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扬州。
渡口外,柳叶条条伴悠然。
“陆姑娘,在此别过!”李怀瑜抱拳正色道。
陆南宁回礼道:“李公子多保重。”
“保重!”李怀瑜说完,便先行离去,这次倒是走的端正。
陆南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怔怔出神。
“小姐,小姐,想什么呢”,丫鬟保宁伸手在陆南宁眼前摆了摆。
回过神来,陆南宁拉住保宁的手,轻声道:“没什么,我想退婚。”
保宁瞪大圆圆的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道:“无论小姐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西北凉州之外,草原大地,天高云淡,行至此地,突觉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草原归属六部,独孤,别力,郝连,拓拔,赤勒,北仓。
拓拔部落。
账内。
“独孤博,你也配?”一身材魁梧高大男子,手指独孤博,“想我拓拔部称臣,做你的春秋大梦。”
独孤博轻蔑道:“拓拔宏,别不识抬举。”
将拓拔宏手按下,打量四周,在坐的皆是各部落首领。
淡淡开口道:“我要的不只你拓拔部称臣,而是整个草原六部。”
“你们,皆奉我为王。”言罢,站起身来,一脚将凳子踹到一边,径直出了帐。
“这独孤博仗着自身武力,如此嚣张,那就兵戎相见,他一人,能挡我拓拔部整部?”
另外一年长女子摇了摇头道:“拓拔宏,此事从长计议,单单任何一部都阻止不了独孤部,或许我们其他五部,要同气连枝了。”
独孤博并未停留,打马而去,草原六部共盟的时代已去,往后,便是我独孤博的一言堂。
他人笑我太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镇北关。
怀瑾与赵若华到达镇北关时,已过了七日,发觉一队队兵马朝云州平城方向行进。
怀瑾便找了当地小镇逛了一圈,打听到了,原来是草原六部不太安宁,已起战事,独孤部与剩下五部僵持在了天凉湖。
西戎一向是由凉王封地凉州主力防御,平城虽在云州,但与草原边境接壤,不得不防。
“十七年太平安乐,若再起祸端,朝廷可还有下一个忠武侯?”
“哎,老张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听此老人言,怀瑾默念道:忠武侯?
在去往禹城的官道上,怀瑾问赵若华,:“赵姑娘可曾听过忠武侯?”
赵若华眼神一动,疑惑道:“你不知?”
“不知。”
赵若华叹气一声,“也罢,许是过去太久,我也是听我父,父亲说的。”
“十七年前镇北关丢失,忠武候奉命于危难之间,重夺镇北关,但不幸战死。
“具体如何,便不知了。但此事谜点重重,当年圣上下令彻查,不过后来便不了了之,只是追封了忠武候。”
怀瑾感谢道:“多谢姑娘解惑了,适才在镇子上听许多百姓称赞忠武侯,故而作此问。”
赵若华盯着他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异常,就也作罢。
禹城。
刚进城门,忽有安逸之感。
赵若华淡然道:“公子并非姓白吧”
怀瑾无奈道:“正是”,只说这些,似是不妥,又补充道:“并非欺骗姑娘,只是本姓在下也不知,家师只取名作怀瑾。”
赵若华抿了抿嘴唇,道:“白公子,在此别过,有缘再见,多多保重。”
“保重。”
随后赵若华牵马向城中走去。怀瑾则悠悠去向桃园方向。
有缘再见?有心者自有缘。
进了桃园,二师兄薛怀义坐在亭中,怀瑾有些讶异,道:“去了趟黑水,有些耽搁了。”
“见了邢工?”薛怀义淡然道。
“见了,分胜负六四,分生死五五。”
邢工虽居十魁最末,但出生入死,摸爬滚打多年,杀伐经验远胜自己,所以如若各自拼命,怀瑾并不知道其还有多少压箱底的后手。
薛怀义有些欣慰,师父确有眼光,晚年收这小师弟甚得他心。
除了小师弟,老大毕竟在他上头排着,不能逾越,老三几年不见一面,老四天天鼓捣破书,装什么读书人,老五花里胡哨,老六吊儿郎当,只有这小师弟用心剑法,依他看,男人唯有剑客和软蛋。这有话说的好,倚天还须借长剑,男儿当有三尺剑。
“行啊,还未学这太平时令,就能败邢工。你刚下山不久,经验欠缺,不妨事。”
说着,薛怀义从亭内石桌上拿起一根短木棍,应当是先前特意找好的。
“好好看,我只一遍,一剑太平时令。”
院子中,桃花作伴,随剑法兀自飘零。
剑招行至尾端,薛怀义内力急剧攀升,眼神凌厉,以棍化剑,一剑斩出,眼前桃花树上桃花打散,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颇煞风景。
怀瑾心中哑然,师兄还是如此不解风情。
不过剑法大概他已了解,怪不得叫一剑太平时令,前式皆为虚幻,只有最后一剑为实。
以西风月为引,吸纳他人内力,囤积于自身,静待时机,厚积薄发,一剑破万法。
剑法如同兵法,广积粮,缓称王,最后一剑光寒定九州。
怀瑾越发觉得这剑招的创始人的可怕之处。不仅剑法一绝,连计谋也为上策。
“如何?”薛怀义等待了一会儿沉思的怀瑾,开口问道。
“十之八九。”怀瑾坦然道。
“好小子,剩下的自己慢慢打磨。”,薛怀义大手拍肩,虽自己刚刚说只打一遍,不过若小师弟不甚理解,再来一遍也未尝不可。毕竟,算的上是自己的衣钵传人了。
怀瑾拿起木剑,根据脑海所记,依葫芦画瓢打磨招式,却没有他所想的顺利。一剑太平时令,要有足够的内力支撑,没有外人喂剑,仅凭他自身内力,递不出那最后一剑。
刚想请二师兄喂剑,但院中早已无身影。二师兄可凭一己之力出剑,看来,他还是差很多。
只能在以后的实战中自行演练了。
怀瑾叫来主理桃园的管家,“楚怀信可是在扬州。”
管家如实道:“千里台即将庆寿,公子应当是在的。”
“刘管家也是习武之人?”
“略懂,不比公子绝代天骄。”
“你似乎对怀信很放心。”
“跟随公子几年,性情是了解的,公子从不做无把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