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跟我回家
“你看,你自己说的话还可信吗?”
苏尔其反手握住他的手,她手心燥热的温度好似烧进了花祁言的心中,他失神良久,不能平复。
“言儿,跟我回家吧。陛下已经在暗处准备,我们与楚凰迟早会一战,那时你该如何自处?”
“为何?”
“楚凰一直压我们一头,只因他们有些水利经商,国库是我们的几倍不止。可是论强兵,他楚凰可不敌我们。若是启丹能得到水利城池,何须做他楚凰的下臣!”
花祁言听完,还是不明白。楚凰军队虽不及启丹勇猛,但是也是常胜不衰,启丹怎么敢突然发兵,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缘由。他拧着眉,在她手心挣了挣,却被握得更紧。
苏尔其不复方才的柔情,眼中发狠,连牙关也紧了几分,握住他的手力气之大,疼得花祁言伸手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她松了力道,花祁言连忙抽回手。白皙的手背都映上几道红印。
“对不住,我……”
“是不是还有什么?”
花祁言打断她道歉的话,现在他的心思只在苏尔其的那几番话上。
苏尔其皱眉,犹豫着不开口。
两人突然之间陷入了僵持,气氛变得奇怪。
绿袖远远的在门外唤了一声。
“郎君。”
“进来。”
花祁言揉揉手掌,端坐回上座。他对苏尔其使了个眼色,她便理了理衣服坐回椅子上。
绿袖低头进来。
“郎君,女皇身边的若柔来传话,说女皇午膳会来陪您,请郎君准备着。”
花祁言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苏尔其一听江彻乔要来,急不可耐的奔到他身前,单膝跪着,语气恳切。
“跟我走吧,你今日同我走,五日内启丹大军就会向楚凰出兵,你也不用担惊受怕。”
“够了,别再说了!”花祁言制止她,起身想唤绿袖送客。又被他伸手拉住衣角。
“言儿……”
“女皇驾到!”
殿外响起若柔的通报声,花祁言连忙扯回自己的衣裙,跑向门外,留苏尔其呆愣愣的看着空掉的手掌。
“女皇。”
花祁言刚到院中,看见江乔乔含笑而来,他快速上前几步迎着她。
他这反常的举动倒是吓了江乔乔一跳,昨日还冷冰冰的人,今日却对她投怀送抱,让她有些惊讶。
“慢些,怎么这么着急。”
她温柔一笑,长臂揽他入怀。
紧跟着出来的苏尔其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又快速变换了脸色露出笑脸。
“哦?苏使臣也在。”
江乔乔话是对她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花祁言,他方才奔向自己时的慌张现在已经消散,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是,陛下有话让我带给花郎君。”
“什么话?”
江乔乔揽着他走向殿中,丝毫不给苏尔其一个眼神。
三人在殿内坐定,苏尔其才敢开口。
“只是些关心之语。”
花祁言坐在江乔乔身侧,低着头,手指不住的摩擦着衣袖,他偷偷给苏尔其使着眼色,避免她多说什么。
“想来也是思念你了。”江乔乔说着,对花祁言伸手。
花祁言把手放在她的掌心,被她牢牢抓住。
他掩着唇,低眉,露出伤感之色。
“为何这殿里不见一人呢?”
江乔乔用拇指摩擦着花祁言的手背,看向苏尔其。眯着的眼虽是笑着,却迸发出一丝危险。
她方才来时就看出异常,宫役都不见了踪影,就连贴身服侍的也是站在院中,而不是在殿内伺候。
花祁言慌了神,手指动了动。江乔乔又将目光移向他。
苏尔其感觉到她的压迫,慌忙跪倒在地,快速的想找一个理由。
“父后有些话对我说,实在羞耻,便不想旁人听去。女皇您也知道的,这宫人们尽会搬弄是非的。”
他的解释太拙劣,江乔乔收敛了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尔其,又和花祁言对视着。直看得花祁言心中打鼓,额头冒出细汗。
他扯了扯手,被江乔乔用力握着,吓得他也要起身跪下。
江乔乔却突然放开他,笑道:“苏使臣这是做什么?快起吧。”
“言儿,怎么了?”
