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做蛋炒饭
任安心惊胆战地翻了翻最近正在上映的爱情片。
任安：“师尊，你确定真的要看爱情片？”
晏沧挑眉道：“怎么？”
任安：“……没什么，就是最近电影院好片子挺多的，像什么国外的科幻片，特效都做得很不错。还有几部国产的剧情片，评分也都挺高的……爱情片的话，最近没什么好片儿。”
第一次带师尊去看电影，总想着能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毕竟看一部电影，怎么也得接近两个小时。要是真一不小心看了部烂片，师尊肯定会觉得很无聊吧。
晏沧抿了抿唇：“算了，你自行挑选便可，我对这些事情多有不懂，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不必在意。”
任安愣了一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近乎慌乱无措地解释道：“因为这是第一次跟你一起看电影，所以我想……”
任安突然一顿。
这是第一次跟晏沧看电影。
但是重要的不是电影。是晏沧，是他们的第一次。
最重要的，是和师尊在一起啊。
只要他高兴，看什么电影，自己其实都无所谓的。
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真气在经脉里畅快地流动，任安只觉得通体舒泰，心神空明。
他不太好意思地对晏沧说：“是我想太多了，总觉得一定要带你看个有意思的电影才好。其实，能跟师尊一起去看电影，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啦。我看什么都行，都听师尊的。”
晏沧猝不及防被小徒弟温温柔柔的话给噎到了。
他总觉得，对方的话听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这一点儿不对劲就像是在他心里面生了一根钝刺，如同夏天里不小心被带绒的虫子给扎到了皮肤，疼倒是不疼，就是刺刺挠挠的痒，让人莫名的惊慌。
他想说点儿什么，比方让任安好好说话，别这么腻腻歪歪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沧玄真人把蜜罐子给打翻了。
但是看着小徒弟那羞赧的、热切的眼神……
晏沧说：“……再给我拿几本书来。”
任安：“……”
任安：“今天要看的书都在这儿了啊。”
晏沧随手翻了一页：“嗯，明天不是要去看电影么？我想把明天计划要看的书……先看完。”
任安眼中涌上来了一抹惊喜的光彩，绚烂又灼人，像是极夜里悬挂在天空的光。
他从座位上起来，去角落里给师尊抱来明天要看的书。
晏沧的嘴角，微微地扬了扬。
白天任安的爸妈都不在家，倒是让俩人都轻松了些。就是吃饭是个问题，本来任安假期里的生物钟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一天也就吃两顿饭。中午尹莺会回来给他做饭，晚上大家都是一起吃的。
现在晏沧在家里住着，再加上任安在书里活了三百多年，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了，就觉得让老妈中午专门回来给他们两个做饭，有点儿太过意不去了。
于是他就跟尹莺说，以后中午不用回来了，吃饭的问题，他们两个能解决。
……尹莺有些不太相信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儿，她还能不清楚吗？
莫非……
这俩人中午吃上饭的希望，在小沧身上？
然后她又打量了一遍晏沧。
尹莺：“……”
她原本以为，既然晏沧的父母都能出国了，晏沧应该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一类的。
但是这些天真的相处下来吧，她又觉得……
不像。
说实话，她对小沧这孩子的观感非常复杂。
家长嘛，都是喜欢好孩子的。这个“好”并不是单指成绩好，当然，成绩好的同学更受家长喜爱；但有些小孩儿，一看就乖乖软软的，属于那种从小就很听话的、家教很好的小朋友，这种孩子，别管他学习好不好，反正都挺招大人疼的。
晏沧就是那种待人接物都非常有礼貌、有教养的好孩子。
……但是你说他会做饭？
尹莺实在是无法想象他板着个小脸儿，一脸严肃地站在铁锅前炒菜的情景……
后来在任安的一再保证之下，尹莺才终于同意，以后中午的这顿饭就由他们自己解决了。
到了中午的饭点儿了，任安轻咳了两声。
“那个，师尊啊，今天是叫外卖啊，还是出去吃啊，还是我给你买回来啊。”
晏沧：“……”
