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炼这个事情
莫失的修炼有些特殊。
因为莫失这一世的爹是人，娘亲却是一只蛟龙。
燕问道曾说：“父为人，母为妖。你兼得二者之长，天赋绝顶，朝可吸纳紫气为法力，夜能揽月之精华做妖力。”
这个世界，人类只有旭日初升那一个时辰可以吸收紫气，妖怪只有深夜那一个时辰可以吸收月华。
莫失认为燕老头的话透露了两个关键信息。
一，自己是个半妖。
二，自己修炼天赋绝顶，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天才路！无敌之姿！满满的诱惑！
于是莫失兴冲冲地地修炼了起来。
大清早趁着紫气东来的一个时辰吸收紫气，深夜趁着月华最精纯的一个时辰吸收月华。
这一练，却发现无论是紫气还是月华，明明吸收的时候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但最后却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燕老头在仔细检查莫失身体后，给出的结论是：“你的血脉被封印了，修炼所得的法力和妖力一进入体内，便也被封印了。”
“什么意思？”莫失不死心。
燕问道看了看天，叹道：“就是说，只有等到你血脉觉醒那天，你修炼的法力和妖力才能为你所用。”
这是一个让莫失极其失望的回答。
因为那时莫失已经知晓了，血脉觉醒，要等到自己十六岁之后。
这一世的娘亲为什么要狠心地封印自己的血脉呢？
燕老头的回答只有——为了保护你。至于具体的，你现在还太小，等你血脉觉醒或者能打赢我了再告诉你！
对于这回答，莫失恨的牙痒痒。
引起了你的兴趣，却又故作神秘不肯讲明白。
这种人真该拖出去打一顿！
可惜自己打不赢，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挨着，忍着，等着。
这十年，莫失除了每天坚持起早贪黑地修炼。
也在坚持前世的那些锻炼，同时还要每天泡老头子弄出来的奇臭无比的药汤，还要跟燕老头读书识字，提前学点靠法力催动的法术，用木剑练些剑术。
十年下来，现在的莫失的力量、耐力、自愈能力、抗击打能力等等，这些方面差不多是前世壮年时期自己的三倍多。
然而即便如此，在开了挂的燕老头面前，莫失依然只有被戏耍的份。
为了赢燕老头一次，莫失甚至在燕老头的帮助下摸索着造出了前世的左轮手枪和长管步枪。
这两东西怎么也不差了，但燕老头却在见识了威力之后嗤之以鼻，让莫失放心大胆朝他开枪。
然后，莫失就看见这老头不但能轻松躲开子弹，还能随便用手指拈住子弹，甚至站在那啥也不做，子弹也会被他透体而出的法力挡住最后落在地上。
“这东西也就能对拥有千年以内妖力的妖怪造成伤害，还要靠偷袭。留之无大用，丢了又可惜……”
这就是燕老头最后的评价。
莫失想反驳，又反驳不起，只有羡慕嫉妒恨，无限期待自己的血脉觉醒。
另外，燕老头虽然在山谷周围布置了阵法，防止外界的妖怪闯入，防止莫失偷偷跑出去。但是燕老头自己却经常跑出去，而且一出去，少则一月，多则数月。
据他所言，他是个正义感爆棚的正义之士，所以要经常出去替天行道。
他每次回来，除了跟莫失吹嘘他是如何如何惊险刺激地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以外，还会诉说外面的世界怎么个多姿多彩又怎么个有趣。
另外，他每次还会记得带些好吃的好喝的和一些书籍回来。
燕老头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本就对外界十分憧憬的莫失，对外界充满渴望，对自由充满向往。
他的目的也确实达成了。
不自由，毋宁死！这样的信念在莫失心中扎根了十年！
更加努力地修炼，更加刻苦地锻炼。
以及，每次到了燕老头差不多该回来的时候，就眼巴巴地望着山谷的入口。
恍如望夫石……
这一次更是与以往不同。
因为七天后，便是莫失血脉觉醒的日子！
而燕老头更是在莫失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了，这次回来就将身世之谜先告诉莫失，不必等到血脉觉醒之后。
所以最近这几天，莫失在修炼完后，都会先在山谷入口附近的大石头上坐半个时辰。
万一燕老头恰巧就回来了呢？
心平气和地等待，有时候也是一门技术活。
莫失今天的秘诀是数蚂蚁……
毕竟蚂蚁是活的，会跑来跑去，数着数着就乱了，又得从头再数。
这感觉就很好，毕竟是个耗时间的事儿……
数到第八十七遍第三十六只的时候，谷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抬头，就看见了头发花白、瘦巴巴的燕老头一手提剑，背负大大的灰布包裹，腰系老酒葫芦，顶着黑眼圈笑嘻嘻地进了山谷。
“燕大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莫失哪里还顾得了蚂蚁，直接一蹦起，跑到燕老头面前，接剑、提包裹一气呵成。
“哈哈哈哈，怎么样？这次能打赢我了？我自缚手脚让你好不好？”
“打不赢打不赢！哪能打得赢您呢！”
打就不用现在打了，等过几天血脉觉醒了，哼哼，叫你知道什么是双倍绝顶的天才！
燕老头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这次对付妖怪很是花了些功夫，又急着赶回来没休息，要先好好休息一番，嘱咐莫失将他带回来的东西先放好，便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莫失很自觉地没有提身世的事，老老实实地按照以前的日子，锻炼、读书、吃饭、午休、练字、练法术、修炼。
等深夜后，燕老头才起来，将带回来的美食准备了一番，美酒取出了一些。
清冷的月光下，微微有凉风。
木桌被燕老头搬到了庭院里的老树下。
上面放着撒盐的花生米、拍黄瓜、辣椒油凉拌的猪耳朵和猪头肉、切好的大盘酱牛肉片、香味十足的叫花鸡、五坛藏了十年的老黄酒、两双竹筷、两个大瓷碗。
两张雕饰莲花的褪色的旧木椅，他自己坐了一张，对面一张空着。
此时莫失也已完成了修炼。
便来到空着的椅子坐下。
燕老头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道：“来来来，娃子，先吃，先喝，喝够了我们再说！”
以前，燕老头从来不让莫失深夜吃喝，说是莫失还没法力和妖力护体，恐伤肠胃……
但今夜，他不但要带着莫失深夜吃喝，而且显然准备大吃大喝大醉一场。
莫失其实早已经感觉出，燕老头与自己这一世的爹娘关系匪浅。
每次提到，燕老头都掩藏不住愤怒、仇恨、悲伤。
但莫失对这一世的爹娘，一直并没有多少感觉。
一是与他们相关的记忆没了。
二是自己牵挂着前世的家人，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一世的亲人。
但这一刻，此情此景，莫失心底忽然颤动了一下下。
好似有什么被潜藏的东西，在心底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