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残月
夜,夜已深。
从这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院中那一棵悄然独立的梧桐树。
树梢上一勾残月,宛若是哪一位妙笔画客一时兴起,在蔚蓝的天幕上几笔勾勒而成的。
有作诗癖的人看见这一勾冷残月,可能会禁不住像泉水般湍涌而上的诗兴,作上一道或者几首也可能十几首自己读之欣然摇头而他人则不忍卒读的诗篇。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望见这样一勾冷冷的残月,而对于远在异乡独为异客的那些离人们,却不免又会被这勾残月勾起思乡的思绪。
曲柔乍一见过勾宛苦失落的记忆般凄绝艳绝而偏偏又遥不可及的残月,心里更是不由得为之惆怅。
这勾残月让她想起了许多的往事,那些伤心远远多于快乐的往事。
往事已不堪回首。
她总是希望那些伤心的往事,只是一个虚幻的梦。一朝梦醒,便会随风飘散殆尽,甚至连一丝痕迹也不留下。
但世事往往不如人愿。
因为往事的记忆,特别是那些回忆起来唯有伤心惨痛的往事,就正如被人驱赶得匿于复壁的耗子一般,在你不经意之时又会时时出来作崇,让往事伤心惨痛的记忆慢慢的吞食你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破碎不堪的心。
曲柔不经意间泪已盈眶,终于迎风缓缓流了下来,缓缓流下玉颊。
江寻驹一如往常,依然静静地伫立在她身侧略后半步。
他喜欢这样子站法,因为他听人说过,丈夫一般都应站在妻子右边,据说如此站法,做丈夫的可以及时用左臂搂住妻子的纤腰,右手则可予以深情的抚慰。
据《地驱乐歌》云:&34;枕郎左臂,随郎转侧,摩捋郎须,看郎颜色。&34;
可见此等男女缱绻之事,也是有典可据,有歌为证的,而决非是无根无由的妄然之谈。
但如今的他却并不是她的丈夫,所以他只好站得略后半步。
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瞧见,那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地滑落在那一张他梦寐难忘的宛若月下芙蓉花瓣般清秀美丽的脸。
他的心蓦然觉得抽搐般悸动,锥刺般的疼痛。
他伸手入怀,在怀中握紧一条丝巾,他想替她拭去泪水。
但他终于还是有些迟疑,道&34;你……你又想起了那些往事了&34;
曲柔仿佛一惊,然后才似乎发觉自己已流泪,伸出衣袖缓缓将泪拭去。
过了良久良久,她才轻轻的嗫嚅道:&34;不……我没有……&34;
江寻驹知道她这是掩饰,于是长长叹了一气,柔声道:&34;柔儿……&34;
曲柔身子一阵轻颤,慌张地叫道:&34;别,别这样子叫我,好么求你……&34;
江寻驹的心又突然感到了刚才那种锥刺般的疼痛,垂下头,黯然道:&34;为……为什么&34;
曲柔的身子仿佛已变得软弱无力,软软地依偎在窗边,
目光仍凝视着那勾冷冷的残月,却是满眼的哀怨之色,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江寻驹久久不闻她的声音,于是抬起头,从右侧凝视着她那张美丽之极的脸庞,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血已渐渐从牙齿间渗了出来。
血仿佛激起了他的勇气,终于激动地道:&34;这么多年了,难道……难道你仍不明白我的心么&34;
曲柔泪又已流下,软弱地道:&34;我我怎么不知道可是……可是可是……&34;
她一连说了三四个&34;可是&34;,却一直没有说下去。
江寻驹觉得心更疼痛,嗄声道:&34;可是什么&34;
曲柔悲戚地道:&34;可我已是个……已是个不干净的女人……&34;
话一说完,她已终于抑制不住悲哀,伤心得潸然泪下,轻声哭泣起来。
江寻驹的心都仿佛已被她的哭泣声撕成千千万万片。
他冲上前去,用力摇动着她的双肩,激动地嘶声喊道:&34;柔儿!柔儿!不管曾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都不在乎!你依然是我心目中那个纯洁美丽,善良可爱的好柔儿呀!好柔儿!就让我们一起忘掉那些往事,好吗就让我们一切都从新开始,好吗柔儿……我的好柔儿……&34;
