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渊里的姑娘
五中很大，方圆百里的孩子都在这儿上学，下学一大群人结伴而行，成了一道最美的风景线。
角落里，小姑娘背着米白色的书包，站在墙角，凶神恶煞的女生围着她。
“把你的钱给我。”带头的女生说。
闻清清倒霉怯怯的看着她说：“我没有。“
她声音小，不自觉的带上些颤抖。
女生一听来气了：“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想挨揍。”
这些女生不是第一次打劫了，闻清清遇见过几次，但都有幸逃脱，这次恐怕躲不掉了……
女生上手自己搜，她扯掉她的书包，头朝下，东西一股脑的掉了一地，书，本子，文具盒……铺了满地。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闻清清，手满怀龌龊的靠近她，闻清清看情况不对打算跑，脚迈出去还没半步，又被她们拉住：“还想跑，我要好好搜搜，钱能藏哪儿……”
她的手像是从阴沟里爬上来的老鼠，恶心肮脏，她解开小姑娘的上衣，扣子一颗一颗的弹开，里面的景象展露无遗……
闻清清拼命的反抗着，浑身颤抖，眼角溢出泪水，模样可怜吧啦的，闭着眼睛不敢看。
为首的女生停了，向同伴要了个东西。
手机相机的“咔嚓”生传入耳朵，闻清清“刷”的一下睁开眼，咬着嘴唇，愤恨的要死。
她们玩闹的看着小可怜虫，心情大好：“下次不带钱，你就玩完了。”她们笑着离去。
原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幸运的遇见，属于自己的英雄。
闻清清捂着自己，在那个地方哭了好久。
小姑娘文静腼腆，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害怕，失望，委屈，难过……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她不想照办，想告诉老师，父母，可现实告诉她，省省吧。
第二天放学又遇见了她们，不光遇见了她们，还遇见了一个男生――李阳。
李阳脾气暴躁，爱打架是出了名的，传闻他打残过老师，规矩在他这里算个屁，不过他有一个有个优点――不打女生。
闻清清不怕死的冲到他怀里，闭着眼，紧紧搂着，视死如归：“李阳，你来等我了。”
正说话的人愣住了，什么情况？
李阳也摸不清看看怀里颤抖的小姑娘，又看看一边的女生说：“你走吧，我知道了。”
“不行。”闻清清听到害她的人要离开，赶忙抬起头说。
“李阳，她欺负我……”她眼神亮亮的看着他，说的委屈极了，小声嘤咛。
李阳一头雾水看着。
闻清清一手指着那个女生，一手搂着他说：“她问我要钱，还拍照。”
女生实在不明白，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勾搭上阳哥的，恨得肝颤。
女生：“阳哥，这女的是……”
“女朋友。”闻清清没脸没皮的说。
女生求证似的看向李阳：真的吗？
李阳愣住了，没说话。
这在那个女生眼里就是默认了。
闻清清诡计得逞，趾高气昂的说：“把你手机给我。”
女生只得照办，谁让她有靠山呢？
闻清清心满意足的删了照片指挥：“你走吧！”
女生走了，闻清清避瘟神一样，松开了李阳，退的老远说：“谢谢，李大哥。”
她满足乎乎的跑开了，一跳一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闻清清的生活回归了平淡，每天上学下学，没遇见过她们了，也没在学校见过她们，高三很累，兴许是回家休息了呢！
李阳后来让人去查，知道了她们的罪行，让人揍了一顿，丢去七中了。
高三的下学期过的超级快，感觉一晃就完了，闻清清成绩好，学的是艺术，被保录了，剩下的两个月，没去学校，也没回家，去了李阳家。
元旦的时候李阳找过她：“利用完就丢了，小姑娘真狠。”
闻清清：“我……对不起，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补偿？什么都可以？”李阳靠近了说。
“嗯，只要不犯法。”闻清清点点头，一本正经。
李阳：“这好办，你当我女朋友。”
闻清清：“什么？”
“不同意？那……”
他知道他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
“好。”她开玩笑般答应。
……
就这样，李阳和学校打了招呼，小姑娘接进了他家。
李阳对她很好，陪她吃，陪她玩，陪她做自己不曾做过的事。她没去过酒吧，他带她去，酒只让她喝一口；她没跳过伞，他和她一起跳伞，像殉情的夫妻，双宿双飞；她也没坐过飞机，他就陪她坐了三天，整整三天，一小时都不差……
他一味的对她好，陪她放肆了一个月。
闻清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爸妈都没对我这么好！”
李阳不敢回答。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她能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像怪物，想靠近罢了，渐渐相处下来，他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想要贪恋的更多，会不知不觉的靠近，甚至是占有。
李阳的沉默，她看在眼里，心里好痛，像塞了好多棉花，又灌注了好多水，连呼吸都痛。
闻清清：“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干嘛要和我玩？我有时间陪你玩吗？李阳我告诉你，你的施舍我不需要，一开始是我利用的你，我承认，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到头来我发现，你跟她们是一样的，一样的可恶，我一开始就错了。”
李阳看着小姑娘越说越难受，泪珠挂在脸上滚滚滑下，心像被人打了几拳，闷痛闷痛的。
“我……”李阳欲解释。
“不用了，我们就这样吧。”闻清清擦了擦眼泪，深吸口气，迫切的想要划清界限。
“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你要我怎样？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纯属是好玩，我们在一起还有意义吗？”
