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枫林之战
后山有座枫林。
秋犹遥遥,枫叶却已浅红。
枫林寂寂,偶尔有风吹过,树影婆娑,枝叶摇曳,显得甚是空旷而静谧。
林间一条小径,如蛇一般一路蜿蜒而去,一直钻入林子幽深之处,莫名之地。
刚进林子,风已迎面吹来。
风中隐隐传来一股仿佛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气息。
杀气。
如此寂静,如此空旷的枫林之中,又怎么会有如此浓冽的杀气
冯欢的目光不禁瞧了一下江寻驹,却见他的也正好望了过来,目光中同样也满含疑惑。
云儿却依然未觉,已踏上入林的小径,直向林中而去。
江寻驹立即道:&34;别进林子!&34;
云儿一愕,脚步已停,回首道:&34;怎么&34;
冯欢道:&34;因为林中有人。&34;
云儿道∶‘’我怎么没看见有人?‘’
冯欢笑了笑道∶‘’因为他们埋伏得很隐密,你又怎么能看得见‘’
云儿疑道:&34;那你们又怎么看得见难道听见了声音&34;
冯欢道:&34;我只听到了我们走路的声音而已。&34;
云儿道:&34;那你们又怎么知道林子里有人&34;
冯欢道:&34;因为风中有杀气。&34;
云儿迎风长长的吸了一气,皱眉道:&34;我怎么闻不到杀气&34;
江寻驹忽道:&34;用心去闻。&34;
云儿似没听懂,道:&34;用心去闻&34;
冯欢笑了笑,道:&34;他是说只有心才能感受到杀气的存在。&34;
云儿略有不信,不禁回首望了一眼曲柔。
曲柔似乎也已感受到了杀气,缓缓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突听林中一人大笑道:&34;不错!两位少侠果然耳聪目明,反应灵敏。&34;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中不知何时竟黑压压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美丑俊陋,不一而足,少说百余多人。
他们刹那之间全部现出身来,谁也不知道他们本来隐藏在何处,就像是一群平空出现的鬼魂。
说话之人是个身穿青衫,手持羽扇,俊秀逸飞,宛若碧树临风般的青年。
秋晚秋。
云儿一看到他,身子仿佛立刻变得僵硬起来,双手紧握成拳,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却已紧张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冯欢轻声问她:&34;他便是秋晚秋&34;
云儿仿佛很沉重的点了点头。
冯欢心想:&34;果然是一号厉害的角色。&34;
但秋晚秋却好像根本对她没有任何兴趣,甚至连眼角都没有瞥她一下。
他正紧紧地凝视着曲柔,目光中竟然满盈着温柔,深情,
就跟江寻驹凝视着她时的自光一模一样,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柔声道:&34;柔儿,这几年你过的好么&34;
&34;这几年你过得好么&34;
这好像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朋友久别重逢时的问候。
但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两个曾经倾情相恋的情侣,因为某些无可奈何的理由而离别,但终于又再次相逢,忍不住满盈胸中的激情,而说出这句情思凝结的问候。
冯欢与云儿面面相觑,两人均是一脸的疑感。
他们早就知道曲柔与秋晚秋之间必有某种关系与瓜葛。
他们也曾不只一次地猜想过她与秋晚秋之间的关系。
但如今这些猜想中的关系却好像完全与现实背道而驰、大相径庭的。
因为他话中所含的深情,柔情、温情、爱情是无论是谁都已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非这人是个聋子。
江寻驹那一直冷若坚冰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手已迅速按在剑柄上。
紧握剑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拔剑刺出。
&34;难道他早已明白她与秋晚秋之间的关系&34;冯欢禁不住心中这样想时,又看了看曲柔。
曲柔狠狠盯着一株枫树的构梢,目光中如欲喷出火焰出来,却死死地咬住嘴唇,仿佛死也不愿再看他一眼,死也不愿再跟他说一个字。
秋晚秋心中仿佛已黯然,道:&34;柔儿,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能原谅我么 我承认,我当年对你的确不太温柔,但我可以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