按任安所说，这暑假还有接近十天。
总不能天天就这么吃外面的东西吧？
他想了想：“我们自己做。”
任安：“……”
晏沧面无表情地说：“我听见你昨晚和阿姨说今天中午吃蛋炒饭了。我上网搜了搜，觉得还挺简单的。”
任安：“……简、简单？”
晏沧点了点头。
他看着任安如临大敌的模样，轻轻地皱了皱眉：“无妨，我做便可。”
任安更惊恐了：“你、你做？”
晏沧：“……”
任安：“别，你可千万别，放着我来就行。”
晏沧笑了笑：“那我陪你。”
任安拿手机翻了翻菜谱：“不用，你看你的书就行。这个好像确实挺简单的，而且也不用炒菜，就做一个蛋炒饭，然后配老干妈就ok。”
说完，他出了卧室，从冰箱里拿出了冷藏好的米饭。
然后他又拿了四个生鸡蛋和两根黄瓜，对着冰箱里面的东西打量了几眼，就把冰箱门给关上了。
他把鸡蛋和黄瓜都洗了洗，又从橱柜里拿了四根火腿肠出来。
琢磨着这些东西应该就够了，任安挑了把切熟食的菜刀，把黄瓜和火腿肠切成细细的丁。
晏沧站在厨房门口，微微地倚着门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小徒弟。
男孩儿的身形很高大。听任安说，他上学比旁人晚了一年，虽然开学才是高三，但他十八岁的生日已经在前几个月过了。这么想来，称呼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为男孩儿，好像并不太对。
应该说，任安，是个男人了。
现在是夏天，又是在家里，任安就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件五分长的运动短裤。他低下头给那一把红红绿绿的火腿黄瓜切丁的时候，整个人不自觉地往下使着力，肩膀微微下沉，宽整的肩胛骨甚至从薄衫里透出了形状。
晏沧的目光往下移了移。
短裤只盖住了大腿，任安小腿的肌肉结实又硬挺，皮肤也不像自己那么白，而是一种健康的麦色。他个子高，腿也长，就算穿着据说最显腿短的五分裤，也衬得腿上的线条极为修匀。
他站在那儿，就像一棵树。
晏沧凝心静气地看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自己的……小徒弟。
也对，反正是自己的徒弟，当师父的，看看还不行了么。
我就要看，我偏要看，我还光明正大地看呢。
正好任安把黄瓜和火腿都切完了，在心里感叹道这玩意儿好像确实挺简单的。他松了口气，颇有成就感地把碎丁都拢到碗里，抬起头来，就从玻璃影上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晏沧。
他猛地一惊，手里还没放下的菜刀当啷掉在了案板上。
任安：“……卧槽，师师师师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见刀砸落到案板上的动静，晏沧从他身后走了过来，拾起他的手，语气像是有些生气：“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到没有？”
任安连连摇头：“哪有，就是刀不小心掉案板上去了。”
晏沧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伤口，才将他的手松开。
家里的厨房不是很大，就是普普通通的厨房，但站两个人也绝不会显得逼仄。可是这会儿，晏沧站在任安面前，任安却觉得，这厨房，简直是太小了。
小到两个人的距离仿佛近在咫尺，小到他一低头就能听见晏沧的呼吸声，小到他就算转过身去，都觉得那人的视线好像还黏在自己的身上。
他有些不自在：“那个，师尊啊，你先出去吧。等我做好，叫你就行了。”
晏沧淡淡地应了一声。
任安没敢回头，打开火，先热了热锅。
锅热了，倒上点油，把鸡蛋炒散，再把米饭给倒进去，快速翻炒几下，用铲子把在冰箱里结成块的米饭压散，散得差不多了，再把切好的火腿丁和黄瓜丁给倒进去，最后再加上一点点酱油、一点点盐，蛋炒饭就可以出锅了。
他按捺不住心里的高兴劲儿，找出两个碗，把蛋炒饭给盛了进去。
关了火，他连锅也没来得及收拾，就端着饭到卧室旁边喊：“吃饭啦！”
晏沧：“……”
香气早就从厨房飘了过来。他冷静地合上课本，坐到饭桌前，拿勺子戳了戳碗里金白一片的蛋炒饭。
“看起来还行。”
任安笑眯眯地看着他：“尝尝。”
晏沧低下头，扒拉了一勺饭，送进嘴里。
大概是不怎么幸运，第一口就吃进去几粒没化开的盐。
晏沧：“……”
小徒弟还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晏沧面不改色地把盐粒和米粒一块儿嚼碎了咽下去：“不错，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