曲柔已泣不成声,口中只断断续续地喃喃道:&34;忘不了的……忘不了的……忘不了的……&34;
江寻驹紧紧搂住她的肩头,激动地道:&34;你胡说!你胡说!只要我们下定决心去忘记,世上又有什么痛苦,什么悲伤不能忘记呢柔儿,好柔儿,你要是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34;
说着说着,他的泪也已禁不住流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个往日外表冷漠的少年,他毕竟是一个情感如潮的年轻人。
于是她哭得更厉害,但却紧紧抑制住哭声,似乎不愿被人听见,被人知晓。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由深深的哭泣转为轻轻的哽咽。
过了良久良久,她道:夜已这么深了,你……你还是回去睡吧。&34;
江寻驹道:&34;不,我在这里陪你&34;
曲柔轻轻摇头道:&34;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吗&34;
江寻驹有些迟疑,终于叹息一声,然后垂下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34;依呀&34;一声,门打开,江寻驹停住门边良久,仿佛舍不得出去,但过了许久,终于还是黯然地缓缓地走了出去。
又是&34;依呀&34;一声,门缓缓关上,将两人咫尺之间隔成天涯。
曲柔依然软软地倚在窗边,听门扉掩阖的&34;依呀&34;之声,仿佛响了几百万年,才缓缓缓缓缓缓缓缓将门扉掩上。
他仿佛不愿意就此掩上这扇门扉。
仿佛这扇门扉一掩,便在两人之间隔了万水千山,仿佛这一短暂再见后便再无相见之期似的。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曲柔的心已仿佛不堪悲伤,在门扉掩上后,她倚在窗边的身子禁不住缓缓沿着墙壁滑了下来,蹲在墙根边。
突然之间,悲哀伤痛又像潮落潮又生似的直涌上心来,终于忍不住,将脸藏在双手中,又再次呜呜地轻轻哭泣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心中的悲痛稍减,便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她心里蓦然觉得,有人正悄立屋中,静静地瞧着自己饮泣。
江寻驹已去,屋中唯留自己一人,更有何人
她甚至已感觉到这人静静瞧着自己的目光仿佛微含笑意。
一种略带冷笑,略带邪异,略带淫欲的笑意。
她霍然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青衫,手持羽毛扇的年青人。
那个给了她无数痛苦伤心的记忆的人。
秋晚秋。
他何时入庄,又如何进的屋,以及他悄立屋中已多久,自己竟一丝一毫都没有觉察到。
她看着他那略含冷笑,略含邪异,略含淫欲笑意的目光,
心里已感到一阵阵恐惧直逼上来。
&34;他要干什么他究竟想干什么&34;
她简直已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此刻,她若是在秋晚秋与厉鬼之间作一个选择,她虽然一直很害怕厉鬼,也一定会选厉鬼。
因为在她心中,世上绝对找不着,寻不出一个比他这个人更令人恐惧的厉鬼了。
他这人简直就是魔鬼。
但他此时的脸上,却根本找不到一丝魔鬼的影子,而且他英俊的脸上还露出一种不知要迷死多少女人的微笑。
看见他这种迷死人的微笑,不知会有多少痴情少女害相思病,也不知会有多少青楼名伶愿意倒贴,更不知会有多少自认英俊的少年嫉妒得发狂。
她记得自己便曾被他这种微笑迷得晕晕乎乎,迷死也不后悔。
但如今她已不再觉得痴迷,只感觉到恐惧。
无边的恐惧,一如这无边的黑暗。
他轻轻笑道:&34;柔儿,你可把我想苦了,跟我回去吧,好吗这里离临安城还不到十里远,近得很。&34;
她突然张口,欲大声呼叫。
然声犹未出,秋晚秋已立时伸指凌空虚点。那一刹那之间,已凌空虚点了她胸前十七八处大穴,包括昏穴、睡穴和哑穴。
曲柔立时晕了过去,身子倒了下去。
秋晚秋已掠了过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仿佛动也未动,忽然间身子就飞了起来,人已穿窗而出。
