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每一世都虐恋情深 > 第10章 010

第10章 010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客人请用餐。”傍晚的时候,三郎端着食盒进了屋。食物的香气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香味诱人,却没有诱惑到时莺,她不吃人类的食物。但她也没有直接拒绝。

    “我被树妖伤了,现在行动有点费力,你可以帮我拿到身边来吗?”时莺流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神情。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好似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三郎是知道树妖的实力的,伤眼前这个女子并非难事,所以他也不曾怀疑。将原本准备放在桌上的食物端进了里屋。

    三郎弯下腰,将食物放在地上,时莺瞅准了机会,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个手刀,一下把人劈晕了过去。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绳索,将三郎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这样他想跑也没有可能了。

    既然要调查三郎的身份,自然还是把人留在这里最好。至于为什么劈晕,当然是怕他醒着的时候不配合。

    狐族有查探他人记忆的法子。可以在对方昏迷的情况下,深入梦境,无论是被掩盖得多么好的秘密,都能被查探出。

    凌恒醒来的时候,对赶上时莺将一根食指放在了被五花大绑的三郎的额头。一时有些吃惊。

    “这人?是人类?”凌恒有点不敢确定,这是妖的地盘,又怎么会有人类呢?

    “他应该不仅仅是人。”时莺沉吟了一会说:“他和青崖山的妖有很大的关联,我正准备查探他的记忆。”

    凌恒知道,这是别人家的秘法,便没有继续追问。

    时莺咬破手指,将一滴血点上三郎的额头,只一瞬间,她便被拉入了三郎的记忆深处。

    入目是一个院子,院子四方合在一起,中间一个天井,天井里种着一颗大槐树。

    一个垂髫的小儿在槐树下数着蚂蚁玩。

    这院子,赫然就是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时莺压下心中的惊讶,继续凝神向下看去。

    “三郎,吃饭了。”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拿着锅铲,朝着院子里喊到。

    “娘,我还在和朋友玩游戏呢,待会再吃。”三郎头也不回的回到。

    “你胡说些什么呢。快给我回来吃饭。”那妇人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跑过去就拧着三郎的耳朵,将他提回了屋内。

    “娘,你轻点,姐姐还在院子里看着呢。你这样揪我耳朵,让我很丢脸诶。”三郎一边挣扎一边说。

    那个妇人听到这里,脸色就更难看了。在她的眼中,院子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儿子说的什么小姐姐。

    吃过饭后,妇人哄着三郎去午睡了。待确定他睡着之后,妇人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推开了另外一扇门。

    入目是一个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的老头,脸上手上的皮肤也都像老树皮一样皱在了一起。正躺在躺椅上打瞌睡。

    “爹。”妇人大喊了一声,老头这才睁开了他紧闭着的双眼。

    “三郎今日又说胡话了,他非说院子里有一个姐姐,可是我看了院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妇人咬了咬牙,似下了决心一般说:“爹要我说,咱就把院里那棵树给砍了吧。”

    “槐树自古以来就是鬼木,招阴得很,我看多半是有脏东西在和三郎一块玩呢。”

    “这鬼物向来吸人阳气三郎是您的亲孙子,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儿吧?”妇人看向老人的眼神已充满了恳求。

    “那可不是什么鬼,那是槐树的精灵,要我说也是三郎那孩子和他有缘。”老人半睁着眼睛,神色不愉的说:“那槐树也并非我家种的,是他自己突然长起来的,自家里有了槐树,也是一代比一代好,日子越过越兴旺,难道不能说明它是个吉祥物吗?”

    “可是这哪有家里种槐树的?老人们都说槐树招阴。家里一日比一日好,难道不是我们自己的努力吗?和一棵树又有什么干系?”妇人出于对儿子的担忧,继续说:“而且谁知道那东西会不会伤害三郎,他总是这样说,村子里现在可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同他玩儿。”

    “要我说就算有那也是槐仙,那槐树看上他也是我家小子的福气,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老头已经生气了,胡子都快被他吹起来了。

    “砍树之事不要再说,得罪了神灵,我们家可没有什么好下场。”老头用拐棍用力的敲打着地面,发泄着他的不满。

    妇人见于老人说不通,也关上门,走了出去。只是由于担忧孩子默默的抹了抹眼泪。

    “姐姐,你看到了吧,我家娘亲可凶了。”三郎睡醒之后,看到姐姐还在槐树下面,捂着耳朵一脸疼痛的说:“我娘揪的我耳朵可疼了。”

