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建领地
“他们回来了！”灰熊站在城墙大喊。
一大队人匆匆挤过城墙的缝隙钻出来，首当其冲的是阿加特，她远远看到约翰尼吊儿郎当的模样，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感谢天母。”她轻声念叨。
然后是雷马克和一群难民，其中难民小孩居多。这些老妇和小孩的目光主要聚集在詹宁斯肩头扛着的魇，他们何尝见过蛮牛般大的狼。老妇人们转念想到，那些流寇将她们掳来是要喂狼的，不禁感到脊骨发凉，但看到如此硕大的狼竟被三名少年捕杀，领头者还是此地的领主，她们心里不禁升起归顺之意。
小孩子们的心性较为单纯，他们崇拜强者，看着艾伦三人的目光皆是敬佩和向往。
“我就说约翰尼大哥一定能杀死那群野狼，你看，首领的尸体都成战利品了。”灰熊向着城墙下的那群小孩喊道，“我告诉你们，约翰尼大哥是我的剑术老师，以后我也会和他一样厉害。”
小孩们羡慕地看着灰熊。
营地的帐篷内，黑色的烛台散发昏暗的光芒。帐篷甚大，铺有十几个床铺，其中有五个床铺睡着气息微弱的中年男人，有几个老妇人惊慌地挤在角落。
大头按艾伦的吩咐给重伤的男人喂药，三名年轻的女人为伤患们擦拭身子。
三名女人因稍有姿色，并未遭受鞭打折磨，她们的身心遭受着另一种暴行，变得谨小慎微；她们希望通过不停劳作，让别人不注意她们。
这是深入骨子的不安全感，即是心理创伤后遗症。当艾伦掀帐进来，三名女人撞翻水盘丢下擦布惊慌地躲过一边，加入还未恢复神智的老妇之列，瑟瑟发抖犹如受惊野鹿。
艾伦瞥了一眼帐角的人们，无奈叹气，身体的伤害容易痊愈，而内心的重建……
艾伦无能为力。
“他们有没有好点？”艾伦问道。
未等大头回答，一名男人颤声道：“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艾伦看着因饥饿折磨得瘦如骷髅的男人，轻声道，“这是我的职责，保护平民免受灾祸。”
男子热泪盈眶，感动地看着艾伦，随即黯然道，“如果大人早点到就好了，我们村子的人……”男子哽咽地说不下去。
“逝者已逝。”艾伦道，“我们还有孩子，他们是我们守护的未来。”
“是，大人说的对。”男人道。他眼中的悲恸依旧深凝。
“艾伦大哥，”大头道，“五人中只有一人苏醒，另外四人还没醒来，他们的脉搏越来越微弱，我担心……”
艾伦摸一下大头蓬乱的头发，“你做的很好，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艾伦看着大头的黑眼圈，关切道。
“好。”大头道。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阖过眼，一直聆听病号的帐篷，生怕照顾不周，导致有人死亡。
待到大头离开后，艾伦取出在森林摘取的草药开始调配新的药剂。女人们静静地看着他，生怕艾伦做出任何不轨行为。
她们等了良久，只听到艾伦低哑的声音传来，“我妈妈以前和我说，人如同一棵树，要经历风雨鞭打、秋寒暑气诸多磨难才能开花结果。这番比喻，我一直嗤之以鼻……”
艾伦缓了一缓，看向那些畏缩的人们，继续道，“但当我看到母亲为了我们站出来对抗野兽和诸多不平事时，我为自己的狂傲和自大感到羞愧。我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她是在告诉我，我还活着。选择活着的人必须咬牙坚持，忍受施加于身的折磨。”
艾伦撬开一名昏睡男人的嘴，把调配好的药剂倒入他的口中，“我不能对你们许下诸多承诺……”艾伦接着道，“但我能保证两点，只要我还活着站在这块领地内，你们永远不会遭到伤害；还有，你们会活得有尊严。”
不知是否艾伦的话打动了三名女人，她们不再发抖，只是注视着艾伦。其中一名试探性地往前一步，在桌上拿起一瓶药剂，为伤患们喂药。
“谢谢。”艾伦轻声说。
照料完五名中年男人，艾伦取出一株凝神草，开始为那些神志不清的人调配药剂。
虽然心理疾病只能靠自身开导，但艾伦想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忙活完成后，艾伦离开难民帐篷。
荒草丛生的庭院。约翰尼坐在一个酒桶上夸夸其谈，他的身边围拢着一群小孩。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眼中满是崇拜向往。
詹宁斯用几根木棍架起魇，正在剥皮。
阿加特正和几名老妇在篝火上准备午饭，少女的目光不时瞥向约翰尼，眼中满是笑意。
