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希娅听到这话很是惊讶，她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
萨博正对着门口，见到倚靠门框的女孩，移不开视线，心里一阵酸涩。
“萨博？萨博你怎么了？”
艾斯见萨博愣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见对方仍旧没反应，意识到不对劲，他顺着萨博的视线扭头看向门口，一个人逐渐从黑暗中走至昏黄灯光下。
身影有些熟悉，满头金丝愈发柔软耀眼，看着那双如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睛，艾斯皱了下眉，森林中遭到猛虎袭击的记忆在头脑中慢慢回拢。
艾斯声音里带着愤恨，又显几分稚嫩：“你这个白痴是谁？我怎么回来的？”
艾斯急着想站起来，奈何身体一动就疼的厉害，只能眼神发狠，瞪着这个害他受伤的罪魁祸首。
希娅并不受他的影响，反而觉得这种看她不爽，却又无法干掉她的状态让人很是舒心。不过眼下重要的可不是他，路过艾斯身边，她还是在对方头顶揉搓了两下，算是对他没礼貌的惩罚。
对艾斯这种性格来说，士可杀不可辱。
她猜的不错，艾斯简直气炸了：“白痴你干什么！”
希娅好心情地笑了笑，没有理会。
她低头看向愣神的萨博，嗓音难得得轻松愉悦，这时的希娅才像个小女孩，明艳笑容让她越发引人注目。
“萨博，我回来了。”
这句话就像一把巨锤，捶在萨博早已变成石块的心上，坚硬的保护壳碎掉，露出里面鲜红的心脏。
萨博像是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他眼神发愣，缓缓站起来，静静看着那张笑脸。他不敢上前，他怕是一场梦。
希娅张开胳膊，笑着又重复了一遍：“萨博，我回来了。”
听到此话，萨博再也忍不住，他蓦地上前一步，抱住眼前这个让他念了五年的人，两臂收紧，他不顾伤口裂开，只想紧紧抱住女孩。
来自心脏的鲜血很快染红纱布。
这一刻，萨博仿佛回到五年前。
五年时间，足够他成长，可面对日思夜想的人，修建五年的壁垒却在瞬间崩坍。
足足五年，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希娅，想希娅在哪，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
他找遍哥亚王国都没有寻到希娅，他执着的认为他的妹妹还活着，她会回来的。
终于，希娅回来了，不过才五年……
希娅心满意足地感受着萨博温暖的怀抱，她只觉得鼻头酸酸的，一股从未体会过的心情涌上心头。
艾斯颇为意外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认识几年，他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萨博。
所以，这个白痴是萨博常提到的妹妹？
艾斯想出声安慰，却只是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萨博闷声抱住她，什么话都不说，希娅只能轻轻顺着他的背。
她知道，不辞而别确实不对，当初她没有想太多，只以为那是对他最好的保护，谁知这才是最大的残忍。
希娅温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和海贼在一起久了，她已经许久没这样低声说过话。
“没有。”萨博闷闷的声音在希娅耳畔响起：“我很好。”
“今天烤野猪肉！小鬼们都吃饭啦！！”达旦的大嗓门突然出现，她在一楼让他们下去吃晚饭。
艾斯站起来：“吃饭！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希娅看了他一眼，与那双黑眸对视片刻，艾斯别扭地歪过头，径自爬下二楼。
也算是适时，希娅正不知如何让萨博平静下来，她安抚地拍拍男孩的后背。眼睛扫到萨博手臂，刚包好的绷带渗出血迹，希娅轻叹口气，白包扎了。
…………
“这是人类的感情吗？”一黑袍人问。
偌大的环形场地，有如竞技场般的建筑设计。
