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与君初相识？
不知在牢狱内过了多久，我已经没有了一丝说话的力气，每次呼吸都变得艰难。
再看旁边的三人，他们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东倒西歪的躺在那里毫无生机。
恍惚中，我仿佛听到了铁链和门框摩擦的声音，是有人来了吗？
“起来，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女官，自从把我们送进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看到我脸色苍白、瞳孔涣散、嘴唇干燥起皮虚弱的样子，她似乎明白了我现在已经无法开口言语一声。便挥手示意门口的两位女狱卒进来，低头在她们耳后悄悄吩咐着什么。
接着我便被带到了一间房内，屋内只有柴火和一个装着许多水的大桶，看上去，像是……像是浴盆？我一定是恍惚了，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看到浴盆？
“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我们帮你洗？”旁边的小厮见我没有动作，便不耐烦的继续说道：“你们算是走了狗屎运了，陛下要见你，卫长见你们太臭，所以让我们先带你洗个澡。”
卫长？就是那个女官吧？
不，不对！我的徒弟们呢？
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小厮在旁催促道：“你徒弟在隔壁房间洗漱，你要再不动手，我可就来帮你洗了！”
“不，不必。”我干燥的嗓子里艰难的发出了两个音节。
看着她们转身关上了门，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慢慢褪去身上的衣物，将衣物挂在架子上时，我才发现，这僧服几时竟变得这般污秽，可一定要找时间洗洗。
我将自己整个泡在水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足足有妇女怀胎九月之样。而我的双臂竟也传来了丝丝酸痛，许是刚刚两个小厮硬扛着我过来时，拉扯到了的吧。
“咚咚咚”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和尚，你洗好了吗？陛下那边可等了你好久了！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进去了！”一个女声传入耳中。
“好了，好了…”突然的一声吓得我似乎都开始宫缩了，但非礼勿视，我还是用手托着肚子慢慢从洗澡桶里走出来，顺手拿起架子的干净衣裳。洗完澡后，确实感觉身体都轻快了不少。
嗯？怎么是女装
唉，我忘了这女儿国没有男人，自然也就没有男装。
无碍，我换上了自己的贴身衣物，为了见到国王顺利拿到通关文牒，也只能穿上她们为我准备的粉色外衣…
当我推开门，突然的阳光照射过来让我有些晃眼，在牢房待久了，确实还有些不太适应。
站在门口的小厮此时突然变得结巴起来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没想到你…你洗干净脸之后看起来，竟这般俊俏！”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小厮“咳咳”地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的继续道：“跟我们走吧，陛下正在偏殿等你。”
说罢，她们便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女菩萨，请问贫僧的三位徒弟现在何处？”我向其中一位看上去稍好说话的小厮说道。
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小厮竟与之前不同，非常温和地同我说道：“你的几位徒弟现在应该已经在殿内落座了，我们快些去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看到了她的脸庞微微泛起红晕。
终于，我来到了皇宫中的偏殿。殿内珠帘翠幕绘神骏，还有宝石嵌成花鸟图挂在主座背后，无一不透露着这座宫殿主人的品味。
三个徒弟正坐在偏座上，看到我的到来，也纷纷向我走来。
“师傅！”“师傅，你终于来了！”“师傅，快过来坐着休息下！”
三个徒弟同时开口说话，之前会觉得心里烦躁，但此时却只觉心中宽慰。
悟空将我扶到了殿内中心，小厮们将我送到后也礼拜退下了。
