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59心累
这个季节的雨总是下得没完没了,就连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有种沉甸甸的潮湿感,叫人好不舒爽。
周缭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静静看着窗外的雨渐渐从淅淅沥沥变成哗啦哗啦。
他刚看完一部感人至深的电影,影片中男女主角一次次受到现实的无情打击,却始终坚守至死不渝的爱情,最后冲破重重苦难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过电影终归是电影,现实中是不可能有这种曲折离奇的发展吧,要真有也轮不到他。
他想了想,编辑了条信息把这部电影推荐给江依染。
最近江依染总会时不时发来信息,有时是有趣的讨论,有时是闲暇的聊天,虽然年纪比他大,但很多时候并没有所谓的代沟,舒服的相处让周缭雨感觉不错,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只是他希望这种关系可以更进一步,至少可以名正言顺成为更重要的朋友。
门铃响起,周缭雨放下手机,呆呆看了一会儿。时间已不早,他想不到还有谁会登门。这次,响的不是门铃了,而是被砰砰撞响的门板声。
周缭雨连忙起身,他担心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会吵到周可棠。
门刚开出条缝,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推开,周缭雨不得不退后半步,只是还未正眼看清来人,就被门外带来阵阵寒气所惊扰。
“我找周可棠。”
周缭雨提高警觉,一看那人的面容,顿时多了惊诧。当年见过好几面,如今虽有变化,但不足以认不出来。
此刻,尹照暄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形挡在门口,更叫人感到压抑的那人的声音,低沉之中隐着怒气,是来者不善的信号。
“她不见你。”周缭雨冷冷回了句,寸步不移。
“把周可棠叫出来。”
“尹照暄,你算怎么回事,我姐不可能见你。”
自从知道尹照暄回了沐城,周缭雨就担心会有这么一天,毕竟当年多少能看出来,尹照暄是个自我意识过强的男人。
高冷淡漠,好胜好强,擅于掌控一切,这些都是尹照暄不自觉就流露出的品性,他若是想见一个人便会用各种各样手段,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
显然,眼下的状况正是如此。
“如果我必须见到她呢。”
周缭雨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浑身湿漉漉的,想必刚才的那场大雨他没躲过。可这又如何,他原本就对这个男人没有好脸色。
周可棠当年被伤得有多深,明眼人都知道,他怎么还有脸跑来纠缠。
尹照暄还不想与周缭雨起冲突,但他现在没工夫啰嗦,他只想见到周可棠,他有特别想问也必须要问的事。
“你拦得住吗。”
“怎么,你还想闯进来?”周缭雨觉得可笑,“这是我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周缭雨,你就问她一件事,问清楚了就好。”尹照暄忍了口气,他以为自己已足够退让了,“这不过分吧。”
“你还提过分?你怎么不问问你当初过分不过分。”周缭雨轻易不动怒,可见了他就是忍不住,“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你知道一场分手耗尽了她多少心力吗。现在你说想见就想见,你当我姐是什么。”
周缭雨不想再跟他废话,压着门把手便要关,偏偏尹照暄已经先一步迈进来,他在力气上远比缭雨更有优势。
“缭雨,你在和谁说话?”
周可棠小憩片刻后便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家里除了缭雨也没外人,她着实好奇,披了件睡衣便走出来。
周缭雨分了神,松了手上的劲,哪知这一松便彻底被尹照暄压制。
尹照暄还不知所以,用力一推便将门后的人推撞了出去。
周缭雨重心不稳,不偏不倚撞上玄关处的橱角,他只觉额头一阵火辣辣,紧跟着痛感才至。
绕到客厅的周可棠只听“砰”的一声,紧跟着看到缭雨捂着额头跪坐地板上。
周可棠倒吸一口凉气,跑了过去。
“缭雨,你怎么了?”
“没什么。”缭雨压着声调回应,可一抹鲜红染了掌心,沿着他的手腕流下。
周可棠瞬间心惊胆战,又听到有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她猛得回头,见敞开的大门旁竟是尹照暄站在那里。
“你疯了吗!”周可棠扶起缭雨,如果刚才她还心慌到无措,那么现在已经愤怒到无畏。
她已经很克制很隐忍,可尹照暄为什么还要反复出现,一次又一次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周缭雨站起来,他微微松开手,温热的液体有些骇人,但他并未受惊。
“姐,我还好。”周缭雨咬着牙,“你先进去。”
“不行,我们去医院。”
尹照暄深叹:“我送他去。”
“走开!”周可棠抬眼只狠狠瞪他,泛红的眼眶微润,满是对他的怨恨。
尹照暄被那眼神怔住,回沐城以来,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目光凌厉,语气强硬,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对靠近的他发出最后的警告。
“没听到吗!我让你走开!”
看着她怒意更甚,尹照暄像尊石像般呆呆望着,那些本要问的已说不出口,他有如再一次被大雨淋湿,毫无还手之力。
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但与尹照暄一同而至的必将是无尽苦难。
更叫周可棠郁结于心的是,这个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男人根本没有自知之明,是个比她想象更疯的人。
周缭雨送医及时,额头上的伤口不深却也缝了几针,她终究是心疼得不行。而且,见了尹照暄难免刺激到他的情绪,她最放心不下的是缭雨的心脏。
外伤加上不可预测的旧疾,周可棠不得不紧绷着神经,生怕被一个检查异常击垮。
而尹照暄居然还紧跟着不放,从出门一直跟到医院,甚至还想跟进诊疗室。
周可棠先一步将他轰了出去,现在她连眼不见心不烦都做不到,何况与他共处一室。
拿药的时候,尹照暄又如鬼魅般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终于让他逮到机会开口。
“我们必须谈谈。”
周可棠视若无睹,她不想和疯子一般见识。
“我问过医生了,他会没事的。”
周可棠快步穿过药房,尹照暄也快步追了上去,快到急诊室时,他拽过她的胳膊,继续说:
“如果真有什么,我会负责的。”
荒诞又滑稽,周可棠一把甩开他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周可棠心累,可恨的是他一向都如此自私,从来都是他想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别人说的从来都不重要。时过境迁,他还执迷不悟,用高高在上的态度俯瞰所有。
“你负责不了,也不可能负责。”周可棠背对着他,突然停步,“我求你放过我们,我和缭雨经不起你折腾。”
她没有低声下气,只是精疲力尽,可有人还听不懂。
“可我不想放过你,周可棠你坦白告诉我,三年前你究竟有没有和那个姓梁的……”
“你够了没有,三年前,三年前,为什么一直要提三年前。”周可棠转身,眼眶已红得泛出血色,“你认为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做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在你眼里我也是不正经的女人。但是,尹照暄你听好,要再敢碰缭雨,我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她动怒的样子,比过去任何一次都决绝,尹照暄已深刻感受到她的恨意,正如她的话语般包裹着尖锐的刺,恨不能立刻扎在他身上。可下一秒,她便站立不稳,踉跄着往后摔去。
尹照暄根本未做思考,便上前扶住了她。隔着衣物仍能感觉她滚烫的体温,他一阵心惊,又碰了她额头。
“别碰她!”
周缭雨已经走出诊疗室,受伤的额头已覆纱布,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放开你的脏手!”周缭雨一见他更是来气,飞快将周可棠扶回身边。
周可棠头晕得厉害,她从刚才就很不舒服,此刻已经浑身发烫又使不上力。
“姐,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周可棠听完这句话就靠着缭雨的肩沉了下去,她太累了,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