待你。我们毕竟已做了几年的夫妻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呢&34;
听到这里,冯欢与云儿这才大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曲柔与秋晚秋居然是两夫妻。
最觉得奇怪的便是云儿,因为她从小便长在&34;长生帮总舵谈笑庄中,却从来没有听说过秋晚秋曾经娶过妻。
江寻驹的神情更加痛苦,握住剑柄的手攥得更紧,仿佛要将剑柄捏碎一般。
冯欢与云儿这时根本就好像已成了两个局外人似的。
于是望了江寻驹又望了曲柔。
曲柔依然狠狠地盯着那株枫树树梢,若是眼中当真能够喷出火来,只怕那株枫树已被烧成了一段枯炭。
她的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嘴唇已咬破,渐渐渗出血丝。
但她却仍然没有说话,死也不说话。
秋晚秋顿一顿,继续柔声道:&34;柔儿,你知道自从你离开我,我这三年来是怎么过的吗我常常想起你,常想起和你一起时的那些快乐日子,我常对自己说,柔儿,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一定对你百依百顺,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柔儿&34;
突听一人怒喝道:&34;住口!&34;
江寻驹。
他终于抑制不住愤怒和痛苦,终于如火山喷射岩浆一般地将胸中愈渐沸腾的怒火爆发了出来。
他怒喝道:&34;你的谎话说够了没有&34;
秋晚秋仿佛这时才发现了他这人的存在,皱眉道:&34;你是谁&34;
江寻驹冷冷道:&34;要你命的人!&34;
他说这句话时,竟似乎又突然抑制住了怒火,变得非常的冷静了。
因为他知道,愤怒虽然是一种力量,可以将一个人的潜力爆发出来。但有时也可能使人变得冲动,莽撞,变得不顾一切,变得迟滞,变得头脑不冷静。
这样一来,也许很可能未要到对方的命,已先将自己的命送给了对方。
也许,这就是他为何要如此冷漠的真实原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每说一个字,他的身形已向前掠出半丈有余。
待说完了过句话,他的人已欺进秋晚秋面前丈余处。
秋晚秋冷冷一笑,既未迎了上去也未退避半尺。
他身后人群中已掠出五个身穿水湖蓝衫的少年剑客
他们当然便是长生帮中&34;剑寒十四州&34;中仅剩下的五个人。
他们本来都是楚长生的心服子弟,但不知何时已成了秋晚秋的心腹子弟。而且忠心不二,死心塌地。
心腹子弟当然更懂得如何争宠邀功。
经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们当然也已懂得如何欺软怕硬,晓得&34;挑柿子捡软的捏&34;的道理,
他们见江寻驹年纪尚轻,当然武功应该也不会太高,当然是值得他们去捏一捏的&34;软柿子&34;。
他们预想中,纵然他武功不低,但自己兄弟五人,一人牵制他一只手或一脚,尚有一人仍可以顺顺利利,轻轻松松、悠悠闲闲地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像这么容易立的功劳,只有傻子才不会抢着做。
他们觉得自己并不是傻子。
五柄剑一剑直刺三剑斜削另一剑自后包抄。五柄剑化作五道惊虹,组成一圈光慕,水泼不进也似的将江寻驹围在剑影组成的光慕之中。
江寻驹不退反进,迎面向直刺而来的丁扬州冲了过去。
&34;铮&34;的一声,剑已出鞘。
重重剑影中遽然掠起一道仿佛比长虹更熠眼,比流星更辉煌的剑光。
剑光一闪,&34;哧&34;的一声,剑已刺入丁扬州咽喉。
丁扬州的剑只刚刚刺到江寻绚胸膛前一寸处,便再也无力刺前半寸了。
剑拔出,丁扬州呼然倒地。
咽喉上的创口这才激射出一道血箭,仿佛要将苍穹作纸,以血作墨,画一幅惊绝人寰的死亡之画。
只可惜苍穹这张纸太高,血墨未能沾上就已落下,所以天仍然很纯净,未曾被他的血玷污。
但大地呢
地上已血迹斑斑。
他的血虽未能在天空上作成画,却在地上作了一幅梅花点点图。
江寻驹将剑拔出,立刻回剑在风中划了一道圆孤将斜刺两来的莫陈州、冷凉州、温州三人一齐逼退一步。人也跟着回转身,一剑向背后刺来的金荆州刺了过去。
&34;哧&34;的又是一声,这剑竟又在金荆州的剑刚刚刺到他胸前一寸时刺入他咽喉,不快不慢,时间恰好。
剑一刺中又立刻拔出,绝无一丝的留恋。
于是金荆州也倒了下去,又添了个以地为纸,不吝以血为墨的豪放派的画客。
但他们画得实在太糟糕了,简直一塌胡涂,料想很难留传于后世,为世人共仰。
金荆州死时的神情充满不信与疑惑,他忍不住在想,为何我们总喜欢刺他的胸膛,而他却喜欢刺我们的咽喉为何偏总是刺咽喉比刺胸膛要快一步
他们一群师兄弟一齐学艺时,师父曾告诉他们,胸膛的面积远比咽喉更大,所以更容易刺中。
但如今却为何偏偏是刺咽喉的反而能早一步刺中呢
一直到最后,他才回光返照般想通,原因是咽喉的面积很小,落点只有一处,直刺而去,根本无需犹豫。
