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奴隶
天鹅城府书房。
身穿华服的伯爵坐在松软的木座上紧皱眉头，他的面前摆着一份文书。这是昨晚加急送到的，内容是斥责其不听命令，久未解决城外游民问题。
‘我何时收到那该死的文书。’伯爵不禁腹诽，‘再说，城外游民众多，佣兵协会还聚集了一群亡命之徒，以天鹅城的兵力，完全是以卵击石。’
就在伯爵一筹莫展时，敲门声响起。伯爵不满地拍下书桌按铃。
老管家推门走进，“大人，帕特里克先生求见。”
“让他进来。”
帕特里克欢欣地进入书房，“小人有一瓶珍稀药物要献给伯爵大人。”他一边拿出“长夜”一边介绍着其功效，但他的话语逐渐小声，至最后已几不可闻。他感受到了伯爵的烦躁不耐。
“放下吧。”伯爵拂退帕特里克，继续沉耽于烦恼。
‘看来只能从夫人的家族借兵了。’伯爵心想。可近年来，他们夫妇感情逐步恶劣，早已无话可说。‘或许她会念菲奥娜的情面而伸出援手。’
一念至此，伯爵就要伸手拍下按铃。突而，敲门声响起，打断他的动作。
‘该死！’伯爵拍下按铃。想着如若没有要事，一定得惩罚这不开眼的老管家。
老管家再次走进，“一名骑士带着国王徽印求见。”
‘我是丹尼尔斯家族的属臣，并不直接效忠国王，他的骑士怎么找到我这里？’伯爵带着疑问道：“让他进来。”
铠甲“飒飒”摩擦声由门外传来，一名神色严峻的老骑士走进书房，动作的利落毫不拖沓。伯爵的目光从老骑士花白的头发转到胸甲中以秘银浇铸的雄鹰展翅徽印。
“欢迎。”伯爵说。
老骑士身姿挺直，举起右手一拍胸膛。这是一个无可挑剔的骑士礼。“我从天鹅外城来，曾以铁蹄之名蛰伏于佣兵协会。”老骑士道，“如今农民逃离本职，拿起刀剑加入流寇之列，让佣兵协会日益壮大，你身为伯爵为何不遏制这非法行径。”
伯爵苦笑道：“你既从外城来，自然知道那里潜藏了多少强盗流寇和自由佣兵，这些非法之徒以佣兵协会为首。我一个伯爵怎么对抗佣兵协会这庞大的组织呢。”
“佑我荣光！”老骑士道，“帝国之荣耀不能因险阻而退缩，你只需集合部众随我等出征即可。”
……
城西市场喧闹而拥挤，艾伦犹如逆浪行舟。他好不容易从一个胖子和一个壮汉的夹击下挤过，却又迎面撞上一个腋下发臭的高大女人。
“这边，大人！”格林沃德大声嘶吼，额上青筋膨胀高隆。
艾伦侧身横行，艰难靠近格林沃德，不禁松一口气。
但很快他便后悔了，这里空气污浊、闷热，气味经久不散；马粪味、牛粪味、人的体味……牛？
艾伦抬脚一看，‘该死！’他愤愤地把脚往后一伸，擦拭在不知名的人身上。
一阵谩骂爆炸开来，艾伦连忙矮身一钻。
“到这里就不会拥挤了。”格林沃德道。
确实，只有达官贵人才会造访奴隶贩卖区，但并不代表这里人数稀少，只不过更多的人被关押在牢笼里。
“大人要买何种奴隶？”格林沃德问。
“工匠。”湾尾百废待兴，现在最紧缺的正是工匠。
“请往这边走，大人。”
格林沃德在前引路，艾伦跟随在后。
路过一个转角时，一张遮盖铁笼的黑布陡然掀开，一头蝎尾狮咆哮撞击铁笼。
“吼！”格林沃德被吓得一个踉跄。艾伦转头，冷目盯着蝎尾狮，杀气犹如利剑出鞘，四目相对间，蝎尾狮畏惧地缩着脖子蜷在笼角。
一名头部裹着巾帽的商人连忙跑来，躬身致歉，“万分抱歉，让大人受惊了。”他扯起黑布重新覆盖笼子。
“天杀的！管好你的畜生。”格林沃德咒骂。商人连连哈腰致歉。
格林沃德带着艾伦进入一个灰棚内，介绍道：“这里便是匠奴售卖区了。”
两边牢笼关押着一群骨瘦嶙峋眼神阴鸷的人。他们或坐或站或躺，唯一相同之处是身上条条如同蜈蚣般隆起的鞭痕。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一个头戴巾帽留着一把火红胡子的奴隶贩子上前询问。
“匠奴怎么卖？”艾伦问道。
“资深匠奴五百金币，熟练匠奴一百金币，普通匠奴五十金币。大人你需要哪种呢？”奴隶贩子反问。
艾伦思索一番，道：“怎么评定他们的资深？”
奴隶贩子解释，“拥有绘图设计天赋，会所有建筑技能的便为资深；次一等的熟练匠奴会看图施工，懂得所有的建筑技能；而普通匠奴只会搬砖砌石一项。”