“我……”
“你看吧，你一句喜欢都说不出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
“后悔，这两个字最多余了，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该后悔了。”
“我有病……”李阳下了很大决定说出了这句话。
闻清清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哭了好久。
李阳心里的声音说：看吧，连她也讨厌你了，你真可怜。
另一个声音也在叫嚣：不，她不会的她那么好怎么会讨厌我呢？
李阳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蹲在卫生间门口，捂着眼，沉默了好久。
他从小就有病，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经常摔东西，小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十岁了才开口说话，周围的人都不喜欢他，他又怪又孤僻，后来他爸爸送他去学了拳击，他变得很厉害，别人也再也不敢说他了，上高中了他变得更差了，三天两头打架，怎么都不会累。
遇见她的那天，本来也要去打架，她一抱，什么都变了，周围的一切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闻清清在厕所哭了两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眼都肿了，李阳很怕很怕，从没那么怕过，他连死都不怕啊，却好怕她做的决定。
他一股脑的拽着她，拉到了卧室，发狠的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牙齿嗜血的咬着她。
闻清清没有反抗，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轻轻的闭上眼睛，血肉和牙齿的摩擦声，不知疲倦的响起……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李阳守在床边哭了，双眼通红，像个犯错的小孩。
闻清清心疼的不行，他这个小孩也需要人爱，需要人疼，这一个月来却对自己那么好，那么好那么好，眼泪从眼角低落，沾湿枕巾。
李阳拉着她的手，看到她哭，想：她再也不会原谅你了。他走出房间，一个人在阳台抽烟。
那之后，两人关系像变了又像没变，只是他不敢问她的决定了。
四个月很快，闻清清去了大学，去大学的前一晚，他又发疯了，她只能戴纱巾，在炎热的九月像另类。
李阳留在那个城市复读，他其实不笨，只是什么都不会，他用了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去学习，白天黑夜想的都是她。
一年以后，李阳终于考上了她的学校，去的时候满怀期望，想立马见到她。
校园很大，他找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终于在操场上找到了她，她身边有一个男孩，他阳光，干净，笑起来有种治愈的感觉，和自己一比，自己好像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那个男孩是医学系的，她在问李阳的情况该怎办，两人谈笑风生，他一个人拉着箱子，像个傻子一样，站了一个小时，。
谈什么，用得谈这么久，谈恋爱吗？他自嘲的笑了，回了学校附近的公寓，砸了所有的东西，无一幸免。
夜晚，闻清清找到公寓，发现一地狼籍，以为进贼了，冲到卧室看到，李阳双眼充红，冰冷的慎人，她想逃离，本能告诉她不能，她乖乖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李阳又发疯了，这次他不单单是咬了……
闻清清睡了两天才醒，这次他没有看到李阳的身影，她找遍了整个公寓也没找到。
五年后，闻清清带着李言欢回了故乡。
故乡的一切都变，只是人不见了。她再也没有找到过他了。她回了他的住处想碰碰运气，巧合的见到了他，他发型变了，理着寸头，有些颓丧。
李阳以为自己又做梦了，扔下包袱，抱住了她。
闻清清：“怎么，不认识我了？”
李阳手撑着她的肩膀看。
“真的是你。”李阳说。
“妈妈他是谁？”小言欢说。
“是爸爸。”闻清清笑着摸摸儿子的头。
李阳看着她，震惊的不敢相信。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怎么会……”李阳。
“他叫李言欢，你说呢？”闻清清。
李言欢，是说喜欢的意思。
“我找了你好长时间怎么也找不到你，今天回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你这些年去哪儿了？”闻清清说着哭着。
李阳：“我打人了，被判了几年，在外面又呆了几年。”
李阳当年打了那个医学系的学生，把人打的半死，现在都没醒来，他有精神病本来不会被判刑，可他还是住了牢，只有这样才不用面对她和别人在一起的现实，后来他又去了苏州，在那里调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闻清清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学校有人被打了，可怎么也想不到是他打的。
而且后来她休学了，生了李言欢。
闻清清哭的更痛了，说：“难受吗？”
李阳抱着她也哭了。
难受怎么会不难受，没有你的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闻清清：“李阳，当年我没做出的决定我现在告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可怜你也不是同情你，而是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让人心疼的不得了，从今以后我疼你。”
“嗯”李阳泪流满面。
喜欢你即使对面是深渊也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因为你在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