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魔教往事
突听身后一人叹道:&34;唉,这孩子真是让你费心了。&34;
他不用回头去看,便知道来者便是那个怪人。
当下先扶着将那女子柔儿放倒在茅草堆上躺好,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一回转身,便见他左肩上赫然有一摊醒目的鲜血。
林言惊道:&34;你受伤了&34;
这怪人淡淡一笑,苦笑,道:&34;想不到一别多年,他的惊魔指愈加厉害了。&34;
林言不安地道:&34;您为了救我,自己却受了伤,我、我真不知……&34;
这怪人打断道:&34;其实你根本不必太过意不去,因为我早就跟那秋晚秋有极深的怨仇。&34;
林言道:&34;你跟秋晚秋早有怨仇&34;
这怪人慢慢地在茅草堆上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撕下一幅衣衫,将左肩伤处紧紧包扎了一遍。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忽然问:&34;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34;
林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其实他心中早就在猜测这怪人的身份来历了,但却一直毫无头绪。
这怪人深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34;你有没有听说过魔教&34;
林言动容道:&34;魔教&34;
他以前曾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魔教,却一直认为那只是一段飘渺虚无而湮远的古老武林传说,却竟没有想到这会是真的。
这怪人仰天长吁一声,然后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34;我便是魔教酒色财气四大天王之一的玉液天王曲醇酿。&34;
林言又是一惊,道:&34;你是魔教四大天王之一&34;
微微一停,他道:&34;我听人说魔教总航魔心崖远在关外,你又是如何与那秋晚秋结下怨仇的呢&34;
曲醇酿望了一眼倦伏在墙角的柔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林言道:&34;此事与她有关&34;
曲醇酿叹道:&34;柔儿为了此事,也不知遭了多少罪,唉!真是罪孽,说来话长啊。&34;
林言心中陡然一动,道:&34;她口中说打她的他就是秋晚秋&34;
曲醇酿沉重地点了点头。&34;
他的目光望向庙门外,仿佛要将庙外的黑暗看穿看透一般,又仿佛要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似的,过了许久,才又问道:&34;你知道秋晚秋是什么人吗&34;
这是他与他见面不久之后,第二次用这种语气问他。
林言心中忽然一动,道:&34;莫非他也是魔教中人&34;
曲醇酿道:&34;他不但是魔教中人,而且还是轩辕教主之子。&34;
林言忽然想起了清风叙述楚长生遇害前所说的那句话:&34;原来你是魔教奸细!&34;
一个念头陡地在脑海中一闪,失声道:&34;难道秋晚秋是杀楚帮主和栽脏陷害我的人?&34;
曲醇酿点了点头,道:&34;正是!&34;
林言刚才心中陡地一动,才想到秋晚秋是一切计谋的主谋人。可等他一说出来,自己却一脸疑惑,道:&34;但我和他向来无怨无仇,他又为什么要陷害我呢&34;
曲醇酿道:&34;因为楚雨竹。&34;
林言诧然道:&34;这与雨竹有什么关系&34;
曲醇酿笑了笑,似乎是笑他的愚味无知。
林言不知怎的,不禁脸上微微一红。
曲醇酿道:&34;你难道看不出他也爱上了楚雨竹况且,他只要一娶楚小姐,长生帮,就名正言顺成了他的了。&34;
林言道:&34;但你刚才说他是你们轩辕教主之子,又怎会对一个远在江南的长生帮感兴趣&34;
曲醇酿叹道:&34;这才是一切事情的根源呀!&34;
林言看着他,他正等他说下去。
曲醇酿却并没有立即接着说下去,看了看蜷缩着睡在墙角的柔儿。盖在她身上的毛毯已滑落一边,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肩头,瑟缩着,仿佛觉得有些冷。
他便走上前去,伸手将毛毯重新盖回了她的身上,眼中尽是疼爱怜惜之情。
他慢慢地走了回来,重新在草堆上坐下,一直过了许久,才道:&34;十二年前,轩辕教主死后,秋晚秋便开始继任了教主之位。但那时他才只有十岁,年少无知,所以教中诸般事宜均由我们酒色财气四大天王分别执掌,起初几年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他十五岁时在生辰宴会上,他突然提出要我们四大天王交回教务大权,从此由他本人亲自掌管。我当即表示赞成道,教主今年已十五岁了,知事已日渐精明,是该亲力亲为执掌教务的时候了,属下自当交回权力。秋晚秋当时对我大加赞赏,说我委实可堪称为本教的忠诚老臣。然后又问色财气另三大天王意下如何。谁知这三人自恃掌权已久,均不愿轻易放弃,却又不便明讲,只坚持说教主年纪尚幼,不宜过早忧心教务云云,然他们真正的意图则已昭然若揭,以致宴席不欢而散。‘’
