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逼她一把
卫沅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神色严肃。江乔乔一听是宫里的消息,也收起玩笑的笑脸,坐直了身子。她看向卫沅,示意他说。
“昨日右相和几位大人来府中,说太上皇病重,却迟迟不肯下诏挑选继位之人。她们的意思是,过继一位皇族中的幼女……”他说着,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江乔乔的神色。
江乔乔仔细听着,母上怕是受不住打击,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失踪这么久,太上皇竟然没有把皇位给江云彦的意思,这倒是让她惊奇的一点。
“可有彦王的消息?”
“彦王女一直在宫中,前日为了迎接央王才返回了府中,听说安排妥当,又去了宫中。”
江乔乔点头,这种母慈女孝的场面江云彦惯会做的。
“女皇。”卫沅踌躇着唤了她一声,又停下小心打量她。半晌才继续道:“不如派人告知太上皇一声女皇的下落,以免太上皇伤心过度……”
他说到一半,江乔乔抬手止住他的话。
“现在江云彦在宫中,耳目众多,不可轻易现身。”她说完,手指在茶盏沿细细划动着。她忍到今日已经实属不易,断没有因为一个不可信任的人功亏一篑的道理。
她想了良久,轻笑一声:“既然诸位大人有了主意,卫大人便跟从就好,时局混乱,以免大人行差踏错。”
卫沅抿了抿唇,终究是点了头。
两人刚说完话,屏风外就响起了脚步声。江乔乔递给卫沅一个眼神,他点头坐回书案前,继续翻看起书本。
“来了。”
齐斯年人还没现身,声音已经从屏风外传了进来。
他用大托盘端着一整个滚烫的药砂锅罐子,呼着气的快步冲到江乔乔跟前,把托盘往小桌上一放,甩着手。
江乔乔神色无异,微笑的看着他抬来这么大的罐子。第一次见他这种上药方式时,她惊得瞪圆了眼睛,齐斯年对此的解释是,药用小碗盛,从厨房走过来,受了凉风药性便不好了。连着砂锅一同端来,熬药的砂锅闷着热气,才是最好的。
她无奈笑笑,抬眼看见他甩着的手背微微红了一片:“这是怎么了?”
齐斯年听见她问,停下了动作,举起自己葱白的手看了看,手背上赫然有着淡淡的红色。他朝那边红吹了吹:“没事儿,方才掀药盖子时,烘了一下。”
江乔乔 微微皱眉,想怪他不小心,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好,只能点点头,自己拿起旁边的帕子要去打开药盖子盛药。
“贵人,我来。”见她要动手,齐斯年忙伸出手要抢她手里的帕子,他动作太急,两人的指尖碰到一起,他微微一愣。
江乔乔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快速的抽回帕子,无奈笑笑:“齐大夫不必如何客气。”
齐斯年收回手,点点头,耳尖悄悄泛起了红。
两人的细微动作被卫沅看在眼里,他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拿起书,偏过身子侧对两人。
江乔乔盛了一碗药,用汤匙慢慢搅动吹凉,才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齐斯年压制了心头的羞涩才敢抬眼看向江乔乔 ,见她低着俊眉,高挺的鼻梁下一张一合的唇因为热热的汤药变成粉红,嘴角漏了一滴汤药,她抿了抿粉唇。看着她这张俊朗的脸,他突然心跳加速起来,左手不自觉的握成拳放在心口。
喝尽了一碗,江乔乔才咂了咂嘴忍下口中的苦涩,放下药碗,拿起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抬头时对上齐斯年木楞的双眸,见他捂着心口,她淡笑:“齐大夫可是不舒服?”
愣了片刻,齐斯年才渐渐找回思绪,看着江乔乔微微偏头关切的眼神,他摇晃了两下脑袋,注意到自己的手,快速放下走上前端起托盘,朝江乔乔和卫沅躬身:“我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等两人答应,转身快步出去。
“这是怎么了?”江乔乔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匆匆的背影。
卫沅发出一声冷笑,哼了一声,依旧侧着身子举着书,口气带着不满:“这不是该问女皇吗?”
“我?”江乔乔不解看向他。
卫沅放下书本,转回身子,一本正经道:“女皇,要注意身份!”
江乔乔一愣,以为他是在教训自己在外称呼“我”多了,忘记了自称要尊贵。
“孤知道了。”
见她领悟错自己的意思,卫沅咬咬牙,又哼了一声,索性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的窗前,生闷气似的负手看着院外的青竹。
江乔乔见他这副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这几日同他待久了,她才真正了解这个人的脾气。若是他觉得不对的,从来不管对方是什么性子什么身份,他都要摆一摆脸色。倒也不是什么难看的脸色,就像现在……江乔乔偏过头抬眼看向他。他负着手,虽说在看竹子,但是一张白皙的小脸微微鼓着,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显然是生起气来连眨眼频率都会错的呆萌样子。
她无语失笑,这个人好像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有锋芒了。
“女皇。”
沉默了半晌,卫沅松了含在嘴里的那口气,走到她跟前,恭敬的站着,神色也恢复了正经,他朝江乔乔躬身拱手,口气坚决:“望女皇早作打算,不可让国本动摇。”
转变太快,江乔乔的笑都还挂在嘴边。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懊恼这些日子有些悠闲倒总是让她分心其他。
她点头不语。
其实不是没有打算,她的打算就是等。原本计划不现身,让江云彦在明处胡作非为,自己在暗处抓住把柄,才好一击即中。若不然,她没有犯下什么大事,自己要处置她都会因为太上皇的偏袒落个不痛不痒。
江乔乔微微眯眼,竟然等不到 ,那就只能逼她一把。
“卫大人,母上大人病重,你同几位大人进宫看望一番吧。”她说着,嘴角又掀起淡淡的温和笑容。
卫沅一时不解,愣了半晌,猛然想起方才同她说的过继幼女一事,嘴角也跟着翘起,朝她躬身:“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