    “没事没事,姐姐帮你揉一揉就不疼了。”那个被三郎唤作姐姐的女孩,赫然就是烟罗。只是现在还小,身量未张开,脸上也透着稚气。她悄悄用手凝了一丝碧绿色的妖力,捂上了三郎的耳朵,凉凉的,像春风拂过耳朵一样。

    三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突然充满了一股力量,连全身的疲惫都消散了。

    随着时间流转,这个小院子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春秋,槐树越想越大,逐渐遮天蔽日。

    三郎也长了个儿,褪去了儿时的稚气,去学堂里读起了书。逐渐长成了翩翩书生。

    随着年纪的长大,三郎也开始意识到,从小陪着自己玩的姐姐,别人并看不到。他虽然不害怕,但是也逐渐开始躲避了。

    他每日路过院子里的时候,总是会避开看那棵树,匆匆忙忙的就走过去了。烟罗就坐在槐树粗壮的树枝上,望着他的背影,神色落寞。

    但三郎到底也没有忘记这个曾陪他长大的姐姐,有时候他也会拿着好吃的零嘴,放在树下。但是他依旧不肯抬起眼睛,每次都是放下东西就急冲冲的走了。

    烟罗收到东西的时候,眼睛里会闪过一丝高兴,但看到少年远去的背影,她眼中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三郎考上了秀才,他的年纪也到了二十岁了,家里人便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

    成亲的那天院子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那新娘含羞带怯,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与这番繁华热闹的景象不同,院子里的槐树上。出了的亭亭玉立的烟罗,眼睛一直盯着身穿红衣的三郎。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三郎。他知道这是人类口中的成亲。他会成为别人的相公,别人的父亲。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树妖,会永远的被遗忘在他的记忆里。

    烟罗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看着眼前人人都称赞的一对璧人,只觉得心如刀绞。三郎房间里的灯一夜未熄,她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一夜,流了一夜的眼泪。

    直到天明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树梢,她觉得脸上很凉,一摸才知道自己哭了。她望着手指上的晶莹,愣住了。

    这就是爱吗?都说草木无心,可她又怎么会有人类的感情呢?烟罗难以理解,同时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去打扰三郎的生活了,就进入了树心长眠。只留了一缕神识在外,帮她看着。

    三郎成亲后,发现自己再也看不到槐树上的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窒息感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他每次路过院子里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看那棵树。

    槐树枝叶繁茂,在院子里随着舒展着它的枝叶,阳光透过叶片的间隙洒落下来,在地面上形成点点光斑。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一切也都和从前不一样。

    再也没有了那个总是坐在树上的少女。

    一开始三郎以为她是赌气躲了起来,他送去她最爱吃的糕点,连续放了一个月,也没有见糕点被动过。这时,他才意识到,她真的不见了。

    一阵钝痛传上心口。而他在树下摆糕点的事情也引来了妻子的询问。

    他搪塞道:“不过是有只流浪猫,胆子小。不敢出来觅食,我送点吃的罢了。不过看来,它已经走了。”

    妻子听后,大赞他心思纯善。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什么。他也不知道从何事开始,那个他总是避之不及,但又从小一起陪他长大的人,早已经占据了他的心。

    他的妻子很温柔贤淑,家里家外都打点得很好,从来不需要他操心。可是他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他不爱他的妻子。他们相敬如宾,从来谈不上亲密。

    三郎总是心事重重,在某一年的冬天,他突然就病倒了。家里请来的大夫说他郁结于心,自己想开了,病就好了。写了个方子,让他们去抓药?家中人只以为他是压力太大。

    从此不再逼着他考进士,就这样做个教书先生也是好的。

    可是,三郎的病却依旧没有好转,不知道多少药石下肚,依旧没有好转。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里溘然长逝。

    三郎死后,烟罗留在他身边的一缕神识归位,她从长眠的树心中醒来。走出了槐树,来到了三郎还留有余温的尸身前。

    她看见他的妻子哭得几欲昏倒。曾经娇艳的她,也被岁月消磨得青春不在,徒长了几缕白发。

    她无暇顾及这些,她来得早,三郎的灵魂还没有离开身体。她从他的身体里抽出了他的灵魂,将他的灵魂蕴养在了槐树里。

    槐树是鬼木,阴气极重,鬼魂最易附着在上。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年,这个院子里的人都一一老去,变成了荒无人烟的空屋。

