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展心扉
柳宁直等到夜深了，才见江乔乔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回到寝殿，他欣喜得忙去迎她。
见屋里的人笑意盈盈的迎出来，江乔乔也加快了步伐。
两人自然的相视一眼，并肩走进寝屋。
柳宁忙将桌上那碗参汤端了过来，献宝似的送到她跟前。
“怎么费这个神。”
说着接过来，细细的品尝着。
柳宁见她喝得香，眉眼更舒展了，笑答：“只怕女皇在书房忙政事，没有好好用膳，喝些参汤养着胃。”
他越来越体贴周到，江乔乔很是受用。早已习惯了这个身份，她也想着有个小郎君在身旁，日子有了乐趣。
喝了参汤，两人无言的开始洗漱，不经意的对视上，也是默契一笑。这种平淡温馨的感觉让柳宁很安心。
今日柳宁怎么也不肯她睡在软榻上，腾了好大的位置，也不出声，只眼巴巴的瞧她。
那娇噌的模样勾得江乔乔心里直痒，依着他躺在了床上。
若柔在外熄了灯，关上了房门。
柳宁才悄悄的靠近她些，单薄的后背贴着她的手臂，两人都不说话，也不动作。
江乔乔透过他薄薄的里衣感受着他的温度，手心微微发烫，想抱一抱他，又克制着不想吓到他。
“女皇。”
他突然出声，轻轻的唤她。
江乔乔轻嗯一声，偏头看向他。他还是以背面对他，柔软的发丝铺满了枕头。
沉吟了片刻，柳宁道：“我从未想过会得女皇宠爱。”
不等她答话，他继续说：“我很怕。”
江乔乔侧过身，长臂揽住他，动作温柔，试探得搂住他的腰。
陷入宽阔温暖的怀抱，柳宁突然哽咽了。她不说话，只是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发丝安慰着他。
良久才轻轻说道：“别怕。”
她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柳宁抹了一把泪，开始向他倾诉。
“这个世道，男子总是艰难。我从来不恨您，也庆幸过是与您结了夫妻。我有一个弟弟，嫁了人，妻主日日不在家，流连烟花之地，家中郎妾成群。他明明是正君，却活得不如个下人……”
说着他声音更加哽咽，呜呜的哭了起来。
江乔乔皱着眉，想起他其实不用在这深宫浅院煎熬等待，他是可以在御医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却因为江彻乔的糊涂，被困在这儿。心中泛起疼爱，把人抱得更紧。
“你应该怨我，若不是我强行收……”
“不，不是。”
柳宁突然激动得摇头，翻身看着她紧锁的眉头，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眉。
“没有女皇，我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都未可知。”
他顿了顿，眼里闪着泪花。
“其实母亲早就要将我嫁人，那人虽是读书人，却年近三十，嗜酒成性，打跑了上一个郎君，这才来求娶我。那日……那日，女皇醉酒，问我可要在宫中还是回家。是我自己的选择……”
说到此处，他几乎泣不成声，眼泪落在江乔乔的衣上，湿了一片。她只能心疼的拍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抚。
“我……我也怨过，要是没有那一日，我可能会继续与母亲纠缠，可是……能撑到几时呢……”
江乔乔抚上他的脸颊，替他擦去眼泪。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认真的道：“别怕，以后有我。”
看着眼前这个至高无上的人，用心疼坚定的语气向他保证，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抱住她，抬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这一夜，柳宁睡得很安稳。江乔乔一直紧紧的拥着他，轻拍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翌日，等他在清醒时，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温度，江乔乔早早的起身了，他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他下床来，若芯早在殿中等待着。见他起床，忙上前伺候，嘴角还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宁坐在梳妆台前，若芯站在身后给他细细的梳着发。
