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晌贪欢
景瑜心下一惊,青禾那双带着欲色的眼,立刻浮现在脑中,他得回府把事情压下去。
他掩下眸底的诧异,面色不改道,“到底不是亲妹妹,说话也没个遮拦,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没定下的事,可不能乱说。”
赵骁芸听景瑜不应,登时急了,“怎么没定?近些时日,我祖母经常带着晓心去你家,可别说,你们没见过!”
杨翊觉察到,景瑜的话头不对。
景瑜待他们向来散漫,甚少刻薄,今天连‘不是亲妹妹’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想来心里是不愿意的。
赵骁芸这个利欲熏心的憨货,竟然还往上撞,再说下去,怕是不好收场,他眼珠急转,道,“呵,平时也没见你担心景姝的名声,今儿倒是护着人家妹妹的名声了!不过,话说景姝怎么没来?”
景瑜又恢复了散漫的模样,淡然道,“景姝在京郊大营,忙着呢!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她了。”
杨翊一语点醒赵骁芸,景瑜在护着赵晓心的名声,这就意味着景瑜对赵晓心有心思,那刚刚是自己太着急了。
他这里懊悔着,对面的吴玥却喃喃道,“景姝是要掌管京郊大营的,闺阁女子怎能比得过她?”
话一出口,他猛然醒悟,这些日子混沌的脑子,突然开窍了。
整件事情倒过来想,就明白了,许一山重伤兄长,然后吴旷顶职,皇上遇刺,吴旷被幽禁,景姝掌管京郊大营。
原来一开始,许一山重伤哥哥就是一场戏,一场为景姝掌权京郊大营铺路的大戏!
“安玉、你说吴旷是真的疯了么?”
王书仪坐在漆金檀木书案前,写好了弹劾奏折上的最后一个字。
王安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背后是成排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珍贵的古籍,那是他祖父的珍宝,现在却成了他们父子俩身份的装饰。
他透过垂泪的红烛,冷漠道,“真疯假疯不重要,有人想让他疯,”说着,他伸出食指,向上一指,“他就得疯!”
王书仪无奈摇头,“伴君如伴虎,吴旷也没少立功,怎么就得罪了那一位呢?”
王安玉冷笑,“他不用得罪谁,他的存在,本身就妨碍了别人,京郊大营姓景,哪怕景家只剩女人,都不肯放手,还真是霸道!”
王书仪不可置信的看向儿子,“你是说想让他疯的,是景家?”
“我不知道,”王安玉眸色沉了下去,又狠厉起来,“不过这么阴损的法子,除了那个盛京纨绔之外,谁能想得出来?那深宫里养出来的那位,怕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吧!”
王书仪皱紧了眉,“你外甥女还小,我怕等不到她长大,这盛京也跟着姓景了!我们要不要拉吴旷一把?”
不知从哪里钻进来一阵阴风,把那晦暗不明的烛火吹得几近熄灭,但那烛火却顽强的挣扎着,不肯熄灭,等阴风一过,又慢慢复燃起来。
王安玉森然道,“吴旷大势已去,保不住了,不如推波助澜,让他快些下去,到时候朝野上下,一家独大,自然有惦念先帝正统的人,替我们出头!”
王书仪合上了已经晾干字迹的弹劾折子,又起笔写了一封新的!
池月楼的小聚,到月上中天才散,许一山把景瑜送到宫门口,眼见着景瑜的马车入了宫,他才转身折了回来。
吴玥走得晚,赵骁芸已经上了回府的马车,他还在池月湖边打转儿,他家的马车,远远的跟在后面,他醉意朦胧的吹着风。
冬日的晚上,湖上结了冰,盛着月影,像盛着一碗玲珑的水晶,美得像幅水墨画。
许一山从一棵树后出来,挡住在了吴玥面前,“是你?”
吴玥歪头,看了一会儿面前的高大男子,扯了个笑,有些惨然,“你们一起做戏,只有我是傻子?”
许一山不答,扶住吴玥歪歪斜斜的身子,吴玥自问自答道,“不,不对,是你们根本不带我玩儿,是我自己硬凑上去的。景姝有本事,不带我,我哥有本事,也不带我,连你都不带我,都把我当傻瓜,都把我当傻瓜……”
吴玥说着说着,趴在许一山的怀里,哭了起来。
许一山把他揽在怀里,轻轻替他抹掉眼泪,捧着温温软软的脸,不由自主的吻了上去。
吴玥挣了一下,胡乱拍打着他,嘴里呢喃,“别,别在这儿……”
跟在后面的车夫驱着马车,沿着池月湖转了一整圈儿,茫然道,“二爷呢?什么时候不见的?”
景瑜到天清宫的时候,青禾已经沐过浴,不知道是大内的药真的好,还是少年人的体魄非比寻常,青禾的伤竟然好得差不多了。
青禾发现,景瑜今晚,不只有些醉,还有点儿热情。
他沐浴过后,披着袍子出来,直接从后面抱住了青禾,用半湿的墨发,去蹭青禾的英气的脸颊。
青禾一下就被他蹭热了,反手把人捞到怀里,手顺势伸进了袍子,贴着皮肉,狠劲儿揉捏着那截腰骨。
景瑜在他手里呜咽出了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发间,濡湿了青禾腿上的薄衫。
青禾爱极了他睁眼流泪的模样,说不清是欢愉还是痛楚,每一滴泪,都落在了青禾的欲火上,让青禾整个人都跟着燃烧!
青禾今晚,占足了便宜,却没有真正占有他。
他从景瑜的吻里品到了酒香,他分不清景瑜的热情,是醉酒的放纵,还是彻底接受自己。
他要景瑜,要这个人全心全意的属于自己,不只要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