    三郎鬼魂却逐渐不稳,到底是鬼,哪怕有槐树护着,也没法在阳间久留。

    这时,烟罗正为三郎魂魄之事发愁之时,从院门外进来了一个全身上下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让烟罗吃惊的是他能看见她。

    他告诉她,可以用槐木为三郎做一个躯体,将他的魂魄放进去,还告诉了她复活三郎的法子。只是有一个要求,让她离开这里,去青崖山。

    可是烟罗是个树妖,是没有办法离开生长地的,也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用了什么办法,只见他大手一挥,转眼就把她带到了青崖山。

    还帮她用妖力做了秘境,秘境里的一切都和三郎家里一模一样。

    烟罗按照神秘人的办法,取了自己本体的一节槐树为三郎做了个躯体,放入了他的魂魄。她又在青崖山上捉了一个迷路的人,按神秘人的方法,抽取了他的生命力,注入了三郎的体内。

    这个方法很好用,三郎“活”过来了。

    他们再次见到对方,眼睛都湿了。三郎主动抱住了她。那一刻,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漠视,逃避,都已经不复在。有的只是两人之间的爱意。

    烟罗第一次对无辜凡人下手的时候,还有着不忍心和愧疚。可是当她看到“活”过来的三郎,那点愧疚又全部烟消云散了。

    可是这个方法也有弊端,就是偷取别人的生命力终究不能长久,不过一年的时间,三郎又陷入了沉睡。烟罗不得不再一次对凡人动手。

    后来,随着次数多了,生命力维系的时间越来越短。就在烟罗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

    他说,只要在五星连珠之时,将一百个纯阴命格的人的生命力同时注入三郎体内,再找一个真正的人类躯体放置三郎的灵魂,就可以永远的让他活过来。

    甚至烟罗自己也可以附身于人类身体之中,永远摆脱树木的束缚。成为真正的人类。

    烟罗听后大喜。她知道青崖山是边境商旅往来的必经之路。但捉一百个人纯阴命格的人,却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来往的商队那么多,总有捉够的一天。被她捉来的人,纯阴命格的生命力被她抽出保留了起来,其他人的就被直接放入了三郎的体内。

    但是青崖山商旅的大规模失踪,也引来了捉妖师。好在那个神秘人留给了烟罗对付捉妖师的宝物,这才没有被捉走。至于那些捉妖师,也全都被她抽干了生命力。用来维系三郎“活着”了。

    看到这里,时莺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些失踪的人,都成了滋养三郎的养料。

    邪术,妥妥的邪术。这种完全不顾人命,只顾自己的术法,无论背后有着如感人的故事,时莺都只觉得恶心。

    时莺睁开了眼睛,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替那些枉死的人痛惜。又恨做出这档子事的烟罗和神秘人,还眼前这个文弱的书生。

    为了一己私欲,白白让这么多人失去了性命。

    怪不得三郎即有人气又有鬼气又有妖气。人气乃是不知道多少个无辜人的生命力,鬼气,他自己早就是鬼了。而妖气,他附身的乃是槐妖本命树根。

    时莺从三郎的头上收回了手,脸色煞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一段记忆带给她的情绪。

    凌恒见她脸色不好,猜到了她在记忆里看到了不好的事情,也不准备打扰她,好让她自己慢慢消化。

    “凌恒,请你务必和我一起杀了他们。”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时莺突然抬起头,双眼通红,蓄满了泪水。神色却异常坚定。她现在也不怕暴露身份了,她知道树妖实力强,他们两个联手可能才有一战之力。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杀掉烟罗和三郎,为无辜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

    凌恒并没有对她的感到诧异,只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时莺唤出寒霜剑,直送入三郎的命门,他早就该死。她的剑气凌厉霸道,只一招,就连带着三郎的魂魄也一起搅碎。

    魂魄消散,原本人类的模样也维系不住了,像树木枯萎一般,丰满的血肉逐渐消散,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那是和人等高的一节槐树木,上面雕刻出栩栩如生的人形。

    凌恒拿出一张火符,扔到了槐木上。木遇火既燃,很快就越烧越烈。

    火光闪烁,照耀在两个人的脸上,神色都很沉重。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