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棋
虽然两个人一直喊热热热，倒没什么抱怨的意思，那纯粹就是嘴巴停不下来。
一到镜头底下，立马进入角色。
这天下午拍的是斋舍里沈持云苏壤讨论文章的场景。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被带入戏了，没有背景配乐没有剪辑手段，外面还有蝉鸣声，旁边还有穿着现代装的同事，可就是目光被牢牢吸引住，这不是在拍戏，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带他们真的回到了古代，午后风定，小窗微开，帘帏疏静，展卷收卷，乾坤万象尽在笔下，日月阴阳悉蕴心中，青春便如流水在这种闲静中缓缓逝去。
林木辞被宋之延叫来对台词，可对着对着，宋之延的目光就偏离了，林木辞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在看秦野他们。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样都是第一次拍戏，自己经常ng，有时候走位也走不对，偏偏还跟影帝对戏，压力就更大了，老是被对方的气场压得磕巴了，可秦野就很游刃有余，导演老是不吝啬他的夸奖。
现在他是四个人中最拉跨的了，到时候播出了粉丝都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林木辞这边忧心忡忡苦着张小脸，就听到宋影帝低沉的声音：“怎么了，词有什么问题吗？”
林木辞习惯性地摇摇头，不想麻烦别人，心里的小心思也不方便随便跟人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秦野好厉害，基本都是一条过。”他仰着头对宋之延笑笑。
“他确实厉害，你可以多去向他请教请教。”宋之延的声音平静无波。
林木辞点点头，低下头盯着剧本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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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铭的最后一顿大餐，是冰奶茶和螺蛳粉。
秦野也抱着自己的晚饭来串门，一进门就问：“你们杀猪呢？”
原来是宋青铭先喝了奶茶，就立马吃螺蛳粉，牙齿承受不住，现在痛得原地升天。
“哈哈哈哈你好像被食物狂扁了一顿。”秦野毫无同情心，疯狂嘲笑之。
“我敲，我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子的！牙痛到没朋友啊呜呜呜。”
宋青铭抱着腮帮子怀疑人生，难道他衰老了？
从前他可是在别人痛苦地想要一冷一热却又迟疑不定，怕自己牙齿不行的时候，吹嘘自己就完全没这种烦恼，经常大口嚼冰大口吃滚烫的食物。
果然还是得闷声发大财，一说出来就会有翻车的可能。
秦野越看越觉得傻气。
他敲了敲宋青铭为了戴头套而剃光了的头：“knockknock，这瓜保熟吗？”
说起来，宋青铭没了那头小卷毛，现在看起来确实更攻气了，毕竟大部分男的搞这个造型，都会看起来更不好惹一些。
没想到，宋青铭还是传说中的寸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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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微博涨粉后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其他几个都有粉丝来片场，他在路上从没被拦住过。
刚开始几天还能骑着小毛驴宿舍和影视城来回跑，因为戏份不多，这几天就搬到影视城旁边的酒店了，不过不耽误他休闲。他每天去公园溜达，立马就打入内部，朋友圈里加了好多老头老太太，哪天没有夜戏的话，他的微信就会滴滴滴，不是叫他下象棋的，就是三缺一速来，要么是叫他一起吃夜市的，活得滋润极了。小吴没跟公司要到保姆车，两个人每天一起开小毛驴。
这天晚上没夜戏，他摇着大爷给他的蒲扇，跟大爷你一子我一子下着，明明两个人都很随意淡然的样子，可围在一旁看热闹的老老少少看着觉得一招一式莫名有气势。
忽然飞过来一个篮球，把棋盘撞得翻飞，棋子骨碌碌滚到地上。
“毁了！毁了！”
大爷痛心疾首，哪家的小子来捣乱啊！
看客也是惋惜，“哎呀，这叫什么事啊！”
看到兴头上了，忽然被打断，任谁也快活不起来。
纷纷对罪魁祸首怒目而视。
罪魁祸首是俩学生，晚饭后抱着球去抢场地，路上打打闹闹，球就飞了，就这么正好撞上了棋盘。
俩学生连连道歉，得到秦野的没关系后立马溜了。
大爷摸着胡子，叹息道：“算了，重来一局。”
“慢着。”秦野阻止大爷，“老头急什么呀？”
秦野拿起周围人帮忙捡起来的棋子，一个个摆上去。
“这是……”
“覆局啊！”围观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大爷眯起眼细细看去，狐疑道：“你是真记得？不会乱摆，摆得对你有利吧？”
“我还是很有棋品的好嘛！”秦野拿着蒲扇指着棋局，“你自己看，你原来是不是下在这。”
周围一个经常来练跳绳的大叔拿着他的绳子夸道：“看不出来，小伙子记性不错啊。我们这些看不懂的不记得正常。老头你自己下的，怎么也记不住呢？”
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什么年纪，我什么年纪？我下得赢他就行了，做什么费力去记？”
秦野笑吟吟补充一刀：“大爷你真下得赢？”
最后还是秦野大杀四方，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大爷有机会抓住这点不放，就是你小子，肯定瞎摆的。