&34;自从那次宴席之后,秋晚秋便知道只有我一人才是唯一愿意交回权力给他的人,于是对我倍加拉拢,还暗地里勾引我的柔儿,对她一番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竟然使柔儿对其一往情深,生死不渝。也是我他妈的当时瞎了眼,以为他待柔儿是真心真意的,所以全心全意为他奶奶的狗杂种收复什么日他十八代祖奶奶的权力出谋划策。&34;
说到此处,他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竟如同为一件鸡毛琐事而骂大街的泼妇一样,指天戳地,跺脚捶胸,直骂了个天昏地暗,神鬼皆惊,口沫横飞。仿佛胸中郁积着几世的怨气,尽欲在这一刻全力发泄殆尽一般,直足足骂了一盏茶的的时间,待骂辞翻来覆去使用了几遍,再也了无新意,这才渐渐住口。
经过这一番怒骂,他的怨恨仿佛发泄了不少,精神竟尔变得格外的好。
当他见到林言被他的骂辞之绝之毒之狠所震憾时,忍不住面露微笑,歉然道:&34;啊,真是对不起,让你听着怪不舒服的。但我只要一想到他对柔儿的屈辱毒打,我就忍不住想骂,但满大街地去骂,又不免会被人认为是疯子,所以一直郁积在心里,今天真要多谢你,总算让我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次。&34;
林言不禁苦笑,心想自己被人当作是来听&34;表演&34;骂人的听众,倒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曲醇酿停了一会儿,又道:&34;那时候我代掌的权力只有四分之一,属我统率的教徒也只有四分之一,要想从另三大天王手中夺回权力,是绝无可能之事,于是我使劝他离开魔心崖,找一个势力庞大的帮会投靠,取得帮主的信任,然后恃机夺权,而后再反攻魔心崖,里应外合,一定能收复魔教。&34;
林言恍然道:&34;原来他就是那时加入长生帮的。&34;
&34;正是。&34;曲醇酿点点头,道∶&34;因为那时长生帮正与飞鹰堂敌对,而楚长生只有一个不会武功不高的女儿,所以非常需要一个心腹之人。秋晚秋也实在聪明,竟使楚长生对他信任无比,直至收他为义子之后,更是让他掌管了许多大权。
他加入长生帮之前,与柔儿拜了天地,结成了夫妻,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成了他的&39;爷爷&39;后,能更加坚守好魔心崖。唉,但柔儿却如此痴情于他,我这个做爷爷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虽是将柔儿一同带去了临安,却秘密地安置在城外的片云居中,后来又干脆对人说他们是兄妹,当时我就颇为纳闷,自己的媳妇儿为什么也有必要对人隐瞒原来原来他竟又喜欢上了楚小姐,其实我的柔儿娇柔可爱,又岂是她楚小姐之可比&34;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满是冷笑讥讽的神色,就好像是市集中的小贩为顾客舍他的上等货物而取他人之下等货而讥讽其眼光欠佳一样。
他看了一眼林言,好像骤然间想起了他与楚雨竹的关系,遂赶紧又道:&34;我并不是说楚小姐就一点也不好,而是想说秋晚秋并非是真的喜欢她,其实只是想作楚长生的女婿,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长生帮而己。&34;
这解释未免过于牵强。
林言默然不语,心想你的柔儿纵然感再美丽娇柔十倍百倍,又怎能比得上我的雨竹
但他却完全没有想到,他这种&34;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心态,与曲醇酿的那种&34;王婆自夸&34;根本就是同出一撤,毫无二致的。
曲醇酿顿了顿,继续道:&34;接下来的事,你恐怕也能猜想得到。楚小姐却一直视他为义兄,根本未与他牵涉进男女情事,一直到她遇见了你。&34;
说到这里,他便饶有趣味地看着林言,从头到脚从左右,仿佛是想将他彻彻底底地研究一番似的,最后终于道:&34;恕我直言,你无论是相貌的俊秀还是气质的潇洒,都根本无法与那混蛋相比,我若是楚小姐的话,就绝对会舍你而取那混蛋的。&34;
他刚才把柔儿与楚雨竹相比,是因为他的&34;王海自夸&34;心理而有失公允,但现在他将林言与秋晚秋相比,却是绝对的公正的。
林言听了不禁苦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相貌气质是实在不能说非常出众的,当然就难与秋晚秋相比了。
