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因果报应
江乔乔缓缓睁开眼，朝他招手。
范子夕强撑着笑起来：“女皇这是做什么？若是您生气，便罚我些什么吧。”
见他不肯过来，江乔乔也不急。端起茶盏悠悠的吹开在热水中翻滚的茶叶，轻声道：“不急。”她抿了一口，放下茶盏，直直看向他。
“罚是一定要罚，至于为什么罚，孤想听你自己说。”
她那如冷箭一般的眼神，让范子夕顿时心虚不已。手指紧紧攥着衣袖，嘴角抽搐着勾不出一个完整的笑。抖着声音开口：“女皇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孤提醒你。你就先说说乐郎君为何要扯你腰带推你下假山一事吧。”
他瞳孔猛然收缩。
“我怎么知晓，女皇该去问乐郎君。”
“好。”江乔乔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面。
“那再来说说姝君就医时，玉息在雅乐殿门外守着不许守卫开宫门。”
范子夕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他咬着唇，方才的委屈可怜消散去，脸上只剩慌乱。
见他这么轻易就露出慌乱，江乔乔冷笑一声，当真只是个被骄纵的蠢货。
他软了身子，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是说不会查的吗……”
江乔乔挑眉。谁告诉他不会查？她眯起眼，想起太上皇包庇他的姿态。想来这宫中也只有太上皇能给他这般承诺了。
“是你，害死了孤的孩子。”
她没有问，而且直接断定的说出。范子夕一下子慌了神，爬着靠近她，口子讨着饶。
“女皇……女皇……我没有……求女皇宽恕……”
他素白的衣裳在地上拖拽着，污了衣摆，没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让江乔乔倒尽了胃口。
在他的手伸过来要拉扯她的衣裳时，她用力拂来，冷眼瞧着他：“孤念你进宫多年，不会赐死你。”
“若柔！”
殿门打开，若柔带着若芯走了进来，低着头恭敬的站着。
“请范郎君回去。”
若柔上前，弯腰扶起他的手臂，道：“郎君，奴才送您回去。”
范子夕推开她的手，露出哀求的抬头看着江乔乔，泪水模糊着眼，苦苦喊道：“女皇，我不是有心的……女皇！”
“送回去。”江乔乔不瞧他，朝若柔递过去一记眼刀。
若柔连忙同若芯把地上的范子夕架起来，拖向门外。
他哭喊着，挣扎着，头发散乱起来，衣裳都挣皱了几分。江乔乔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一丝同情。
哭声远了，渐渐听不见。江乔乔才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动作太大牵扯了肩上的伤，让她不住的皱起眉。
好不容易熬了一夜，江乔乔才感觉两处被打的地方不再难受，懒懒的坐上轿子上了朝。
朝堂上。
下面的大臣有条不紊的向她说着今天秋收各地缴纳的税银，她耐心的听着。忽然觉得有人一直在等着她看。
她左右瞧了瞧，与站在武馆列中的一位老臣对上了眼。
那人见她看过来，低下头去。
江乔乔认出那就是范子夕的母亲，范临。
他那眼神，想来也是知道了这几日自己儿子发生的事情。在朝堂上就这般迫不及待的一个劲看她，怕是又要有麻烦事了。
江乔乔猜得不错。
她下了朝刚进了书房，就有人来通报范将军求见。
江乔乔冷笑，放下手里的朱笔，让人把她带进来。
范临低着身子进来，行了礼。就同她报着今年休养和训练军队的开销，一字不提范子夕。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范将军是护国将军，让你亲自操劳练兵之事，真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孤想着将军身经百战，由你练兵，我楚凰的兵士定是骁勇善战之辈。”
范临低着头，作了个揖，道：“臣不敢受女皇如此夸赞。”
她眼眸一转，继续道：“身为臣子，为国战，是臣之所幸，纵是要我全家效忠，也是万死不辞。”
她这话让江乔乔品了半天，抿着唇不再开口。
见她不说话，范临动了动身子，小心道：“臣斗胆。”
“说。”
“臣那愚子可有伺候好女皇？”
江乔乔向椅背上靠去。终于把话题说到这里了。
她故作沉思，皱眉不言。
范临跪了下去，道：“臣兵卒出身，未能好好教养愚子，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能女皇降罪。”
这是来替她儿子请罚来了。
江乔乔轻笑一声，嘻笑道：“范将军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将军为国立了无数战功，知非之年还让你如此劳累。如今，将军手下多是年轻有谋之将，孤当真要谢你一番。”
她特意将范临的年岁说得重了些，算是给她提个醒。
范临立刻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浑浊的眼里压下去几分不耐，行了一礼，轻声道：“谢女皇。”
“来人，将孤的玉珊瑚寻来赐于范将军。”
她又看向范临，带着笑意道：“将军，这玉珊瑚赐与你，你可要珍视，安守本分，为孤和天下尽心。”
懒得再拐弯抹角，江乔乔直接把话说了个明白。让他安守自己的本分，不要伸长手来管自己的家事。
范临又跪谢，得了玉珊瑚，悻悻离去。
范临刚走半个时辰，熙良殿派人来请了她多次。
江乔乔一一回绝，清楚告诉宫人要范子夕好好在宫里思过，再闹便真要罚他。宫人离去便不再来请。
终于安静下来，江乔乔心力交瘁的起身。想着该去瞧一瞧乐仲司，这人受了委屈，她定是要去安慰一番，她可做不到像江彻乔那般冷血。
轿子到了雅乐殿，江乔乔走进院内，与刚从殿中出来的奇霜碰上了。
奇霜朝她行了礼，解释道：“乐郎君不适，太上皇挂记着，让奴才来送些补品。”
江乔乔轻轻嗯了一声，不想过多理会这位太上皇的意思。
刚要抬脚进殿，奇霜躬了躬身子，低声唤她。
“女皇。”
江乔乔停下脚步，斜眼瞧她。
“太上皇说，范家终究有恩于皇家，望女皇行事要思量周全。”
她微微皱眉。看来这太上皇是铁了心不想让她处罚范子夕，难怪送了东西来给乐仲司。
她点头，不再停留，踏进殿中。
乐仲司正同花祁言坐着，两人含笑说着话。见她来了，忙起身行礼。
江乔乔走过去，坐在软榻上。上下看了看乐仲司，瞧着他精神好了一些，便安了心。
“怎么起来了？”
宫人上了茶，花祁言接过递给她，笑着看了一眼乐仲司。
“我也让他多躺躺，他闹着不舒服要走走。方才还说要去花园瞧瞧秋色，这不我刚劝住，女皇就来了。”
乐仲司朝花祁言笑笑，面向她时脸色淡下去几分，回道：“躺着也无趣，便想坐起来说说话。”
江乔乔接了茶盏，抿了一口，对他的态度转变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