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杀人
江乔乔扶额坐在桌前,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戾气,她紧紧闭着眼,烦躁不安。
方才花祁言出去时回头看她的目光,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她从没想到自己也会这般的盘算计谋。若不是她让人暗中监视了花祁言,真不知她哪日送来的参汤会中掺了毒药,她当真这般狠毒了自己。
烛光明明暗暗,打在她严峻的侧脸。江乔乔突然整个人很颓废,这场闹剧什么时候可以安定。
殿中的暗格处,一个声音响起。
“主子。”
江乔乔迅速敛去心神。
“说。”
“苏尔其的车马到了郊外停了,看似休歇,却人马整装。”
她起身,走到暗处,低声问道:“潘与贺如何?”
“右相在府,没有消息。”
江乔乔沉吟片刻,道:“给左相传个话,让他务必集齐潘与贺所犯全部证据。”
那黑影应了一声,在黑暗中消失。
待他离开,江乔乔望着烛光照不到的暗处,脸露愁色。
“若柔。”
听见呼唤,若柔进门来,行了一礼。
“女皇。”
“人都安顿好了?”
“是,绿袖押在花朝殿的侧殿中,没有惊动旁人。”
江乔乔只带来若柔,踏步出门向花朝殿去了。
今夜宫中侍寝郎君挂了花祁言,人人都不知道平静湖水之下的波澜暗涌。
侧殿内,江乔乔坐在上方,看着跪在地上五花大绑的绿袖。他随花祁言久了,也是个娇媚可人的模样,此时嘴里塞了厚厚的布条,眼角发红,正怨毒的瞪着她。
“你仿佛也很恨孤。”
江乔乔抬手,若柔上前把绿袖口中的布条拿下。绿袖挣扎了几下,被她死死按住肩膀,用力的压低身子。
男子身子娇弱,被若柔一压,整个人侧着要倒到地上。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下巴,吐出一口唾沫。
“你为什么没有死!”
“大胆!”若柔又是一压,他瘫倒在地,眼睛却死死看着江乔乔。
江乔乔摆摆手,若柔会意的放开了他。
她好整以暇的支起头,有些慵懒的坐着。
“孤为什么会死?因为你主子的那碗参汤?”
绿袖凶恶的面色一顿,露出些许慌乱,眼睛转了转似有不解。
“你们主仆二人真真是愚蠢,这是我楚凰国,内外都是孤的人,你们做些什么,孤会不知?”
听他这番话,绿袖勾起嘲讽的笑。这件事一开始,他就知道一定不会这么顺利。他的主子是尊贵的皇子,从小锦衣玉食,不谙世事。有父后疼爱,何曾会过这些肮脏的手段。若不是现下逼不得已,他又如何会走这一步残棋。
“是,只怪我无能,不能替二皇子办事。”
江乔乔眯了眯眼,等着他自己开口。不出她所料,绿袖神情转为悲伤,泪水滴落,悠悠开口。
“二皇子是嫡仙之人,生下时天露祥云,霞光万丈,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你!是你已国力逼着他嫁到这个冷宫里来!娶了他,却不知珍惜。你可知道这三年宫中人人都在笑话他,说他身为皇子却在楚凰没有半点尊严,再怎么妖媚也得不到女皇青眼。”
“是你!”
绿袖怒吼着,猛得蹬起身子直直朝江乔乔撞来,袖中划出一把匕首 ,刀尖闪着寒光对准她。
“女皇!”若柔反应过来,奔来伸手要去抓他。
只听绿袖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眼神惊愕,在离江乔乔一寸的地方倒了下去。
江乔乔惊慌的拨开身前的暗卫,看着倒地大口大口咳血的绿袖,死死咬住了牙,浑身血液冰冷,整个人微微发抖。
暗卫把带血的刀收起,跪倒在她脚下。
若柔踢开在地上挣扎的绿袖手里的刀,扶着江乔乔退了几步。
绿袖瞪大了眼,用尽最右一丝力气颤抖着抬起手,爬了过去,一把抓住江乔乔的衣袍,死死扯了一下,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江乔乔眸色暗沉的盯着他满是鲜血的手,黑金的衣袍染了他的血,只一瞬间就融进衣袍中,看不出颜色。一股血腥味传进她的鼻腔里,生理的不适让她胃里翻腾。顾不上有些发软的腿,她偏头吐了出来。
冷冷清清的寝殿里,花祁言心头突然刺痛了一下,他捂着胸口,痛苦得屈着身子,开口唤了一声绿袖。
没有人回应她,过了半晌,一个面生的小宫人推门进来,立在他跟前行了礼。
“郎君有什么吩咐?”
“你是谁?绿袖呢?”
花祁言抬眼看他,恼怒着呵斥道。
小宫人神色闪躲,好半晌才继续问道:“奴才不知,郎君有什么吩咐奴才去办就是。”
“滚!唤绿袖来!”花祁言抓起身边的枕头砸向小宫人,他立刻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开口。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去啊!”
那小宫人发着抖说不出个缘由来,任他打骂着。
动静太大,门外当值的一个年老些的宫人直直闯了进来,草草行了一礼,站在那小宫人身前,抬着头对在发怒的花祁言道:“郎君有什么事吩咐我们便是。”
又是一个面生的宫人让花祁言更加的焦躁不安,见这宫人面露不敬,他扯了扯被子盖在腿上,把散乱的头发理了理,背脊挺直,收了脾气,端出主子的架势。
“去唤绿袖,我无需你们。”
那老宫人暗中露出不屑,散漫的又朝他行了一礼。
“郎君若是无事,奴才们先告退了。”说着不等花祁言开口,拉起地上的小宫人朝门外走。
“放肆!我是你们女皇明媒正娶的郎君!是你们的主子!是启丹的皇子!你们居然敢这般对我!”
花祁言再也忍不住,掀开被子跳下床,几步跑过去扯住那老宫人的衣袖,重重一巴掌甩在他肥硕的脸上。
那老宫人惊叫一声,丢开小宫人的手,下意识去捂脸,动作太大将花祁言掀倒在地。
一旁的小宫人反应过来,忙去扶他。
“郎君这是做什么!”捂着脸的老宫人高喊一声,恨恨的瞧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重重的砸上了房门。
发泄了怒气,花祁言呆呆的坐在地上,单薄的寝衣让他觉得全是发冷,几滴晶莹的泪珠滑过他惨白的脸庞,落进他颤抖的唇里。
“郎君,快起来,地上凉。”那小宫人费力的扶起他,将他安置在床榻上,才悠悠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劝解他又不知如何说起,只能欠身行了礼退了出去。
坐在床上,花祁言无声的流泪, 曾经高傲美艳的人,现下一身纯白寝衣如同游魂一般的僵硬着,没有丝毫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