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烂摊子
康容华道:“回陛下，姜容华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又因程氏的事她有些害怕，故而臣妾带了点心去瞧瞧她，和她作伴。”
晏臻睨了她两眼，道:“她因天象有煞之事不能出门，你倒是不避讳这些。”
康容华道:“天象如何臣妾不知，臣妾只是关心姜容华的身体罢了。”
晏臻点点头:“去吧，去给她送东西，一个时辰后，你到紫宸殿来。”
“起驾——”
御驾走了，康容华还愣在原地，一个时辰后，那不是侍寝的时辰吗。
她猛一回头看着御驾远去，知道自己机会终于来了。
毓昭媛和姜容华有孕，如今，也该她上位才是。
翌日，康容华侍寝的消息传开了，众人都觉得稀奇。
毕竟晏臻这段日子召幸极少，一是因为前段日子受伤未愈，二来他总是在昭阳宫里泡着，大伙都见怪不怪了。
从年初到现在三月末，除了必要在皇后宫里留宿外，就只召了一次谢贵人和赵常在，其余全是昭阳宫的那位。
姜容华他也去看过两次，但都是坐坐就走的那种。
如今康容华侍寝，大伙自然觉得稀罕。
晌午过后，皇后领着盛姝公主来紫宸殿请安。
自从盛姝救了蕴玉和令萱后，宫里对这位嫡公主大加赞赏，就连晏臻看盛姝也顺眼了不少。
如今母女两个来请安，晏臻没有不见的道理。
“皇后免礼吧，今儿怎么过来了。”晏臻放下朱笔，喝了口茶。
皇后推了盛姝一下。
盛姝利落的上前，不再像刚进宫时扭扭捏捏了。
“父皇，这是儿臣在宫外时常吃的桃花糕，儿臣自己做的，请父皇品尝。”盛姝道。
晏臻有些意外:“你做的？”
盛姝点头。
皇后笑道:“确实是她做的，臣妾宫里的厨房被她弄的不成样子，好在成品不错。”
晏臻捏起一块桃花糕来尝了一口。
盛姝有些紧张的看着晏臻。
晏臻面无表情的点头赞赏:“甜而不腻，清淡爽口，味道不错，没想到盛姝居然有如此手艺。”
得了晏臻的夸奖，盛姝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亮晶晶的表情:“多谢父皇夸奖。”
晏臻依旧没什么表情，也不去看她。
皇后知道因为当年玉衡真人所言，盛姝为晏臻所不喜，能有今日父女同框的场面，她已经很欣慰知足了。
帝后又聊了片刻，皇后终于转移到正题上，她让宫女把盛姝带出去，才道:“陛下，臣妾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孩子出去后，晏臻装也懒得装，他道:“你是皇后，你要是觉得当讲，就直接说，如果觉得不该说的话，就不必说。”
皇后面色尴尬一瞬，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陛下昨夜召幸了康容华。”皇后道。
晏臻听到皇后提起这种事他就心生反感，偏皇后像看不明白似的非要提。
晏臻拧着眉:“嗯。”
皇后道:“陛下，臣妾听说，和亲西凉的康启哲……没了。”
晏臻不满的看着皇后:“怎么皇后问了后宫的事不算，还想置喙朝政？”
皇后面色一凛:“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到康容华。”
晏臻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定定的看着皇后，手里摩挲着玉扳指，转的越来越快。
皇后道:“康容华得了消息后情绪一直不好，难得陛下肯垂怜她，她家世没落，又十分懂事……”
晏臻打断她，道:“皇后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皇后僵了僵，随后起身，敛裙下跪，端礼道:“陛下，臣妾不敢干预朝政，也不敢置喙陛下的任何决定，只是于后宫事上，觉得康容华十分可怜，她又一向对姜容华照顾，侍奉陛下也无错处，请陛下给她升一升位分。”
晏臻盯了皇后片刻，觉得他这个皇后真是极其有意思。
明明是为了自己，却兜兜转转非给别人请位分。
她每次看起来高明的手段，实则都是在一点点剪断她和晏臻之间的夫妻情分。
他当然知道康容华近一年来和皇后走的近。
皇后此举意在挑起后宫争端，他也一清二楚。
皇后到底想做什么，或许别人不清楚，但他是心如明镜，从没有半刻放松警惕。
晏臻在心里苦笑，父皇啊父皇，您可真是给朕留下好大一个烂摊子……
“皇后真是慈悲！既然皇后亲自给她求位分，朕也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子，且永安侯两朝老臣，也不好叫老臣寒心，康启哲已死，康容华嘛，就抬为婕妤，如何。”晏臻的声音四平八稳，完全没有任何个人情绪。
要是沈今若在，她定然明白，晏臻心里一定在盘算着掀桌子砸场子谁都别想活的主意。
可惜皇后不明白。
皇后面上一喜，她道:“多谢陛下，想必康容华，不，康婕妤一定非常感念陛下恩德！”
晏臻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道:“皇后快起来吧，春日里地上还是凉。”
皇后一愣，当她意识到晏臻是在关心她时，她的眼眶登时红了。
嫁给晏臻许多年，她已经不记得晏臻上一次的关怀是何时了。
“皇后怎么还哭了。”晏臻让皇后坐下。
皇后赶紧抹了抹眼泪，道:“臣妾没事。”
她小心翼翼的拭去眼角的泪花，不敢在晏臻面前哭花了脸，毕竟她比晏臻大了三岁多，如今也是三十岁的人了，眼周细密的皱纹，要靠脂粉才能好好的藏起来。
“好好教导着盛姝，朕这些日子也已经开始在朝中留意合适的驸马人选了。”晏臻说了件正经事给皇后。
提到驸马人选，皇后低下头，目光闪烁，道:“陛下费心，只是盛姝还小，又与臣妾分别多年，臣妾想多留她两年。”
晏臻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冷意:“女大不中留，再留能留几年？”
皇后不说话了，既然晏臻有选驸马的打算，那她这边的计划也要全部提前了。
晏臻越级给康容华抬位分的消息传出去后，众人比听到她侍寝还要惊讶。
她凭什么越级晋封啊？
晏臻登基第一年入宫的嫔妃，除去死了的，康婕妤竟是第二位即将登上贵嫔的嫔妃，甚至越过怀着身孕的姜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