奴隶贩子缓一口气，继续道，“我们商会的会长与一名法师大人交好，所有的奴隶都经过那位大人搜魂再加以评定，不会存在以次充好。”
艾伦眼神一瞥，发现这些匠奴面色惨白，呼吸急促，不时按揉脑袋。这正是意识受创的表现。
‘搜魂索忆，又不致人痴呆，看来那位法师大人没少干这档子事。’艾伦心想。
“我要一名资深匠奴，两名熟练匠奴，两名普通匠奴。”艾伦道。
“稍等。”奴隶贩子转身离开，片刻后带着五人走来。这五个人双手被铐身后，脖颈有箍，箍用一条长链连着，长链首端在贩子手上。当五人中谁的动作稍微拖沓，贩子的喝骂和长鞭随之即到。
艾伦不禁眉头皱起，喝止道，“我要的是五个活人，不是尸体！”
“没办法，一群贱骨头，连走路都不会。”奴隶贩子讨好般笑道。
艾伦伸手夺过长链，顺势用自己的空间戒指碰一下奴隶贩子的戒指。“钱货两清了。”艾伦道。
贩子用意识探查一番，确认无误，礼貌性回复：“谢谢关顾，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吗？”
艾伦停下将要离开的脚步，沉吟一番，道，“你有什么奴隶价格便宜，但力气大的。”
贩子五官皱起，纠结一番，还是决定坦言，“还真有，前几天商会新运来一批女兽人，打算用来充当魔兽口粮。那头魔兽已经出售，现在还有九名女兽人关在帐后。不知你对那批女兽人感不感兴趣……”
“什么价位？”艾伦问。
“一枚金币一名。”贩子说沉吟一番后道。
“我全都要了。”
女兽人的处境并不比匠奴们好，因为孤傲难驯，她们的双脚还多了一副脚铐，哗啦啦地响。
她们的目光阴狠，仇恨之心溢于言表，哪怕鞭子也无法令她们驯服。她们是由六名肥胖壮硕的男人拖出来的，哪怕早已皮开肉绽，伤口化脓，这些女兽人也不肯屈服于奴隶主的淫威。
“要不要雇这几人把这批奴隶送到你的府上？”贩子询问。
“不要，”艾伦说。他取出一个药瓶，倒出粉末，在每个奴隶口鼻一吹，那些奴隶仿似着了魔，眼光空洞，如木头人般跟着艾伦往外走。
因为艾伦身后的奴隶，离开市场时并不拥堵。
在天鹅城，买得起奴隶的只有权贵，阶级观念深入平民骨髓，他们如潮水般退开，给艾伦等人让路，态度恭敬。
艾伦再去粮果店买了足够的粮食，去铁匠档口买了工具，才离开天鹅城。
在城门口时，艾伦赏了格林沃德几枚银币，告别了他。
格林沃德直到傍晚才醉醺醺地向帕特里克复命。帕特里克详问艾伦这一天的行程，当听闻艾伦买了九名女兽人。帕特里克不禁喟叹，“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捣鼓出‘长夜’来，原来他好这一口。也难怪，兽人力强难驯，没有这催发剂，怎么令对方满足呢。”
……
入夜，天上星点稀少，月如钩。
艾伦独坐篝火前，手拿匕首，削着坚硬的黑面包往嘴里送。
一名女兽人悠悠醒来，她发现自己突然置身在旷野，不禁目瞪口呆，再发现与她一起被掳来的同伴呆若木鸡地站在身旁，她连忙摇醒她们。
“这是哪里？”
“我们的手铐和脚链没有了。”一名女兽人欣喜地说道。
“好痛，”一名女兽人说，“谁帮我们包扎的伤口？”
女兽人们总算注意到艾伦，她们挤在一团，用惊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吵闹声令匠奴们也苏醒过来，同为人类的他们以一种饥渴的犹如野兽凝视猎物的目光看着艾伦手中的黑面包。
艾伦把面包往地上一拍，表明意图，“一桩交易。你们帮我建一座主堡，我放你们自由。”
不知这五名匠奴听清艾伦的话语没有，当艾伦的手离开面包时，这群人一哄而散，不一会把面包抢食一空，连沾染上的草屑和砂砾也浑然不顾。
艾伦自空间戒指再取出一条面包和一袋水，往女兽人群丢去。
女兽人们接过，并不因此放松警惕，当其中一名兽人轻声道“谢谢”时，她们才开始分食，与匠奴们的哄抢相比，这群兽人显得各位优雅斯文，她们把面包摆开，有意给重伤者更大的份额。
匠奴们垂涎地盯着女兽人手中的面包，但看女兽人人数众多，身材壮硕，他们才不敢造次，转而把目光看向艾伦。
艾伦仿似不知，他取出一张兽皮，席地铺开，卷住身子，开始睡觉。不一会，轻微的鼾声响起，在落寂的旷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