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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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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今天是个不吉利的日子。modaoge

    法官彼拉多的眼皮疼痛发肿,这种诞生于神经末端的折磨伴随着近乎将地面熏烤出油渍的烈日,将他最为厌恶的玫瑰味传递进大脑皮层。

    “梅林,为何惩罚的是我?”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匆匆往法庭赶。沿路的工作人员抬起眉毛盯着他身上从未脱下过的猩红色大衣,撇过脸莫名地笑了笑。

    “不治之症”法官抱怨着,“偏头痛,半个脑袋都在痛。”

    阳光令他头晕目眩,本来他今日应该告假的,但是可敬的部长福吉先生下令今日必须审判那位正在看守中的犯人,“为了所有人的仕途,梅林在上。”

    靠近棕榈树荫的地方放着花园椅,彼拉多走过去,书记员立刻跟上。他将有彼拉多签名的那封文件放在头痛难忍的法官身边,法官的脸抽搐一下,眯着眼阅读上面的文字:

    “巴蒂·克劳奇?报送给福吉部长了吗?”

    “报送过了,大人。”

    “真是灾难,可怜了老克劳奇,他还能称得上是我的一位朋友。福吉部长怎么说,要给他加刑吗?”

    “他授予您绝对权力裁定此案。”

    法官的脸又抽搐一下,这是一个老毛病了,从他父辈老彼拉多开始。

    那时候的老彼拉多先生也是一个法官——这在英国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就像伯斯德、通贝里等等家族一样,子承父业不是什么稀罕事。若是一个不孝子,他的父亲是一名法律事务司的司长,而他自己却把自己搞到法庭上成为罪犯,那才是一等一的稀罕事。

    好了,话说回来,老彼拉多先生还在任的时候,发生过一件怪事。那大概是1940年左右,可能多一年,也可能少一年。这位老先生正参加完宴会回家,当时已经是晚上了,宴会中喝了些酒的老彼拉多移形换影到某处不知名的水塘。

    老彼拉多心想:唉,如果现在回去,妻子一定会嫌弃我喝多了。他苦闷地挨着芦苇坐下来,但是很快,另一种喜悦驱赶方才生出的一些不满。因为他即将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女人嘛,老彼拉多心想,怀孕的时候总是阴晴不定,不过我爱她。

    他压塌一些芦苇,躺下来。湖岸边静悄悄的,老彼拉多就这样睡着了。

    “醒醒,醒醒,先生!”书记员的声音吵醒他,老彼拉多醒了酒,晃晃脑袋,发现自己正睡在法庭前的花园椅上。

    “咳咳!”他严肃地咳两声,满意地看着书记员安静下来,“把今天的日程给我,我记得今日的犯人是谁——哦,盗贼巴拉巴!”

    “你在说什么呢,先生!”书记员又嚷嚷起来,这让老彼拉多皱着眉,“今天是为了那个谋杀里德尔一家的那个未成年巫师开庭,您看——派丽可·伯德!”

    他的手指指着纸面上的文字,上面写着犯人的罪名:

    杀害汤姆·里德尔在内麻瓜若干,以及一名未成年巫师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是这样吗?老彼拉多有些疑惑,他记得昨日酒宴上部长还与自己商讨释放罪人巴拉巴。不过也不重要了,不过是个小卒子。

    他的望着罪人的名字,眼神却已经涣散。一切就像是提线木偶,老彼拉多宣判那个孩子获得四十年的刑期。回到办公室,他看见盗贼巴拉巴仍在逃的消息。

    “他不是已经被抓到了吗?”老彼拉多自言自语。

    那天晚上,他移形换影回家,路过一片湖泊。靠在湖泊边缘的无花果树发出窸窣的声响,根系生长,缠绕住躲闪不及的老法官。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听见那个刚毕业的书记员咋咋呼呼的声音,接着,又听到自己麻瓜妻子的祷告:

    【圣·乔治,我们恳求您,将您的福,您的才思,洒向我们的家族,并着您的白马,成为我们的壁垒,使我们繁荣,使我们睿智。】

    他看见自己肤色苍白的儿子穿着一件红色的针织衫,像一匹白马一样在客厅跳跃。

    等到人们找到睡在湖边的老彼拉多时,已经是上午十点,盗贼巴拉巴正等着他宣判。老彼拉多像提线木偶一样释放巴拉巴,却在结束时茫然地坐在席上。

    “怎么了,先生?”书记员小声提醒,“您说今日要早些回家。”

    “啊,啊”

    “先生?”

    “先生!”