我双手合十正打算作揖礼拜，眼睛却不小心对上了高座上的女子。
她就是这偌大的女儿国国王吗？怎么感觉十分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我竟愣了神，旁边的悟空见状，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师傅，你看什么呐！”说罢，悟空又好奇的看看高座上的女子又看看我。
八戒这时候也凑了过来，“师傅，你该不会是瞧着人家陛下美，看上人家了吧？”
“放肆！”之前抓我们的女官这时发出了一声呵斥，“陛下岂是尔等可以亵渎的！”
只见主座上的女子轻轻抬手，暗示女官不要动怒。
这位女子身着浅蓝色华衣，头戴玉钗，嘴角含笑，看起来十分温柔。作为一国之主，这般打扮确实过于素雅，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却让人无法诋毁、侵犯。
“听说，你们是大唐来的和尚，想要朕手上的通关文碟”女子顿了顿，本来温柔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瞬间严厉起来，继续道：“听说你们还想要落子汤？”
我将刚刚没做完的礼拜又重新做了一遍，我向着这位女子作了作揖，“贫僧唐玄奘确实从大唐东土而来，要去西天取经，从陛下这边路过，还需要陛下您的通关文碟。前几日，我们师徒四人为了躲雨，误入了山洞饮了子母河河水，如今肚子疼的厉害，还请陛下通融。”
“你好大的胆子！”女子语气中并未带有任何情绪，平淡的像是在唠普通的家常。“你可知我女儿国第一条律法是什么？”
“贫僧知晓”我心想可能这事只有离开女儿国，再另寻他法，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拿到陛下盖过章的通关文碟。
我腹中忽的又开始了绞痛，吃痛的我脚下一软，还好本来搀扶着我的悟空猛然用力，否则我就要在大殿上失态了。
许是那女子看出了我的窘迫，便挥了挥手说：“你们落座吧，朕与那大唐国君还算有些交情，你们先与朕欣赏一段歌舞，当做女儿国对大唐代表的接风洗礼”
悟空将我小心的扶到座位上，八戒和沙僧都在不远处看着，双手在空气中对着我的每一步都做出反应，他们眼里充满了小心翼翼，好似我就是个陶瓷娃娃，生怕我碎了一般。
“啪啪啪！”，女官三声击掌后，舞姬入场。
伴随着悠扬个琴音，舞姬动作轻盈在殿内飞扬。我多次避开了舞姬故意投来的长袖。悟空和沙僧因为很久没有吃过热食，便低头一直在吃着桌上的食物。
再看看那八戒，眼睛一直盯着舞姬看，此刻好像还真是忘了那远在高老庄的高家娘子了！于是，舞姬就转换对象，频频将长袖丢到八戒身上，而八戒也很享受这种互动。
我心想，为何这紧箍咒不在八戒的身上，这哪里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非礼勿视，我将头从舞姬那个角度挪开，却猛然发现这主座上的女子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我慌忙将视线转移开，但余光中却依旧能看到她一直在盯着我。
“唐玄奘，你可还满意？”女子眼里带笑，温柔的看着我。
随着声音看过去，我竟有些愣神：“陛下，贫僧乃是出家之人，此番隆重的招待恐怕有些不妥”。
“哦？”女子转头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女官
女官读懂了她的意思，便打断了舞姬的表演。对着舞姬和琴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女子微微一笑：“这样，你可满意？”说罢，便挥了挥手，示意女官也离开殿内，此时殿内就只剩下了我们师徒四人和她。
“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们在洞里喝了那子母河河水后，你这两位徒弟满城的找人过去救你”女子站了起来，缓缓走下了殿站在了我的面前。“你不用起身，子母河河水饮一杯便可安然怀孕生产，你们这般模样应该是喝了过量导致的。”许是看出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女子悠悠的说道。
“御弟哥哥，你可曾还记得我？”女子在静谧的氛围下，突然说了一句。
我身躯一震，这感觉好像似曾相识。抬头对上了她炽热的眼神，但她眼眶泛红，那眸子中好像写满了忧伤。
这个称呼不就是经常出现在我梦中那个女子对我的称呼吗？难道她是我的梦中人？
我惊愕了一瞬，半天没有回过神。旁边的八戒因为刚刚舞姬退出去后便一直在干饭，见我迟迟没有回女子的话，便在旁边起哄道：“陛下，我家师傅是出家人，平日不近女色，近日见你真容发现陛下长的极美，现在都害羞得说不出来话了！”