劳瑟和弗雷德走近艾伦，劳瑟询问，“接下来怎么办？”他们不知不觉把艾伦当成了主心骨。
“先吃午饭，然后再清理城门的石块，一直在裂缝里钻出钻入不方便也不安全。”艾伦道，“还有清理庭院的水井，靠空间戒指运输水源太麻烦了。”
午饭后，清理工作正式展开。艾伦带着詹宁斯和劳瑟搬运城墙的残石，他们把废墟堆放在西边的海岸。那里是一片沙滩，填入石块等于多了一块结实的土地，对领地只有增益而不会造成影响。
约翰尼和阿加特带领几名老妇拔出井边的荒草，并架起木架，由约翰尼钻入井中挖出其间的石砾和污泥。
布列塔妮放出宠物戒指的马匹，让它们在庭院自由啃食砖缝的野草。虽然把生物放在戒指中容易携带，但能量的消耗依旧存在。
雷马克对这些坐骑起了浓厚的兴趣，他帮着布列塔妮梳洗它们的鬃毛，检查有没有因为久藏于宠物戒指内而患上疾病。
其余人等加入艾伦的行列，他们或有伤在身，或是老妇小孩，却毫不吝啬地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傍晚时分，随着詹宁斯肌肉高隆的双臂推动下，城门终于“呀吱”作响，极不情愿地打开了。
人群爆发一阵欢呼。艾伦闻声，露出微笑。
凝聚力已经形成，接下来艾伦该考虑如何让这些人产生归属感了。
晚上，就着篝火，艾伦开始教人识字。
这次授课多了九名小孩和一名女人，一些老妇坐在一旁敦促自己因为顽皮而走神的孙子或孙女。
群星璀璨，朗朗的读书声回荡，虫鸣在草间伴奏，远处有野兽的短嗥。
‘一切都是好的开始。’阿加特心里想道。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艾伦等人清理主堡的废墟。
虽然经过大火焚烧，这些石头依旧密密紧合，并未颓塌。但有詹宁斯在，他力灌双臂，施展大剑技艺。石头堆砌的梁椽石壁犹如豆腐般，被他劈砍成碎砾。
经过昨日的劳作，艾尔温觉得如此工作效率甚微，他倚靠着拐杖，指挥约翰尼砍来树木，耐心指导其削出木板木轮拼出一辆双轮拉车来。
虽然有了工具，但艾伦还是觉得工作进度缓慢，他环顾四周，看到大部分是妇孺老人，主要劳动力还是他的兄弟和最先投靠的劳瑟几人。
‘看来有必要扩充人口了。’艾伦心道。
“啾！”黑羽鹰在高空鸣响。经过视线回馈，艾伦看到一辆马车在横亘荒废农田的马路往主堡缓缓驶来。
“约翰尼，”艾伦叫道。约翰尼转过头来，“这里交给你，我去接待客人。”
约翰尼点头表示一切放心。
这是一辆双马马车，车盖的顶部插着银行的宝箱三角旗。驱车人的身旁坐着一名腰佩长剑的侍卫，这不是武力的全部，通过黑羽鹰的视线，艾伦知道马车顶盖上还卧着一名枪手。
马车在城墙前停下，在帝国礼仪中，若无城主邀请，外来马车不能进入城堡。
车门开了，帕特里克从车厢走出。
“你好，叔叔。”艾伦笑道。
帕特里克苦着脸道，“大人，你可别折煞小人了。”
艾伦道：“怎么这么迟才过来。”
帕特里克看了一眼车夫和侍卫，走到艾伦面前，压低声音哀求道：“大人救命啊。”
艾伦在他心脏埋了一条毒虫，要挟他帮忙获得湾尾男爵领的租赁权，当他按指令完成协助艾伦成为领主后，却被城主留在书房，等他为城主办妥与尤利娅的幽会事务，艾伦已离开天鹅城，因此他只得风餐露宿，来到湾尾请求艾伦为他拔除毒虫。
“这毒虫这几天一直折磨着我，害我吃不好睡不着。”帕特里克仰着惨白的脸诉苦。
“好说。”艾伦从空间戒指取出一个瓶子，里面满是蠕动的蜈蚣蝎子。帕特里克一看到瓶子里张牙舞爪的毒物，惊骇地想要后退，但艾伦却拉住了他。
这瓶子似乎有某种魔力，当艾伦拔出瓶塞时，帕特里克感到胸口酥麻，接着喉咙一紧，嘴巴不自觉张开，一只浑身漆黑的长足羽虫从帕特里克的口中爬出，“倏”地钻入瓶子。艾伦把瓶子盖好，收回戒指内。
两人这些小动作都经过遮掩，因此无人发觉。
办完一切后，艾伦用自己的空间戒指碰了一下帕特里克的戒指，“这是你帮我获得领地的报酬。”
帕特里克闻言，用意念扫视戒指，发现里面多三百金币。
帕特里克连声道：“这个使不得，大人。领地一事是城主垂青，小人只是锦上添花。”
“你不必推脱了，”艾伦道，“若不是你引荐，我连城主的一面都见不到，怎么获得湾尾呢。还有，我在迪克森银行的账户还需要你照拂呢。”
言既于此，帕特里克无法推脱。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税务官等人事后并未向城主控诉，原来艾伦除了要挟外，还投以重利。此刻，他看向少年的目光不仅是忌惮，还多了一份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