这大爷，驴脾气。
秦野笑着摇摇头，忽然感受到小腿上的凉意。
低头一看，一粒漆黑的西瓜子贴在皮肉上，和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脚边蹲着个小女孩，小小的肉手捧着一块大西瓜，吃得汁水横流，像个豌豆射手一样随便喷射西瓜子，大部分都落地了，小部分才降落在不该降落的地方。
秦野伸手去捏她的小肉脸蛋，佯装凶狠：“小妹妹，不要乱吐垃圾哦。看在你可爱的份上，帮我弄掉。”
小姑娘被捏竟然不哭不闹，瞪着大葡萄眼直直地看着秦野：“哥哥，你真好看。”
“囡囡，喜欢这个哥哥啊？”大爷忘了输掉棋局的事，笑呵呵地看稀奇。
“嗯，爷爷，我可不可以带哥哥回家？”小肉脸蛋用力地点点头。
听着童言童语，大家立马哄笑起来。
“囡囡你这样见人就喜欢可不行，哪天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哥哥是有女朋友的吧。小伙子有女朋友吗？”
说到女朋友的事，大妈们就坐不住了，帮人介绍的心蠢蠢欲动。刚要拿出自己的相亲单子，就被一个甜甜的嗓音打断，“哥哥，我当你女朋友好不好？”
秦野不知道自己被小姑娘救了一命，这么一打岔，大家又去打趣小姑娘。
大爷招呼秦野继续下了几局，快到九点的时候众人散场。闷热的暑气中大爷抱着小肉脸蛋离开，秦野路过球场还能听到篮球撞篮板的声音，手痒痒真想打啊。
回到酒店，秦野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准备衣物去洗澡。
秦野洗完后照镜子，想把胡子剃一剃，一看发现东西没带齐。
去敲宋青铭的门，小郑给他开门，招呼道：“野哥。”
“你在啊，我来借剃须刀。宋青铭人呢？”
“喏，这个。”宋青铭在厕所刷牙，嘴里满是泡泡，声音含糊，把东西递给他。
“你怎么用这个啊？”竟然是手动的。
“你不觉得清早，男人对镜刮胡子，露出坚毅的下颚线，特别帅气特别迷人么！我对着镜子练习很久的，一定突出那种成熟男人，不怕刀割不怕火炼的硬气。”
秦野：“……”
“自己待着还要演戏，何苦呢？这有你的观众吗？”
“有备无患，以后就有观众了。观众还会被我迷得七荤八素献上香吻。”
“我真想献上铁拳。”秦野虚空给他一拳。
“去跟我哥借吧。”宋青铭漱口，把水拧到最大，掬一捧水撸了把脸。
“算了吧。”秦野懒散地靠墙。
“别害羞啊，我带你去，给你们破冰。”
“你敢？”
“我怕个der啊，我跟我哥相处，经常气得我哥说不出话好吧。”
骗鬼吧你就。
“你很骄傲？”
宋青铭心虚地摸下巴，转移话题，“哎，我也应该刮了。”
秦野被他搂着，“不过，这么私密的东西，他会借吗？”
“我哥不只一个吧好像，而且我这不是加重砝码么，待会我也刮刮。”
“这么私密的东西，我和你一起用？”秦野怼他。
“哎呀咱俩谁跟谁。”
“你特么不是直男么？”
“弯作直时直亦弯，为你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宋青铭笑嘻嘻。
“免了吧。纯作浪时浪亦纯，口嗨到最后结果还是处。说的就是你吧！”
秦野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宋青铭带着他去借东西，宋之延不借就是他小肚鸡肠，借了，那他就有得用了啊。
端看宋之延气量如何。其实男人之间，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是秦野对宋之延情绪比较复杂，这其间颇有些微妙呢。
“你怎么来了？”宋之延一开门，看到是宋青铭，兴致缺缺地转身。
“找你借东西啊。剃须刀，我记得你有备份的。”
全归功于宋之延的高要求，才有了周特助高质量，帮宋之延准备行李从来没出过错，细心满分。
“你自己去找吧，别给我弄乱了。”
宋之延去冰箱找了瓶水，刚拧开要喝，才发现秦野也跟来了，无声无息竟然没有发现。
“你怎么来了！”
找东西的宋青铭：……同样的句子，怎么咂摸起来味道不一样呢？
“其实是我想借剃须刀来着。”秦野头也不抬，正弯着腰挑拨着盆栽的小叶子。
一瓶水忽然伸过来，“喝点水？”
“我不渴。”秦野拒绝。
“喝点水。”宋之延倒给了盆栽。
在秦野面前，一线清水徐徐落下。
秦野：“……”
喂水的决心这么强的吗？
回到自己房间，秦野不禁回想，难道宋之延被拒绝觉得没面子，暗示他给脸不要脸？还是在说，哼，给植物喝都不给你喝？
叮的一声，打断了秦野的思绪。
“宿主大大，截止目前，你已经有100万粉了。”
“怎么忽然这么多粉了？公司给我买的？”
“不是哦，大家都是因为你有趣来关注你的。你怼刘昆的话流传在某组，很多人收藏呢。”
大家平常工作那么累，上网都想看看娱乐圈有什么热闹，可如今内娱多得是缄口不言的□□器，无聊透顶的文案复制家，评论是千篇一律的控评，现在有秦野这么一个行事大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明星，感觉之后肯定好戏不断。
尽管秦野的言论行事都是从各种渠道来的，他不怎么发微博，大家还是随手关注了他的微博，说不定哪天他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大胆开麦，说不定哪天在剧组发生了什么龃龉，大家都能及时吃瓜乐一乐。
“宿主大大，你也多营业一下吧，那叫固粉。支棱起来，多多粉丝互动。”公司和经纪人不管秦野，小吴更管不了，小吴甚至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没想到现在要泰瑞宝敦促自己发微博。
“有时候觉得你跟宋青铭一样在那噗噗冒傻气，蠢笨如驴，有时候又觉得还好，智商及格了。
你们的智商是开了花呗吗？每个月到时间得还回去？”
“宿主大大，你！太伤我心了！”泰瑞宝哭唧唧地控诉，秦野却没听了。
营业？
既然如此……
秦野弹了弹刚到手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