江寻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房中的,只觉得一路上心中一片茫然,脑海紊乱就好像是北风飘雪的天空,只有她伤心哭泣时的话语,却一直不停的回荡在耳边:
&34;……可我……可我已是个……已是个不干净的女人……&34;
&34;忘不了的……忘不了的……忘不了的&34;
这悲伤的泣语每一次回荡耳际,就仿佛有人用刀捅了他一下,只觉得仿佛心都滴出了淋淋鲜血。
他就像是一具失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似的,木然推开房门,木然走入房中,木然推开窗子,木然凝望着窗外庭中的苍穹上的那勾残月。
那勾残月就像是一面能够映照出曲柔绮窗望月的神情的镜子似的,他一望之下,便再不忍也不舍更不愿将视线收回。
事实上他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看见了那勾凄楚的残月。
他久久木立窗边,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念头突如其来钻入脑海之中:&34;她、她会不会忍受不了悲伤,而蒙生短见&34;
这念头就好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大喝一声,令他本已紊乱不堪的脑海骤然一省。
他心中已忍不住惊惶,直喃喃地安慰自己:&34;不会的!不会的!这是决对不会的!&34;
但他却知道,这很可能会的,所以他的心就不禁呯呯地剧烈跳动起来,剧烈的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
他突然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冲到门边,夺门而出。
曲柔的房门依然关闭着,他屈指叩门,&34;笃笃笃&34;叩了三下,轻声唤道:&34;柔儿,柔儿,你睡了么&34;
屋中寂然,无人回应。
他再叩门,再唤。
屋中依然寂然,依然无人回应。
他不禁慌了,伸手一推回,门扉&34;依呀&34;一声,向内打开,竞未闩上。
他冲入屋中,只见刚才她倚立的窗边空荡荡的,已无人影。
唯有纸糊的窗扉在不停地随风摇动,仿佛在诉说着适才发生的故事。
他再冲入内室,但见床铺上被褥整齐,根本无人睡过的迹象。
他呆立当地,心中不禁惊惶地想:&34;她会去了哪里她倒底去了哪里&34;
他缓缓退回外室,缓缓退到窗前,再一次地呆呆木立着。
窗外,清风徐徐,冷月幽幽。
月光很清淡,透过窗子,在屋中的地上洒下一道淡淡的清霜。
他忽然见到地上有一根狭长窄小,轻忽飘然如柳叶一般的东西,正被窗外吹入的清风吹得满地翻腾游走。
一根羽毛。
他蹲下身,伸手捏起这根羽已,细细地查看。
这根羽毛通体呈灰褐色,且间杂有几许白色,羽毛狭窄不到寸半,却长盈半尺,显然是作羽毛扇之类用的。
他立时想起了一个经常摇着一把羽毛扇的人。青衣人。
&34;莫非真的是他若非是他来掳走了柔儿,庄子里又怎么可能连一点动静也没有&34;
他游目四顾,但见屋中诸般摆设一如往昔,毫无动过手的痕迹,显然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立时被对方制住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曲柔的武功,她以前虽然不善于武功。
但在三年之前,她一回到关外魔心崖,立誓复仇,因而苦练武功,三年过后,总算略有所成,比之一般的武林高手,却已是犹有过之了。
所以她再不济,也绝不会一招未出,已被人制得服服贴贴,无法动弹,除非是那个人是高手中的高手。
秋晚秋的手很温柔很温柔地抚摸着。
他的确非常懂得风花雪月之事。
她记得许多年前,他把自己从少女变成少妇的那一夜,她是如何幸福。
但她也绝对忘不了,他手执鞭子狠狠地抽在自己身上时,又是如何的冷酷无情。
她甚至还记得,他看着自己在鞭子抽打下,疼痛得不停翻腾,不停喊叫的目光发出兴奋的光。
她曾不止一次的想:&34;如果你的手永远温柔,不用鞭子抽打女人,世上又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怨恨你呢&34;