其观众看台坐满了人，被黑白两派相间分隔，有如如国际象棋棋盘，交错分布，黑色一方是冥界魂兵，白色一方则是神界神兵。为了他们各自领袖的安全，神冥两界达成共识，一齐观看二元界传来的影像，又在两界管理者的要求下，坐在一起。
他身边有个白袍人，听黑袍人的问题，眼睛上下瞟了两眼，冷哼一声：“果然没见过世面。”
黑袍人顿怒：“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又一白袍人跳出来，试图和同伴一齐抗敌：“你们冥界是魂皆兵，连个信仰平民都没有，人数更不及我们神界人数十分之一，难怪跟不上文明进步。”
白袍人身边的又一黑袍魂兵说：“冥界掌管世间生死魂魄，别忘了你们死的时候，离开三次元，来的第一个地方是我们的魂殿，往后才是圣殿。”
“呵，你们那破地方，以为我们想去吗！要说往事，现在的希娅王主，曾经可也是神殿圣君，犯错被贬才到的冥界。真说起来，你们比我们还低一等呢！”
“你！”
“我什么我？无法反驳了吧，要不是神界主偷了圣灵果，先圣主根本不会死！而且，如果没有艾斯圣主的禁令，恐怕我们早已把冥界踏平了！”
黑袍人听白袍人说起那件事，自知理亏，但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王主辩驳：“那……那又如何？明明是你们自己保护不力！”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安静静地看神冥镜！与其在这讨论过去的事，不如祈祷两位主能平安回来。二次元不比四次元，它们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时空。”
一个黑袍人面无表情盯着环形中央的巨大镜像，冷冰冰地开口。
他的话说完，看台果然安静下来，一群人表情凝重，陷入沉思。
对自己的主，他们都是担心的。
…………
“喂，你叫希娅？”
三人并排坐着，希娅在中间，拿着烤肉却是没什么胃口，听到艾斯的问话，她转过头，直直对上那双黑色眼睛。
艾斯被她盯着红了脸，面色僵硬地回头啃手上的肉。
希娅挑眉问：“怎么？”
“没事，随便问问。”艾斯支支吾吾道。
随便问问？希娅正有件事想找他算账。
趁艾斯不注意，希娅恶作剧般地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回来，正对着她，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艾斯一脸茫然。
只见女孩勾唇开口：“艾斯，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听这话，艾斯身体有些僵硬，表情一言难尽。瞧这模样，大概是忘得一干二净，希娅表情阴沉了下来。
萨博并不知道两人的纠葛，只看到自家妹妹和好兄弟莫名其妙的对峙，他疑惑发问：“艾斯，希娅，你们这是？”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红黑两双眼睛视线相接，火药味十足，气氛渲染到极致。
如果不是萨博提她的名字，他是真不记得自己和对方见过面，这是不争的事实！艾斯撕下那块被他咬住很久的烤肉，面不改色地咀嚼着。
可真是放肆啊……
希娅红眸微眯，捏着男孩下巴的手逐渐下移，挪到他的脖子，仿佛稍微不注意就会收紧。
她是萨博的亲妹妹，不能用平时对待其它人的方式对她。况且这个人有够暴力的，如果说出的话不能让她称心如意，那么他的下场不外乎一种情况，两兄妹混合双打。
想起五年前那一脚，艾斯额头上不禁冒出几滴虚汗，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蓦地，他抓住女孩纤细的手腕，语气理直气壮：“我就是不记得！你能怎么样！”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可以向一个“弱”女子屈服！
“……”
希娅搭眼看向被艾斯握紧的手腕，目光又渐渐移到男孩桀骜的脸上，他正努力掩盖内心的紧张，她轻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不记得就不记得，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艾斯你的答案确实挺让人伤心呐。”