“女皇呢？”
若芯笑盈盈的答道：“去上朝了，还吩咐了不必叫醒您。”
想起昨晚的事，柳宁压抑着心里的甜蜜，摸了摸有些红肿的眼睛。昨晚哭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迷迷糊糊之间只感觉到江乔乔别样的温柔。
见他在意自己的眼睛，若芯开口说道：“郎君别担心，女皇已经命人拿来了一些膏药。敷上了，就不肿了。”
她调笑的语调让柳宁羞红了脸，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但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怕也是令人遐想了。
“不必了，我那儿有些膏药的，我去拿就好。”
若芯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女皇吩咐了，您这几日不要回去。”
柳宁疑惑的抬头：“为何？”
比划了半天，若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搪塞说道是女皇的安排，郎君放心。
柳宁虽然觉得她神情古怪，但是也不去多想，答应了下来。
他不知自己的院子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改变，江乔乔日日都去监工，怕泥瓦匠们看不懂自己的图纸。
“这个地方，抬一些缸子，种些睡莲。”
江乔乔背着手在院子里四下打量，看着空缺的地方就想方设法的填上。
“女皇，这样太多了吧。”
若柔有些无奈，修了草药园子，女皇又觉得院子里没有陈设太过单调。已经移植了几棵花木，现在又要种睡莲，还要泥瓦匠们修缮房屋。这大操大办的架势是不顾宫中的口舌了。
江乔乔看了一眼她，思考着。
“不多不多。”
她的执着让若柔实在头疼，只能低声提醒：“女皇，宫中无故大修宫殿，是会惹人猜忌的。”
“猜忌什么？左不过是说孤太过宠爱宁儿。”
若柔苦笑，原来她还知道啊。
江乔乔玩世不恭的摸着下巴，想着再加些什么，见若柔实在担忧的神情，她摆摆手：“无妨，这些就当是他照顾孤身体的赏赐。你去内务使那儿说一声，顺带着赏些什么，也就无事了。”
若柔领命去了。
江乔乔坐在新制的石凳上休息，监督着泥瓦的进程。
殿门前立着一个身影，伸着脑袋往里面看，看见了江乔乔，快步向她跑来。
“女皇姐姐！”
江乔乔转头，吕风萧正兴奋的走过来，她连忙挥手，让他慢些。
吕风萧笑盈盈的靠近她，好奇的看着忙碌的宫人。
“这是在干什么？宁哥哥呢？”
“房屋陈旧，修缮一下。”
江乔乔从宫人手里接过手帕，递给他。
吕风萧双手撑膝，把脑袋一伸，耍赖似的。
她宠溺的笑笑，拿着手帕为他擦去额间的汗水。
“马上过生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听她责备，吕风萧才想起自己来找柳宁的原因，嘟着小嘴碎碎念着。
念些什么江乔乔也没听清，只觉得他实在可爱，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宁哥哥呢？”
江乔乔招来宫人，为他扇风。答道：“在孤那儿。”
一听这话，他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轻哼一声，把脸扭过去，嗔怪道：“原来在女皇姐姐那里，难怪现在人人都说宁哥哥是女皇姐姐的心头肉。”
“什么心头肉，小小年纪哪里听的这些。”
吕风萧甩过头来，瞪着她，不服气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马上……马上”
说着小脸红了起来，怎么也接不下去话。
看他可爱，江乔乔哈哈大笑，点了一下他的鼻尖，追问他。
“马上什么？嗯？”
她不正经的样子，急坏了吕风萧。他咬咬牙大喊道：“马上就能侍寝了！”
江乔乔一时呆住了。
吕风萧自己喊完，羞得头垂得更低了。身边的宫人们纷纷憋笑。
江乔乔咳嗽一声，他们立刻收住了笑容。
“胡说些什么。”
见她不信，吕风萧小脸皱成一团，气鼓鼓的解释。
“女皇姐姐以前说阿萧年纪小，等到十八岁才可以伺候女皇姐姐。现在阿萧马上十八了，还不可以侍寝吗？”
他执着的追问，让江乔乔不知道怎么回答。青天白日的在一堆人面前讨论这些，纵使她脸皮再厚也有些臊得慌了。
“好了，口无遮拦。”她收起嬉笑，冷下脸来训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