而胸膛的面积太大,落点极多,所以刺的时候反而不知所措,不知该刺他左胸、右胸还是胸口,也不知刺对方哪个部分才能更奏效,才能一击必杀,因而往往在你微一凝滞便会落了下风。
他认为他这想法很正确,是唯一正确的解释。
但无论是多么正确的想法,多么正确的解释,对如今的他而言,都已根本毫无用处。
就在此时,莫陈州、冷凉州、温随州三人的剑又已同时向他左侧、右侧,背后三方刺到。
每一剑都已离他的身子不到三寸,三方夹攻,他纵然能挡住一方的剑,而另两人的长剑势必刺穿他,
莫冷温三人的脸上已露出狞笑。
伫立一旁不远处的秋晚秋却皱了皱眉。
只皱了皱眉,却终于连一个字也没说。
三柄长剑刚刚刺到他身前,他仿佛只动了动脚步,也不知怎的,蓦地里三剑便已同时落空,根本连他衣衫的边也没有沾上。
蓦然间剑光一闪,他手中的长剑却已送入左侧的莫陈州咽喉中。
莫陈州喉头喀喀直响,却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冷凉州和温随州大骇,吓得早将争宠邀功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忙不迭地后退,然后转身逃向枫林。
江寻驹却仿佛已杀红了眼,掠上前去,剑光闪了两下,冷凉州和温随州便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再动了。
风在吹。
吹来远方山岗上青草慵懒的气息。
他缓缓走到秋晚秋跟前丈外,立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浓重的杀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稳定住自已的心。
他缓缓自怀中掏出一条洁白的丝中,然后缓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秋晚秋却一动也不动,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剑。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风中弥漫的杀气仿佛突然浓重了许多。
虽然两人并没有说话,甚至连对视一眼也没有。
突听簌簌之声响起,栖息树枝的各种鸟雀被这浓重的杀气惊得纷纷离枝飞去。
几许枫叶自枝上飘落了下来,随风缓缓飘了过来,缓缓飘落在两人之间。
秋未至,枫叶本不该如此早便凋落了,纵然有些枫叶未老告衰,也绝不会有这么多。
莫非是被这浓重的杀气所激落
甚至连本对杀气的感觉并不敏锐的云儿,也已被那种浓重的杀气压抑得仿佛已将喘不过气来,几乎要被这杀气给逼得发疯。
幸好就在此时,冯欢已伸过手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温暖而坚定,并把这种坚定由手传到了她的心里,让她的心也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那种杀气虽然仍压抑着她的心,但她却仿佛觉得已远不如刚才那样令人难以忍受。
她终于露出笑容,与冯欢相视一笑。
江寻驹却觉得那股压迫紧榨着心的力量,不但未能慢慢减弱,反而愈渐强烈,压得他的心都几乎已不能跳动。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可怖、可畏、难以忍受的气息。
他已几乎忍不住想要逃避,不管逃到哪里,总之是要避开这气息。
但他终于还是强忍住,终于没有选择逃避。
因为他手中还有剑,只要有剑,他便还是个剑容。
剑客若是选择了逃避,就无疑是选择了死亡。
剑上的血迹已拭净,剑犹如一泓秋水,微尘不染。
江寻驹缓缓缓缓缓缓地吸了一了长气,心也仿佛已坚定了许多。
他突然手一扬,手中那条已被血染得血迹斑斑的白丝巾抛了出去,半空中被风吹展了开来,然后缓缓地飘了下来。
他突然出剑。
剑光霍霍连闪,然后又突然还剑入鞘。
风中飘落的丝巾已碎裂成无数碎片,就仿佛是无数只红的白的红白相间的蝴蝶四处纷飞,四处飘散。
这当然是一种炫耀。
世上哪一个少年不喜欢炫耀他当然也不另外。
但这更是他一种解脱的方法。
因为他想让自己明白,自己的剑依然是那么快、那么利,根本无需要去惧怕什么,从而使自己从那种沉重的压抑中解脱出来,轻装上阵。
他的目的似乎已逐渐达到了,因为连旁观的人都可以感觉到,那种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息已逐渐减弱,减弱
突听一阵疏疏落落的掌声响起,秋晚秋已附掌笑道:&34;好剑!好剑!好剑法!好剑法……哈哈哈哈&34;
他忽然回头,对身后站立的众人笑道:&34;你们说是不是&34;
众人见帮主都已展颜大笑了,如何敢独自严肃于是均各自陪笑两三声不等。
就在他回过头去的刹那间,江寻驹心中遽然升起一种冲动。
一种拔剑刺出去的冲动。
但他的手刚握住剑柄,又已徒然止住。