    从那以后,老彼拉多的大脑、时间,还有他的记忆就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虫子吃掉一样,他住在圣芒戈,像个尸体一样昏睡,直到他的第一个儿子降生。

    “丽兹丽兹,还有我的小”

    “乔治。”她的妻子悲伤地提醒他。

    “乔治。”老彼拉多机械地重复,“白马,乔治,白马,乔治,白马”

    自此,偏头痛便在彼拉多这个姓氏中常住下来。法官坐在花园椅上,似乎还能听见父亲那慢吞吞的声音:

    “乔治,白马,乔治。”

    “够了。”他痛苦地抬起肿胀的眼皮,走进法庭。他问书记员,“现在几点了?”

    “十点整,先生。”

    “带犯人。”

    -

    我看见两名傲罗压着许久未见的小巴蒂·克劳奇过来,把他带上审判席。他看上去比之前在霍格沃茨更加憔悴了,穿着之前来找我时那身暗蓝色的长袍,不过看上去脏兮兮的。

    他的双手反绑着,眼底青黑,嘴角像是被自己咬破了,还凝着血。当他站定,便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扫视面前的所有人。我注意到背对着我们的法官有些不安。

    “是你逃脱阿兹卡班之后混进霍格沃兹,并且试图协助黑巫师破坏三强争霸赛吗?”

    “逃?”克劳奇身体前倾,声音嘶哑得可怕,“我可没有逃走,你们都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不是吗?至于你说的黑巫师,如果你们那边的证人是这样说的,那你可就被她愚弄了。我的目的是——”

    法官马上打断他的话,声音却不急不缓,“我忘了程序。”

    我周围的人发出低低的笑声,旁边的两名女士小声说:“彼拉多也到那个年纪了。”

    “是呀,老糊涂了。”

    “他才五十来岁吧?”

    “老彼拉多发病也就三十几岁。”

    那位姓彼拉多的法官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我又瞧了他两眼,却又觉得实在陌生。

    “姓名?”法官问。

    “我的?”克劳奇阴阳怪气地说,“巴蒂·克劳奇,白马·彼拉多先生,我不知道您已经忘了我了。”

    “咳咳!”法官以咳嗽来表示不满,“有绰号吗?”

    “总不会是‘白马’,我老子可没有把我喊成马的习惯。”

    “出生地?”

    “和您一样,圣芒戈。”

    “你的家族血统?”

    “纯血。”克劳奇大声说,他理了理头发,眯着眼睛看向我这边。

    “十九岁入狱,三十二岁越狱,三十三岁被抓捕归案。”法官自言自语,“让我看看你的罪杀害巴蒂·克劳奇——”

    他像是愣住了,又看了一遍,然后再一遍。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是否认罪,关于杀人、越狱、绑架?”

    “我怎么不认罪呢,先生?你们已经抓住我,好吧,你们本来没有本事抓到我,是我自己犯蠢,很可笑吧,是不是?现在你们把我押在这里,还冠冕堂皇地问我人不认罪。如果有可能,我觉得你们,或许还得加上我们‘迷人的’证人小姐,恨不得当场击杀我。”

    “注意你的言辞,你只要回答认罪与否。”法官又一次打断他的话,“巴蒂·克劳奇,你是否认罪,关于杀害巴蒂·克劳奇,从阿兹卡班越狱,以及绑架前傲罗阿拉斯托·穆迪与霍格沃茨学生派丽可·博克?”

    “我杀死了老巴蒂·克劳奇,绑架了穆迪那个老东西,但是剩下来两项罪名我可不愿意认。”

    “你承认自己进行了绑架、谋杀?”

    “还有两个。”书记员小声提醒,“越狱和绑架学生他没认。”

    “越狱和绑架学生,”法官的声音不急不缓,“你是否认罪?”

    “我不认。”克劳奇眉毛挑起,“这可不是我的罪名。”

    “难不成还有人把你从阿兹卡班绑出来,你这个杀人的畜|生!”靠近前排有个声音愤怒地大喊。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哦,博考兹先生,我还记得你当初像一条狗一样跟在我父亲后面。你一定恨透他了,对不对?我记得当时他扭送我至法庭的时候,你可是偷偷写了举报信。”

    他大笑起来,“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没错,我的父亲,刚正不阿的老巴蒂·克劳奇,把他的儿子从阿兹卡班偷出来了!”

    人群嘘声一片。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台阶,我与他对视。“至于我‘绑架’的我的证人小姐,派丽可·博克,”他的声音低下来,“多可爱的名字啊,如今我念起来仍然觉得心脏在疯狂跳动。”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邓布利多轻轻把手压在我的肩膀上。

    “博克家纯血统的继承人、三强争霸赛冠军、斯莱特林名声最响的优秀生、沉思会会长,”他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如果我说,她不过是个偷窃血统的泥巴种,骗取冠军的阴谋家,不择手段,甚至与我犯下同样罪行的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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