希娅情绪低落地抽出她的手腕。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他们两个本来就不熟，还有，她那是什么表情。
装！
艾斯撇过头，一眼都不想施舍给暴力女。
“切。”艾斯表示不屑。
察觉到萨博紧盯着的视线，希娅不再调侃这个耿直傲娇男孩，反而是开口道歉：“对不起艾斯，看见你被老虎打的那副狼狈的样子，还有我没想到你这么弱，没能及时出手帮你，很抱歉。”
“咳咳咳……”
艾斯被希娅突如其来的“道歉”吓得噎到，用力捶着胸口，等咽下去才松口气。
他看女孩委屈的表情，真的很像是在诚挚的道歉。
不过也只是像，她话里话外都在嘲讽他实力弱！
对此，艾斯没别的感想，只想送给她一个字，“滚！”
希娅笑了，露出洁白的两排牙。
又在达旦之家待了很长时间，萨博缠着她问东问西，艾斯则一直冷眼旁观。希娅把能说的都说了，又想起香克斯他们，便约好第二天再来，在萨博担忧的目光下，她消失在森林深处。
“萨博，她真是你妹妹？”
艾斯双手抱胸，端坐在萨博对面，语气难以置信，不知想到什么，他脸上带了点不甘，咬牙嘟囔一句，“那个暴力女！”
“呼～呼～哈～！”
达旦之家响起震天的呼噜声，房间陷入黑暗，唯有遥月清冷的光亮，二楼只剩他们两个。
萨博脑袋埋在曲起的膝盖上，双手用力拉着帽沿，过了很久，始终没有说话，艾斯微微蹙眉。
正当他要继续询问，细小的哽咽声传入耳中，艾斯自觉噤声。
是了，她就是希娅。
艾斯沉思着，他知道萨博极看重感情，这次相逢更是难得……但他不会安慰人呐，艾斯头疼的揉揉脑袋，还是让萨博自己平复会儿吧。
胳膊撑在盘着的双腿上，单手支颌，艾斯思绪渐渐回到深林遇见希娅时，他不禁有些疑惑，他们两个今天是怎么逃过巨虎攻击的？
他记得他当时下意识扑向她，直到撞上石头上失去意识，后边发生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所以，他怎么回来的？
“大老虎看你可怜，放过你了。”
希娅的回复再次浮现脑海，艾斯脸色漆黑，傻子才信她的鬼话！
他在戈尔伯山生活这么久，那只老虎恶劣的脾性他还不清楚？欺软怕硬！
不会是希娅实力强大到把大老虎吓跑了？！
不，不可能……
……可不可能都不重要了！
五年前见过一面，他还有好多事没问清楚。
那些事才很重要。
恍惚中，镜面模糊起来。
“不好，神冥镜发生异动！”神冥场内，祭司老太蓦地站起身，大叫一声。
神冥镜呈现的画面剧烈波动起来，渐渐地，上面不再有任何什么影像，场内魂兵和神兵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眉老者见状，喊道：“风弈！”
风弈和阿魅早已看到，忙赶到几位长者身边，风弈道：“应该是二次元时空开启的自我防御，冥界魍卫正寻找解决办法，长老和老太放心，”
未等风弈的话全部说完，耳边一阵惊呼，众人再抬头看神冥镜时，发现虽有影像，却不再是他们原先看到的世界。
有座白瓷墙壁的建筑，大门牌匾上写着一行字，“神奈川综合病院”。
画面一转，来到其中一间屋子，宽敞明亮，一对少年少女注视着彼此，专注认真。
那少年身形挺拔，鸢尾蓝紫色的微卷发，高挺的鼻梁，一双温柔的黑褐色眼睛，他站在病床边，低头凝望着，不发一言。
而病床上的少女身材消瘦，肌肤在病号服的映衬下越发苍白，额前束了一圈纱布，杏眼清澈干净，不染尘埃，一头青丝垂落在瘦削的肩膀。
两人对视的画面安静，美好。
面对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在场人无不疑惑。
白胡老者：“这是？”
阿魅收到阿魑自冥界传来的讯息，解释道：“王主和神界主魂、魄分离，魂可以让他们幻化出属于自己的实体，而魄只能依附在他人身上。我们现在看到的，正是王主和神界主的魄，虽然同处在二次元，却不同于原先的世界。”
风弈补充道：“二次元是由无数小世界组成的多面体时空。”
白冠老者难得皱眉，斟酌道：“魂……魄……这样说，要想他们两个神识归位，必须魂和魄都回来，这种事我活了几万年，倒是前所未闻。”
祭司老太转头问：“他们是什么身份？这是在哪个小世界？”
“以网球为主的小世界，”阿魅缓声解释，“阿魑说，小世界的主要气运人物叫越前龙马，这个世界由他的生活产生。神界主的魄和幸村精市融合，也就是影像中站着的少年，王主则是和现在病床上的少女相融合，如今叫清水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