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药园
江乔乔看着站在院子外的若柔和其他宫人，平时没发现自己身边跟着这么多人，此时，都聚在柳宁的小院中，倒显得很拥挤。
“你这院子，有些小了。”
柳宁也随着她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院子，一眼看完的院子对于江乔乔来说确实很小，但是他觉得很好。小小的，好打理，所以他也只留了三四个人在身边伺候，旁的都打发了出去，院落平日里除了他和贴身的男侍，没什么人，倒也清静。
他笑道：“不小了，挺好的。”随即又想起什么，低声的喃喃自语道：“比以前好多了。”
“嗯？”江乔乔没听清他后半句，疑惑看他。
柳宁摇摇头，眉眼弯弯，拿过她手里的扇子，扶人坐下，对调了位置替她扇风。
“我这里倒是不热，平日也用不上冰来降温，只怕是热着女皇了。”
这时江乔乔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细细的出了薄汗，她不在意的笑笑。盯着院子，怎么看也不满意，对他再次开口：“不如换个大些的院子，你也能多栽些东西。”
柳宁神色落寞的看向院子里的药植，苦笑得摇摇头。
“多谢女皇好意，只是这里就够了。栽多了有什么用，还不是枯了就没了。”
见他一再拒绝，江乔乔抿紧了唇，不再开口。
两人略坐了一会儿，起身回了江乔乔的寝殿。
刚踏进殿门，江乔乔似有心事，打发了他去休息，自己转身去了偏殿。
殿中摆着一盆冰，散发出寒气，又有人在一旁把那散发的冷气扇向江乔乔这边，正午当头，也不觉得热。
她支着头，思考了片刻，唤来若柔。命她去找来宫中修缮房屋的队伍。
不多时，一个皮肤黝黑，身形魁伟的女子站在殿中，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上方的江乔乔。
“你管宫中的泥瓦修缮？”江乔乔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问道。
那人闷声答是。
江乔乔递给身边的若柔一张图纸，让她拿给泥瓦匠。
“按照这个图，修一个园子出来。修好了有赏。”
泥瓦匠接过图纸，不敢多看，连声称是。跪拜着出了殿门。
是夜。
江乔乔展开手臂，任由宫人为自己宽衣，抬头时瞄到围帐中的人一直在看她，嘴角不由的勾了勾。
待洗漱完毕，宫人都退下。她掀起一角围帐，见柳宁身着里衣，神色有些害羞又不知所措的躲闪。
她不由发笑，掀开围帐走进，直直走向一侧的软榻。
柳宁看着她含笑的逼近，又不看他一眼的去了软榻，神情一滞，刚才还有些不安分的心一下坠了下去。
见她自顾躺下，拉了拉被子，平卧着，没有犹豫的闭上了眼。心里更是添了一丝悲伤。
半晌，软榻上的人还是没有一丝动静。他只好轻轻的放下床帘，躺了下去。
翌日清晨，江乔乔正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就听见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床帘被人拉开，露出一颗脑袋看着她。
柳宁半撑着身子，有些可怜的盯着她，见她被自己惊得不敢动作，又钻了回去。
他这不知所谓的动作让江乔乔有些发懵，自问自己刚才的声音并不大，怎么就把他吵醒了。那副幽怨的样子，眼下还有些乌青，难道自己昨晚干了什么扰了他的安睡吗。
等了半晌，确定他不会再突然冒出头来，江乔乔才蹑手蹑脚的出去。
直到她要去上朝，柳宁也没起来。若柔都不禁感慨，女皇太宠柳郎君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寝室，心中叹气，踏步出门。
听见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柳宁想着她应该已经去上朝，这才爬了起来。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就如同他的心一般。
若芯进屋摆上新鲜的花，偏头看见柳宁已经起来了，坐在床前发呆，忙上前行礼。
“柳郎君，您起了。”
若芯并没有去拉起围帐，而是为他端了一杯热茶，见他喝下，才开口道：“柳郎君您多休息会儿，女皇说了，让您今日不必守着规矩，好好休息，若是哪里不痛快，奴才去请医官。”
听到江乔乔这般关心他，他的脸上恢复了一点愉悦，惊喜的问道：“女皇当真这么说？”
