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章 慷慨十年长剑在
京城宣德门口，书生打扮的崔景晏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终于能离开这永安城，出门远游了，还是久别的江南道，温柔乡啊呐，温柔乡。”
身旁的吕惠牧正色道:“二公子，此次，可是要寻回惊鸿的，不是远游。”
崔景晏点点头:“知道，知道，吕叔放心。”
随后又疑惑道:“不过我怎么听说，惊鸿被凌家赠给了一个白衣木剑的少侠。”
“正是。”
“好一个凌家，私藏二叔的剑，等小爷到了，全都给灭了。”
吕惠牧无奈道:“不可如此，家主说了，要”
“低调，低调，不可引人注目。”崔景晏道:“我懂，都懂。”
“吕叔，你有没有觉得这白衣木剑听着很是耳熟。”
“嗯，北梁那位公子。”
“白兄，就是白兄。不过，二叔的剑，于崔家而言，太过重要。即便是白兄，也不能让了。”
随后崔景晏摊手道:“有些难办呐。”
永安城西北角一府邸，府门紧闭，从外看去，阴森诡异。
府内屋中，采光不是太好，有些阴暗。里面一人将信放于烛火之中，缓缓烧尽成灰。
凌家没了就没了，无关紧要，倒是上边不好交代了。
随后他叫了一人，道:“死了两个甲字，从乙字挑两个补上。”
“是。”那人退下，看不清面目。
流落的侄子，呵，京城再会。
一座山顶处，云雾缭绕，似真似幻，似虚似实。
一人在此盘坐，身着道袍，盯着云海。腿旁靠着一柄剑，剑纯银色，云纹缭绕。
忽然一小弟子跑来，边跑边喊道:“师兄，师兄。”
那人听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疑惑道:“何事？”这小弟子天天风风火火的。
“师兄，神仙会十甲和年轻十甲多有变动。”
“哦？有何变动。”
“年轻十甲中，第一不是师兄你了。”
那人抬眉道:“难道是那陆百川？”
小弟子顺了口气，摇摇脑袋道:“不是，哎呀，你看吧。”
随后小弟子从袖子中倒腾许久，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锦布。
那人将锦布邓展，抬眼看道，上面写着，神仙会年轻十甲:
第一，怀瑾，太行。
第二，沈知一，太虚山。
第三，陆百川，扬州陆氏。
第四，丘北海，醉桃花。
第五，张正则，真武观。
第六，许天赐，阴阳八卦门。
第七，萧知笙，莲花渡。
第八，李西楼，悬刀门。
第九，关平之，蜀地观云台。
第十，王微，永安王氏。
高锺廷，隋行远之流都被挤了下去。
随后那人又看向最下方，绣着三个金丝小字:醉桃花。
他不解问道:“往常不是千里台颁布这些，如今怎么成了醉桃花？”
小弟子道:“师兄整日在山上，当然不知，千里台已经没有了，往后，这些江湖评选皆由醉桃花来。”
“由于醉桃花遍布大安，又是酒馆，每月会在馆子内张贴新的锦告，江湖人又爱酒，也就默认了。”
“千里台没了？”
“昂，真没了。”
“师兄，这怀瑾抢了你的青甲第一，你不去揍他吗？”神仙会年轻十甲，又称青甲，不同地方，习惯叫法不同。
“虚名罢了，太虚山弟子不需这种名声，无益于大道。”随后那人又停顿道:“还是要见识一下的，我这就下山去寻一寻，比试比试。”
这一日，太虚山沈知一学剑十年，中午下山，白玉城热闹如初。
慷慨十年长剑在，登顶一笑暮山横。
大安各城镇。
“可看这新任十甲了？这新十甲第一也是来自那太行。”
“我没记错的话，剑神薛怀义也是自称来自太行。”
“这是何门何派，往常并未听闻。”
“莫非是那隐匿于深山之中的千年高门？”
随着醉桃花锦布告示的张贴，怀瑾同太行算是又被推上风口浪尖。
慕名而去的人何其多也，谁人不欲领略太行风采，毕竟，神仙会十甲同年轻十甲之中，各占一人的，唯有太虚山，真武观与太行了。
可惜，天不遂人意，只在太行山腰找到几间院子，并无人影。除了太行弟子，他人并不知，太行弟子，只有七人，迄今为止，已全部下山。
禹城。
一客栈房间内，一十二岁的少年趴在桌子上，手拨弄着精致小玉杯，百无聊赖。
床上盘坐着一老人，睁开眼睛，开口道:“不回家去看看？”
少年似乎来了精神，但想了想，又蔫了下去，闷声道:“不回了。”
他曾发过誓，“学成而归。”
老人笑道:“过家门而不入，有骨气。”
少年撇嘴道:“老师父，我一直有骨气。”
老人抹着胡子，道:“之后，会去往北梁，西戎，你可坚持的住。”
少年心里没底，但仍嘴硬道:“老师父放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对了，老师父，来到燕州以后，流民为何越来越多了，这商贾也多了。”
老人道:“流民则和而去，商贾则利而往。”
“老师父，何解？”
“燕云二州，比其他州都要和平，安乐一些，但也仅仅如此了。”
老人看向窗外，飞鸟匆匆，“不知江南道还能再抗几年。”
“人再多，燕云可就撑不住了。”
“楚怀信，你为何要把我写在那十甲榜首的位置。”怀瑾拿着那锦布质问道。
楚怀信淡淡解释道:“那日你出尽风头，都看在人眼里，要是不写，只显得我醉桃花有失公允，这名声一旦臭了，不只江湖地位，连酒铺生意都没得做。”
怀瑾皱眉，这家伙，早想好借口了，就等着他上钩吃瘪。
看怀瑾的表情，楚怀信安慰道:“我也是为了帮你。”
“你看，这师父给你武无第二的锦囊。你要一个一个打过去，多麻烦，我这么一宣传，鱼儿自己就上钩了。”
怀瑾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
“据白玉城酒铺子消息，沈知一下山了，这沈知一学剑十年，未曾下过山，估摸是冲你来的，这可是条大鱼。”
怀瑾有些疑惑问道:“未下山，这十甲第一的名号如何而来？”
“陆百川第一时，前往太虚山问剑齐修远亲传弟子沈知一。”
“败了？”
楚怀信默默点头，随后笑道:“怎么，怕了不成。”
怀瑾淡然道:“不过一剑之事，有何可畏。”
楚怀信称赞道:“不愧是我太行武力担当。比李怀瑜那吊儿郎当靠谱多了。”
怀瑾没接话茬，道:“我要去苏州一趟。”
“苏州？做何？”
“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