但她知道这绝无可能,因为他温柔对待女人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
往往温柔过后,便是鞭笞。
她至今也没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如此虐待女人,心狠手辣地来摧残女人。
她只记得以前在魔心崖时,他不但从未如此打过自己,而且从未狠狠骂过自己一句,甚至连一个凶狠的目光也从未瞪过自己一下。
但自自己随他入关,就仿佛一切都变了。
她有时忍不往怨恨这个关内的世界。好好的一个人进来,不出几年,便会变成一个魔鬼。
她的肌肤滑如凝脂,欺霜胜雪。
她的腰肢细柔如柳,盈盈一握,她的身体丰满匀称,令人珍怜莫已。
她有姣好的容颜,美丽的身体。
秋晚秋的唇已吻在她的胸口,叹道:&34;唔,真香啊,你还是像以前那么的香。&34;
她被他刺激得几乎忍不往要呻吟起来,但她的心里却不禁为自己的这种感受羞耻得流下泪来,紧紧闭上了眼睛。
&34;难道自己还没被他侮辱,折磨够么&34;
但她如今除了心里能思想,能睁开眼睛能流泪之外,甚至连咬舌自尽的能力都没有。
因为她己被他点了十七八处穴道,就是想自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里当然便是临安城&34;谈笑庄&34;中的&34;笑笑居&34;。
当秋晚秋将她掳出城郊的&34;陆家庄&34;,立刻便钻入一辆早已停在道旁的三匹马齐拉的乌篷马车中,立时驱车回城。
一路上毫无阻碍,毫无停滞,甚至连临安城的城门,竟也为这辆深夜入城的马车大开门户。
常言道:&34;有钱能使鬼推磨&34;。更何况以他如今在江南黑白两道的势力,你说区区一个临安知府,便是浙江巡抚恐怕也惧他三分,妥协三分。
否则他率众作起乱来,只怕自己倒落个安民无方,靖寇无力的罪名,丢了乌纱帽倒事小,说不定脑袋也放不稳当。
如今这世道,做官的尤其深谙:&3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34;的道理,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明哲保身。
只要不搅得天翻地覆,他们甚至恨不能两只眼都闭起来呼呼大睡,以免去管这些吃力不讨好,引火烧身的破事。左右逢源,财源广进的事,又何乐而不为
其实这也是长生帮在江南迅速坐大,迅速发展的原因。
时至今日,官府早已再无力牵制,加之他钱权双管齐下,更别说可深夜出城门,只怕他想另外开一道城门,也没有人敢管了。
当曲柔看到那洞开的高大城们,犹如大张巨口魔鬼一般,将自己所乘的这辆马车吞噬掉,她心中立时便升起一种再入牢笼的恐惧。
就好像是一只刚刚脱离樊笼的金丝雀,又再一次被人捉回笼子里似的。
她甚至懊悔,自己为何不安心永远居于魔心崖,却偏偏要下山来报什么仇,以致于如今弄得自己再次失去自由。
她的泪水仍在不停地往下流。
屈辱的泪。
秋晚秋不经意间看见了这晶莹的泪珠,仿佛感到甚是惊讶。
他伸过嘴来,轻轻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道:&34;你为什么要流泪呢?我们本来便是明媒正娶的夫妻,难道不应该做这种事么&34;
曲柔睁开了眼,愤怒地瞪视着他,
她没有说话,因为嘴角边的穴道已被他点了,根本无法开口出声。
秋晚秋笑吟吟地看着,仿佛没有看见她目光中所含的愤怒之色,笑吟吟地道:&34;怎么,你不再害羞了是不是想看清楚我爱你时的动作&34;
曲柔怨恨地闭上眼,不再理他,任他的手抚摸着自己,也强忍着不动。
就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一般,动也不动。
秋晚秋甚感无趣,坐起身来,忽道:&34;你知不知道我日间为何不杀了那个江寻购,而将你们全放了&34;
曲柔依然一动不动。
她的确很想知道,但她却不敢睁眼,以免让目光中露出问询之色。
因为她深知他的性格。
只要他知道自己想知道,便反而会一个字也不说,若是她故意装作漠不关心,他倒反而会忍不住说出来、
果然,秋晚秋见她久久不应,只好接下去道:&34;因为江寻驹武功不错,杀将倒不如用将,我想用他为我做几件事。&34;