若芯笑眼弯弯，走近为他脱了鞋袜，扶她躺下。
“自然是真的，奴才怎敢编造女皇口谕。”
柳宁顺着她躺下，明明躺了一夜都辗转难眠，此刻躺在舒适的枕头上，慢慢的有了睡意。
若芯把宫人都安排在远处，命他们做事轻声些，自己守在屋外候着。
现在宫里都在传，柳郎君得太上皇提携，日日伺候女皇，同女皇朝夕相处。而女皇也一改往日刻薄严肃，对待柳郎君是事事依顺，从不让他早起伺候。当今宫中，多是话舌，都在传柳郎君是最得宠的。
却只有她和若柔知道，女皇日日都睡在软榻，并不和柳郎君同床。
娴雅殿内，几个泥瓦匠正在卖力的干活，她们在草药地旁砌满了石砖，把那儿围成一个小坛，又支起几根柱子，挂上薄薄的纱，遮住了直晒的太阳。几个宫人打扮的男侍蹲在草药地里细细的打理着，把染虫的叶子一一栽下，免得再染给别株。
江乔乔处理了政事，径直往院子里来。看见院子在修缮，很是满意。
她刚才思量了许久，想搭个棚子，却发现这个年代根本没有搭大鹏的材料，只能用薄纱减轻些阳光。
“女皇，您真疼柳郎君。”若柔在一旁轻笑道。
“有吗？只是想让他开心些。”
江乔乔转身坐上轿子。她挺喜欢柳宁的，看他日日都有愁态，想着怎么让他高兴些，好好的美人总是愁苦，她于心不忍呐。
轿子摇摇晃晃，路过一处宫殿。里面传来阵阵欢笑。江乔乔一听就知道是吕风萧，他脆生生的笑声很好辨认。
思量了一下，好像吕风萧很久都没有来烦她，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居然不缠着她了。
“这是阿萧的院子？”
若柔也望去，看见殿门上写着清风殿几个大字，点了点头。
“是，这般热闹，大抵在准备生辰宴。”
“生辰宴？”
若柔很无奈，自己主子连与吕郎君的约定也抛之脑后，若是吕郎君知道，又该闹了。
“是，后日是吕郎君十八的生辰。内务使已经在准备了。”
江乔乔抬手，轿夫停下脚步，放下轿子。
她想了想，踏下轿来。
“那就去看看吧。”
若柔去通报，她迈着步刚走进殿门，便被一团黑影扑住，来人死死抱住她的腰，声音甜腻的嚷着：“女皇姐姐！你来看阿萧了！”
江乔乔被他撞在胸膛，撞得直咳嗽。若柔赶忙上前扶开吕风萧，被她止住。
“无妨无妨。”
说着摸了摸吕风萧的头顶，他这才放开她。
院子里站满了人，石桌上还堆放着几个盒子。
江乔乔大致认了一下，除了宫人，还有花祁言和乐仲司，他们紧挨着，冲她行礼。
她眉头挑了挑，看不懂这两人的关系，怎么日日都在一起，还这般亲密。
吕风萧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她，拉着她的手撒娇。
“女皇姐姐，后日是阿萧的生辰，您可有给阿萧备礼？”
一番话让江乔乔收回视线，有点尴尬的看他，他满怀期待的神情，让她不敢说没有。
“自然是有的。”
他一听，拉着她的手臂使劲蹭了蹭，在身边蹦蹦跳跳，开心极了。
江乔乔被他感染也勾起了嘴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今日还有事，孤先回去了。”
蹦蹦跳跳的吕风萧瞬间惆怅起来，委屈巴巴的抱着她的手臂摇头，哀怨道：“阿萧近日为了女皇一直在学规矩，好久都没见到女皇姐姐了，女皇姐姐也不多陪陪阿萧。”
他可怜又可爱的模样，逗得众人都掩嘴偷笑，更是融化了江乔乔的心。
见他又开始闹小孩子脾气，只能耐着性子哄他。
“听话，后日定好好陪你。”
听她这话，吕风萧耳尖微红，小脸埋在她结实的手臂上哼唧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害羞得不敢看她，只是撅着小嘴道：“那女皇姐姐要注意身体。”
江乔乔自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害羞，只想着他就是个性情多变的孩子脾气，又拍了拍他的肩，才转身离开。
她走后，花祁言凑了上来，暧昧的靠在他的肩头取笑道：“有人害羞咯。”
吕风萧跺了跺脚，小脸瞬间红了起来。指着花祁言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一旁的乐仲司笑着拉住他，责备花祁言。
“小言，别欺负他了。”
花祁言一扭腰坐在石凳上，表情无辜的耸耸肩。
乐仲司拉着吕风萧也坐下，拍拍他的手，安慰道：“第一次侍寝都会这样的，害羞很正常啊。”
吕风萧还是羞着一张小脸，眼里都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