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宴会
宴会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花祁言只是那一瞬间的失神,又端坐着看着舞蹈。苏尔其几次看向他,他都视而不见。
“苏使臣一路劳顿,可有休息好?”
江乔乔举着酒杯发问。打断了她看向花祁言的目光。
苏尔其端起桌上的酒,站起身。
“劳女皇费心,自进入楚凰国境内,官役多有照顾,臣出行衣食皆方便。不曾劳累。”
“那便好。启丹与我朝交好多年,到这里自是要如在家一般。”
江乔乔说着饮下一杯酒,苏尔其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听闻苏使臣与花郎君是旧识?”
座下的江云彦突然开口,带着玩世不恭的笑看向苏尔其。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愣,目光看向花祁言。江乔乔警告着瞧她,动了动,身子侧向太上皇那边。
“臣在宫中长大,自是有些交际。只是花郎君贵为皇子,臣一介小官,旧识便是谈不上。”
苏尔其含笑回应,细长的眼眯起来,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江云彦冲着座上的江乔乔弯弯眼,动作隐蔽的对着她举杯,抬头饮尽。
“母上觉得今日歌舞如何?”江乔乔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对江莫寒开口。
江莫寒夹起一块桃酥细细嚼着,又喝下一杯酒。微笑着看她。
“宫中舞姬为了使臣苦练多日,自是好的。”
江乔乔也抿了一口酒,含笑对苏尔其道:“苏使臣认为如何?”
“听闻楚凰朝男子多有身柔纤纤,宫中舞姬又是美貌非凡,臣觉得比之天仙亦不为过。”
“好好。”江乔乔把手一拍,十分高兴的指向殿中央正在起舞的一名舞姬。
“那孤就送与你,苏使臣这般的相貌堂堂,身边自然少不得佳人伺候。”
花祁言一惊,手里的筷子滑落,银筷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恰好丝竹管弦停顿 ,殿中安静,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言儿可是身子不爽?”江乔乔望过去,眉眼焦急,好似十分重视他一般。
花祁言瞧也没瞧他,冷冷答道:“无事。”
她被噎住,在江云彦嘲笑的目光中坐直了身子。
苏尔其看向花祁言的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只一秒便消逝,他起身,语气难掩的兴奋,拱手行礼。
“臣谢过女皇!”
“不必多礼。孤方才说了,在这里要如在家一般,启丹与楚凰本就应是一家人。”
江乔乔装作看不见花祁言面上的神情,继续同苏尔其交谈。
“不过,这一家人也难免会有些误会。”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的盯着苏尔其。
“臣来时,陛下有话嘱咐,一些话要当面传于女皇。”
“哦?说来听听。”
江乔乔挥手,歌舞俱停,舞姬纷纷退下。
苏尔其起身立与殿中,屈身拱手道:“两国边境之事,是启丹疏忽,因是前两个月陛下重病,无瑕理政。朝中内外皆有异动,边疆生事一党是叛军之流,现已围剿处理。请女皇见谅,启丹与楚凰应交好百年。”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颗明珠,双手奉上。
江乔乔抬抬下巴,若柔把那颗明珠接过,递了上来。
“这是?”
“这是启丹国宝,本有两颗,现奉上一颗,以表两国情谊。”
江乔乔嘴角压不住的笑,却又不好表现。 挥手让若柔收下,自己起身,亲自下殿扶起苏尔其。
“启丹国主言重了,孤的意思是,若是流匪难清,孤可派人前去相助。来,快坐。”
他一席话,让苏尔其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连道不敢,快速起身。
“宫中舞姬新学了启丹之舞,苏使臣一观,评一评?”
她开怀大笑,再次挥手,殿外候着的舞姬快速上前。几个柔美的男子身着红衣,甩袖起舞。
宴后,苏尔其被安排在宫中歇息,她身后还带着那名被江乔乔点名的舞姬。
江乔乔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心里安定了不少。百官皆退,她走下来,伸手拉过花祁言。
花祁言缩了缩手,被她快速的抓住,用力的握着,有些疼痛,让他皱起了眉。
“言儿,走吧。”
她虽然是笑着的,花祁言却莫名的有股寒意。顺从的跟在她身后。
江乔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赌气,看见苏尔其总是看着花祁言,又听到江云彦说两人是旧识,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发泄,捕风捉影的事情让她怎么好开口。
两人在寝殿中相对而坐,谁也不理会谁。
江乔乔更加的烦躁。她高喊道:“若柔!替孤更衣!”
门外的若柔快步进来,吩咐左右的宫人准备洗漱的热水。自己开始为女皇解衣。
她刚褪下女皇的外袍,花祁言就转过身去,动作之大,袖子都甩出了弧度,让她有愣了一秒,又继续低头想为女皇宽衣。不想手被拦住。
“你出去。”
江乔乔把解开的扣子扣上,沉着脸让若柔退下。
偌大的房间里,剩下两人无言独坐。花祁言背对着她,始终不开口说一个字。
“你是何意?”
最终,江乔乔再也耐不住性子,跳脚的站到他身前,气得脸都发红。
“女皇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花祁言侧了侧身,躲开她,冷漠的回答。
“你不知道?是谁答应孤会演好戏,方才席间孤几次看你,你不是低着头便是看向苏尔其。怎么?她便是你心中的旧人?”
江乔乔越发的激动,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让他直视着自己。偏偏花祁言不如她的愿,头始终别过去,不看她。
“女皇吃醉了,说什么胡话 。”
“孤说胡话?你与他只差在众人面前打孤的脸了!”
“你……”花祁言气急,抬手推开她,站起身要走。
江乔乔一个踉跄打翻了桌上的茶盏,她索性抓起手边的杯子,发狠的摔在地上。
碎片跳起,砸在花祁言的衣裙上,止住了他的脚步。他转身,一滴泪滑落。
门外的人听见声响,皆是吓了一跳,又不敢进去,纷纷下跪。
发了气,江乔乔这才清醒一些。她坐在软榻上,胸膛起伏着,伸手指着花祁言。
“孤何时薄待与你?”
跪地的花祁言沉默着抽泣,半晌才开口道:“就因王爷一句询问,女皇便深信我与她有私。就算相识,那也是往事。女皇这般责怪……”
他哽咽着,即使再与江乔乔夫妻不睦,现下因人挑拨,他也顾不得什么,要与她争个明白。
看着他梨花带雨,江乔乔的怒气慢慢降下去。不知何时,她也真正带入这个身份,就因一句话,便要与素日没有交情的郎君发火,现在冷静,她自己都觉得理亏。
江乔乔起身扶起他。
“别哭了,是孤不对……”
花祁言哪里肯听,扭着身子躲她,负气的坐在软榻上,别过头不理她。
“可是,言儿怎么不想想,你席间可与孤做了戏?”
她这么一说,花祁言抽抽噎噎着缓和下来。他也明白,说好了在外人和使臣面前演一出恩爱的戏份,却因自己无心于他,偏生让江乔乔唱了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