他惊骇地伸手乱抓。
艾伦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乱动，大人，很快便好。”出于信任，艾贝尔只能忍耐。
艾贝尔感受到一道液体淋在软膜上，软膜顿时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他急忙屏住呼吸，压抑的怒气再次升腾。
片刻后，当艾贝尔握紧拳头临近爆发时，他感到面上一轻，即刻睁开眼来，刚想呵斥艾伦，却目瞪口呆愣住了，怒气也随之飘散。
“你是艾伦？”站在艾贝尔跟前的是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眼角的皱纹，纵欲过度的眼圈，还有灰白一层的须圈。唯一的不同是，眼前的人挺拔且瘦削，而他因近来的糜烂生活腰间早已挂了一圈赘肉。
“大人的两名替身可准备好了？”艾伦脱下头套问道。
艾贝尔突而想起之前的水晶映像时，艾伦要他招募两人当做替身，当时他心情焦虑，对艾伦敷衍回应。一念至此，艾贝尔尴尬道，“最近公务繁忙，我竟把这重要的事给忘了。”
艾伦无奈叹气，“这几天我们加强防范，派人日夜纠缠这两人，令他们无暇分身。至于替身的事，还望大人多加重视。”
艾贝尔正色道，“我马上派人去办。”他自抽屉中取出信封白纸，匆匆写下几行字，印上徽章，走到窗前，伸手一招，一只白鸽飘然落下。
艾贝尔把信送出后，转而对艾伦三人许诺，“危机解除后，我定重重赏赐尔等。”
“小人先行谢过大人。”艾伦三人齐声道。
艾伦取出一个白色瓷瓶，里面装着解除迷香的药粉。他刚要为帕特里克两人解除迷幻时，忽而灵机一动，再次取出软膜道具，在帕特里克的脸一番摆弄，软膜撕下时，他手中多了帕特里克的面容道具。
帕特里克悠悠转醒，他猛地一个激灵，听闻好几道欢快的大笑。
“我的投资顾问太累了；”艾贝尔道，“开着会议都能睡着。”
“抱歉，大人。”帕特里克埋首低头，惶恐说道。
“无碍，”艾贝尔站起，在一张纸上签下名字，递给帕特里克，“倒是我应该感谢你的尽忠职守，明日的宴会你好好放松，玩个尽兴。”
“宴会？”帕特里克疑惑不已。
“是的，大人。”一名瘦小的侍从上前行礼道，“城主大人打算明日设宴，一是庆祝秋收，二是弥补犒劳捣毁外城的战士。”
帕特里克转头望向莱克维兹，只见他点头示意，帕特里克才诚惶诚恐接过取款凭据道，“好的，大人。”
帕特里克退出书房，瘦小的侍从跟在他身后。这名侍从是一名商贾的庶出子，颇有经商天赋，因此在繁忙时期，他会充当帕特里克的助手。
“除了置办宴会用具和食物外，大人还有没有说别的？”帕特里克向助手问道。
侍从沉吟片刻，道，“有的，不过都是一些打趣的话语。城主大人好似对艾伦领主的拜访分外高兴，他一直拉着艾伦领主指着天鹅城布局图向他夸耀城市的繁荣和交通线的便利。”
“我知道了。”听闻此言，帕特里克心里的疑虑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