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防断更章节6

    众人循声望去，只能看见许卿匆匆走过一桌状若母子的客人。

    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手上都沾着些许灰尘，乍一看，确实像一位饱经风霜的母亲。

    不知是因为疾病还是寒冷，她桌底下的双腿直打颤，让离得近的人忍不住看一眼。

    麻裤上有个不大不小的破洞，露出大腿雪白紧实的皮肤，从肌龄上看，远没有她外观表现出的那么衰老。

    少年同样身穿麻衣，两目黯黑，面色微黄，身材矮小却不似女人般消瘦。

    母子二人桌上有两碗红油抄手，女人用调羹舀起一朵，搁进对面的碗里，少年心安理得地吃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看见两人的衣着打扮，许安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是练家子就好。

    欲成仙心，先解人心；欲登武道，先修人道，这是泛黄书页里的世界。

    东陵的世道，哪怕有礼教束缚和官府钳制，普通人也活得没多少底气。

    碰巧叩开玄关，一步登天的修士；刻意修练功夫，心术不正的武者，送人走上黄泉路，自己踏上逃亡路，这样的事例屡见不鲜。

    许安还未出言询问，萧福善抢先一步，提起短柄旗幡重重一杵，义愤填膺道：“小小年纪歪心斜意，如此阴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岂有此理！我辈相士，路见不平岂能不管不顾，走，跟我去自首！”

    见少年傻愣愣的，好像被吓呆了，男人一把抓起他的臂膀往外拉，碗匙连带着翻倒在桌，红油抄手洒了一地。

    女人焦急起身，眼泛泪花，一只手握住桌腿，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男人灰褂一角，木讷道：“大哥！别！”

    “真有意思。”林正一轻笑一声，饮尽杯中茶水。

    等着上菜期间，他无聊地东张西望，恰好目睹了许卿惊呼前的一幕。

    紧挨这对母子的空桌子，来了位新客人，桌上的茶水倒光了，许卿后退两步，想去拿母子俩桌上的茶壶先应付一下。

    两步之间，少年左手扶碗，拿着汤匙的右手手肘故意向桌外伸出一截。

    许卿圆润的臀部正好撞了上去，被横放的手肘顶出一个柔软的凹陷。

    少年得逞后飞快地收回右手。

    许卿同时惊呼出声，扭头瞟了一眼右后方桌角处。

    虽然不知道她看没看到，但撞上手肘的感觉和撞上桌角终究是不同的。

    “慈母多败儿，明明看见了却不作声，你也一起去，好好吸取这次的教训！”萧福善收好行头，拖着两人就要出门，力气远非常人可比。

    林正一深感讶异，追着人算命的假相士也能这么古道热肠？

    真去了县衙，这种程度的揩油行为，别说让衙役来和稀泥，不被冷嘲热讽就不错了。

    他本以为歪嘴男人只是做做样子，博取许卿好感，方便行骗呢。

    “住手！”肥头大耳的年轻男子拍案而起，一对绿豆大小的眼睛硬生生睁成了豌豆。

    萧福善钳着娘俩的手腕，眉头微皱，思忖片刻，停下了脚步。

    “我叫你住手！”独身男子跳上桌面，纵身一跃，来到了门前。

    难得的是，小胳膊小腿还会吱呀乱叫的木条桌，没有被压垮。

    胖子很胖，但很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