因为他忽然觉得,这只是对方故意露出的破绽。这只是一个陷阱,一个诱饵。
秋晚秋虽然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只是随随便便地摇着羽毛扇,只是随随便便地回过头去和众人说话。
仿佛一点儿防范、防备,防守,防卫都没有,仿佛一身都是空门。
但空门太多反而变成了没有空门,成了一片空灵。
空灵正是武学中的最高境界。
他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就仿佛无论你从哪一方、哪一处攻来,他都有七八种退避之法,十几种招架之式,二十几种反击之招在等着你,让你来得去不得,来了去不了。
只要你一出手攻击他,那你便掉进了他的陷阱之中。
所以江寻驹没有出手,他不敢、不能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出手。
面对如此高手,谁也不能轻易出手。
秋晚秋回过头来,笑道:&34;你刚才怎么不出手,那也许是你唯一反攻的机会,你知不知道&34;
江寻驹淡淡道:&34;我只知道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34;
秋晚秋紧紧地盯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道:&34;你果然聪明。&34;
他说完了这句话,便缓缓转过身来,缓缓回到众人中,忽道:&34;撤!&34;
撤
他是不敢与江寻驹一战,还是不愿不能不必 但谁也不敢问,于是众人有条不紊,整齐有序地撤离了枫林。
不一会儿,枫林附近又只剩下了江寻驹、冯欢、曲柔,云儿四人。
四人面面相觑,谁也猜不透他的用意、原因、理由、企图。
他们本认为今番已难免一场艰苦卓绝的大战,谁知这一战却是如此虎头蛇尾,草草了之。
他们任由对方慢条斯理地撤走,谁也没有去拦阻。
他们虽然想找秋晚秋报仇,但此时此刻敌众我寡 在这种情况之下,去跟对方去决一死战,简直不啻于去送死,谁也不会这么愚蠢。
但对方却好像是实在太愚蠢了,居然平白无故的将这种以强凌弱,以众欺寡的优势和一举剪除这些与他作对的人的良机,一一放弃了。
据说有些人一愚蠢起来简直没药可救,甚至会作出一些连傻子都不会去作的傻事。
然而在此时此刻,你就是把一万个确定秋晚秋是傻子的证据,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一星一点的相信。
因为他们看到的、认识的秋晚秋实在太过精明,太过狡猾,太过奸诈了。
江湖中原本就是精明、狡猾、阴险、奸诈之徒满布之地,但好像谁都比不上他,谁在他面前都简直要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但除此之外,他们谁也猜不着,想不透他无缘无故为何突然放弃这一举剪除异已的良机的原因,除非他喜欢别人与他作对。
据说有些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英雄、袅雄、奸雄们就喜欢有一些势力薄弱的异已份子与他作对,捣他的蛋,而他却并不急于将之剪除。
据说这是因为他们可以借此像猫戏老鼠似的练练爪子,耍上一耍。
作为一项有趣的娱乐,且可因此而向世人证明他们的实力是如何的强大,今他们有一种恃强凌弱的快意。
秋晚秋是这种人吗可惜谁也不能确定。
&34;你说,秋晚秋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撤走&34;云儿忽然想了起来,就忽然问道。
冯欢凝视着她,也许是她斜倚着窗子的姿太美,也许是窗外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肩头,令她全身有一种朦胧的梦幻的感觉。
他不禁为之心荡神怡,以致他根本便没有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云儿嗔道:&34;我在问你呢!&34;
冯欢立时醒悟,笑道:&34;什么&34;
云儿白了他一眼:&34;我是说,秋晚秋是不是怕了江大哥,因此才撤走的&34;
冯欢沉吟道:&34;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依我看来江寻驹在秋晚秋的手下决对走不了多少招。就是乐观点说,百招之内他也必败无疑,我看那秋晚秋一定是有什么图谋……&34;
他忽然甩了甩头,仿佛要抛开这思绪似的,忽道:&34;我看我们还是别谈这些无趣的话题吧。&34;
云儿笑道:&34;那谈些什么呢&34;
冯欢见她在月光中,纯洁得宛若仙子,忍不住走到她跟前,拉起了她的手,柔声道:&34;我们谈谈我们自己的事,譬如,你什么时候嫁给我&34;
云儿双颊上立时浮起两片红晕,缓缓垂下了头,只觉得胸中就像有一只小兔子似的,呯呯呯的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