曲柔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中满是嘲笑与不信。
因为她知道江寻驹性格,更知道他不但对自己很忠心,而且还深爱着自己,无论是谁,也绝对说服不了他来反叛她的。
所以她有足够的理由嘲笑与不信。
秋晚秋静静地看着她,缓缓道:&34;你不相信他会为我做事&34;
曲柔回答他的,依然是那种嘲讽与不信的目光。
秋晚秋淡淡笑了笑,道:&34;但我偏偏有方法让他听我的命令,你相不相信你敢不敢跟我打赌&34;
曲柔目光中的嘲讽与不信之色依然未减。
但他似乎太有把握,以致于她心里不禁开始为之疑惑,本来坚定的信心,仿佛也稍微已有些动摇起来。
但她立刻又警告自己,应该对江寻驹有信心。
秋晚秋久久地望着她,忽然道:&34;你知不知道江寻驹最大的弱点是什么&34;
她不知道。
在她的记忆中,江寻驹非常冷静,反应也非常敏锐,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弱点。
秋晚秋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已看透了她的心思,笑道:&34;不错,他的确可以说是很冷静,反应也非常敏锐,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的弱点,那是因为他的弱点并不是来自于他本身,而是来自于外界。&34;
曲柔更加不明白了,简直如坠迷雾中。
秋晚秋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34;他的弱点就来自于你,你就是他的弱点,因为他太爱你!&34;
他的语气非常非常肯定,就像他敢肯定自己只有十根手指一样,以致她也不由得有些相信他的所言。
他的脸上已露出笑容,看着她的眼睛,继续一字字缓缓道:&34;所以我一定可以让他听我的命令!&34;
曲柔见他目光中又露出那种邪异的光,刹那之间,仿佛已明白了他想用什么方法去使江寻驹听他号令,目光中不禁露出了惧意。
秋晚秋看见她眼中满盈的惧意,笑容也似乎已开始变得更加邪异起来,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轻轻道:&34;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因为你对我实在很重要。我看我们还是少说废话吧,若是我所料不差,半个时辰之后,你那个忠实的信徒便会赶到这里了……&34;
说到这里,他略停一停,再轻笑道:&34;我俩还可以趁此时机快活一番,我想,你肯定会比以前更令人销魂的,当然,我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34;
他慢慢的解开了长袍,因为他裤裆早已支起了青纱帐,
他早已不可忍耐。
他不但很会解女人的衣裳,也很会解自己的。
转眼之间,他的身上已再无任何遮着束缚之物,就好像是成了一头赤裸裸白生生的裸猪。
他覆身而上……
她无可抵挡无可救援地被无边的悲哀吞噬了,于是泪又流了下来,紧紧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巫山云来雨将至之际,忽听门外有人走近,&34;笃笃笃&34;敲了三下房门,一人恭恭敬敬地道:&34;禀帮主,人已到了,在庄门外。&34;
这人并没有说是谁来了,但秋晚秋却似乎早知道来人是谁,但却皱了皱眉,讶然道:&34;这么快&34;
他立刻翻身下来,慢慢将褪下的衣衫穿上。
他一抬头,见她已睁开眼晴。
她眼角犹有泪渍。
他饶有趣味地对她笑了笑,仿佛有个秘密要告诉她似的。
曲柔本也不知来的人最谁,但她一瞧见他这种神色,心中已然明了。
她仿佛立刻像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似的,身子不禁一阵阵轻轻颤抖起来。
秋晚秋含笑看着她,却故意谑笑道:&34;你放心,我对付了他,立刻就来和你亲热个够,你不用等太久的。&34;
他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人扬扬洒洒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