这八戒！真想找机会问观音菩萨再寻一件法器来治治他！
我的脸瞬间羞得通红，低下头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睛。“贫僧不记得曾在哪里与陛下见过，陛下可是认错人了？”
女子听后，便转身要回到主座上，从背影后传出悠悠地一句：“许是朕记错了，你是大唐君主的结拜弟兄，那以后我就唤你御弟亲哥哥可好？”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但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失落。
不知怎的，我的心里也跟着被揪的很紧，有种道不明的情绪深埋心底。
“好”我还是没忍拒绝。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我们也被女儿国国王安排在了干净且还算华丽的寝宫内休息。身上带来的沉重和不适让我觉得十分庆幸可以不用再回到那个阴冷潮湿的牢狱之中。
沙僧单手扶腰，艰难的蹲下身翻看着由刚刚小厮送过来的包袱，逐一清点，确认是否还有遗漏。
悟空和八戒则在旁边低头吟语。
“大师兄，你快用火眼金金看看这里有没有妖怪，俺老猪怎么觉得现下这个局面比之前那个白骨精还要难搞！不是妖怪，师傅还不准许我们动用法力。”八戒道。
悟空挠了挠头，眼珠提溜转了转。
“师傅，您老人家是不是跟这个女儿国国王相识？能不能让她想想办法，把我们这个解决一下？”悟空跳到我的身旁，用手指向自己的腹部，满眼期盼地问道：“俺老孙可是斗战胜佛，这要是生个小猴子出来，那可怎么办呐？”
“是啊师傅，俺老猪等去完西天，还得回高老庄呢！”
此时沙僧在一旁默不作声，但也用着期待的眼神望向我，仿佛希望我可以说出一个解决办法出来。
“确实觉得陛下十分熟悉，但为师不曾见过陛下……”
听到我的话后，三位徒弟都失望地散开去，各自躺下休息去了。
是啊，我们这行人都是出家人，此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入夜，柔软的香塌、长期艰辛的旅途奔波让我们迅速进入了沉睡，窗外一轮皎洁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屋内四人眉头舒展，好似此刻腹痛的感觉也全然消失不见。
“爹爹！爹爹！我要吃那个！”
……
“爹爹，我要骑大马！”
……
“爹爹，这个叔叔怎么满身都是黄色的毛毛？”
……
“爹爹，这个叔叔怎么脑袋长得跟咱们栅栏里的猪一样？”
……
“爹爹，这个叔叔脖子上的项链是真人头骨吗？好吓人呀！”
……
一个看上去约莫7、8岁大的女娃娃，抱着我的腿娇滴滴地撒着娇。她眉眼俊美、脸庞圆润的像一下子可以掐出水来，着实可爱。
我带着她走在女儿国的集市上，她瞧着什么都觉得新鲜，争着吵着要我买给她。
“梁儿姑姑！你怎么来啦？”
小家伙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边叫着“姑姑”一边往前面的巷子口跑去。
我在后面跟着，深怕这小家伙受到了什么伤害。但顺着她跑的方向，我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陛下？她旁边只跟着一个女官，想必是微服出访，特意出来办事的。
我突然意识到小家伙叫她“梁儿姑姑”，难道这才是陛下的真名吗？
小家伙跑到后一把抱住了陛下的腿，摇摇晃晃地撒着娇：“梁儿姑姑，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呀~”
只见陛下宠溺一下，弯下腰用手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冲我一笑，说道：“最近朝中政务繁重，姑姑手头上有不少的奏章需要批阅，这才得空，忙里偷闲过来看你呀。”
她笑眼盈盈地看着我，仿佛这话是对我说的。
看着她那美好的脸庞，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便下意识想要礼拜作揖。
她仿佛看穿了我心底的惶恐，一把拉住了准备礼拜的我。“你现在都已经不是和尚了，怎么还双手合十？”说罢“呵呵”笑了一下后继续道：“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如此生分吗？”
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嘴角又下意识的往上做出轻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