她一番话让两人的慌张都显出刻意。
苏尔其起身,冲她拱手。
“臣告退。”
江乔乔挥手,她转身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江乔乔脸色阴沉下来。
屋内一片安静,两人相对坐着,都不再开口。
良久,江乔乔才起身,甩袖负手而去。
待她走后,花祁言瘫坐在椅子上。绿袖从门外进来,扶起他。
“郎君,女皇走时好像很生气。”
绿袖扶着他进了寝殿,见他脸色难看也不敢再说什么。
“你方才在院中可听见什么了?”
花祁言支着脑袋靠在榻上,心烦意乱让他有些头疼。
“不曾听见什么。”
他的话花祁言自然信的,这宫中只有他是自己陪嫁而来的,他若说没听见,那他与苏尔其的话就不会有人知道。
“去,找个不起眼的宫人,给苏使臣传个话。”
“郎君,女皇方才已经起了疑心,再去寻苏使臣,怕是……”
花祁言揉着眉心,他怎么不知绿袖的担忧,只是再犹豫,他不知道会不会如苏尔其所说。
“避开人,一定要去。”
说着他对绿袖招手,绿袖俯身侧耳听着,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江乔乔坐在轿上闭着眼沉思,她又不傻,自然知道两个人肯定有些往事,只是她现在无心理会这些。
行至书房,她下轿,偏头给了若柔一个眼神,踏步进去。
若柔站在殿外,看似规矩的守着,眼睛却观察着四周。
江乔乔刚踏入殿门,从侧边书架的阴影里,现出一人。
“什么时候来的?”
“臣在此等候多时。”
江乔乔抿抿嘴,坐在靠椅上。看着那人,她真的挺无奈。这人怎么对她这个女皇一点也不尊重,客套话也不会说吗。
卫沅没在意她的眼神,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些书信,双手奉到江乔乔跟前。
她看了一眼卫沅,接了过来,一一翻看。
这些书信大多简短,寥寥几句,却都在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江乔乔看着,脸色越来越沉,眉头紧锁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暴怒。
“这些哪里来的?”
她把书信丢在桌上,带着审判的目光看向他。
卫沅低着头,道:“都是臣截下来的。”
江乔乔眯了眯眼,似乎并不相信。
“潘与贺为人谨慎,随从众多,与她来往之人大多周全,你个文官,怎么截来这些?”
她的话倒是让卫沅一愣,有些诧异的抬头,见她好像真的不知情一般。
“是夜巳。”
夜巳?
江乔乔沉默,回想了一番这个名字。好似在她的暗卫名单中见过。她细想着,又觉不对,她的暗卫,没有她本人的指示就帮卫沅做事儿?
见她不语,卫沅继续道:“这几封只是她与朝臣来往其中的一部分,倒是些不要紧的。要紧的是这个。”
说着,他从袖中又拿出一张字条。
字条极短,上面还沾了几滴干涸的血。
江乔乔拿过来细看。上面写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反复看着,疑惑极了。
“这是何人手里截下的?”
卫沅脸色突然凝重,他上前几步,靠着江乔乔的桌子,和她拉近了距离,低声道:“是在启丹使臣的随从手里。”
“什么?”江乔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站起身。
“臣一直让夜巳暗中观察潘与贺,女皇一直不信他收买朝臣,放纵亲眷欺压百姓,肆意杀人。臣就截下了几封从她府内发出的书信。那一日,夜巳追着信鸽到了郊外,却见不是本朝臣子,而是一个平民模样的人。夜巳使了些手段,他便说自己是启丹使臣的随从。 ”
江乔乔听着,只觉得整个人突然浑身冰冷,心中一股巨大的怒气在凝聚。她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着手拿起桌上那张字条,紧紧盯着那几滴血和那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