男人中像秋晚秋长得这么俊秀潇洒的,简直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几个。
&34;啧啧啧,那么,她为什么会舍秋晚秋而取你呢&34;看他的神情,就好像是在猜一个很难猜到谜底的谜语,因为总是猜不出所以急于想要知道答案一样。
林言的目光凝注在庙门外的那一片黑暗,仿佛目光已穿过重重黑暗的重重封锁,透过一切的阻挡,已看到了楚雨竹正在&34;谢红楼&34;上倚栏向自己这边遥遥望了过来,目光柔柔的,仿佛会说话。
于是他的目光也愈渐变得温柔了起来,然后以一种轻得仿佛只有自己和她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34;其实男女两情相悦时,是两颗心的相互碰撞,相互交融,是不会去太过于将对方的相貌去跟别人相比较的,而且也绝不会太注意这些的,只要两个人能永永远远在一起,又有什么东西还值得介意的呢&34;
曲醇酿搔了搔头,仿佛觉得甚是难以理解,道:&34;不注意相貌注意什么反正我知道,柔儿她奶奶如果不漂亮的话,我就绝不会娶她,那么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柔儿她爸爸了,柔儿她妈妈如果不漂亮的话,我相信柔儿她爹也是不会娶她的,那这世界上又怎会有柔儿&34;
林言心道:&34;你们那最多只不过是为容颜而悦,又岂能与我和雨竹的为情而悦相提并论&34;
但是两情相悦的男女,是绝不会怀疑对方的。
他遂想起了当她在&34;笑笑居&34;看到自己手拿血刀迎面冲出的情形。
&34;她究竟是怀疑我还是相信我&34;
久久思索之下,他得到的结论是相信,理由是因为我们毕竟是相爱着的,我们的心早已默契相通。
我相信她一定会相信我是无辜的,正如我绝对相信我自己绝对是无辜的一样。
&34;秋晚秋见到你们相亲相爱,亲亲热热的样子,自然妒火大烧,但这婊子养的竟将一腔妒火怒焰,转而发泄在柔儿身上,以致我的柔儿受尽了这婊子养的屈辱毒打。现在柔儿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浑身颤抖,精神也变得恍恍惚惚的,唉,也不知何时才能痊愈得了。&34;
说时,他又迪头望了一眼柔儿,眼中满是爱怜之色。
林言想起她误将自己当成她&34;爷爷&34;,泣诉她遭受他的鞭打时的可堪怜爱的神情,以及她那因恐惧而颤抖的身子,心下也不禁为之凄然,但一时之间又想了出什么安慰他的话来,只好默然。
过了一会儿,曲醇酿才接着道:&34;而且他担心一旦你成为楚长生的乘龙快婿,楚长生便会把大权交付给你,那他就可能会一无所有了,所以他才决定提早下手。&34;
&34;但他完全可以换一种方法来诬陷我,又何必非要杀了楚帮主呢我相信他甚至可以想出一百多种方法,来让人相信我是个罪无可恕的人,他又何必偏偏选这一种&34;
林言紧锁愁眉,颇为伤感心想:&34;这一下雨竹该有多么的伤心哪。&34;
曲醇酿道:&34;因为他如果不杀了楚长生的话,那他便必死无疑!&34;
林言道:&34;为什么&34;
曲醇酿道:&34;因为我在片云居中找到了柔儿,见她被那婊子养的折磨得如此不成人形;所以我一怒之下,便将一切秘密告诉了楚长生&34;
他忽疑道:&34;咦,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已下了魔心崖,并将他的秘密告诉了楚长生呢&34;
林言道:&34;你找到了柔儿姑娘后,是不是立即将她带走了&34;
曲醇酿道:&34;那当然了,难道我忍心再让她受他的折磨&34;
林言点头道:&34;那便是了。&34;
曲醇酿这才恍然大悟,道:&34;对对对,那小子如此狡猾,一见柔儿失踪,便立即猜到我已下魔心崖,而且猜到以我的性格,一定会不顾一切揭穿他的秘密的。&34;
说到此处,他忍不住叹道:&34;这个小子委实是一个不出世的奸才,居然在如此迫在眉睫的时刻也能想这一条一举三得的连环计来,嘿嘿,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呀!&34;
林言疑道:&34;一举三得&34;
曲醇酿道:&34;杀楚长生而夺其位,先证陷你然后便名正言顺地拔掉你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再者又可以让楚小姐疑你为她的杀父仇人,从而憎恨你,而他便可以乘机夺爱,这岂非是一举三得&34;
林言默然,心想这一计果然厉害。
但他的计划是不是真的已达到了呢
楚长生已死。
他自己也被人认作是凶手。
但雨竹是不是也相信我真是她的杀父仇人呢?。
他的心中一闪现这念头,旋即便被自己否定了。理由仍然跟刚才的一样。而他仍然不顾一切地撇开它,甚至连想也不敢再去想它一下了,就唯恐这念头想多了便会变成真的一样。
&34;她是知道我是深深爱着她的,她又怎会怀疑一个深爱着她,同时她也深爱着的人呢&34;
曲醇酿道:&34;所以说,现在我们是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秋晚秋既要杀你,也绝对不会放过我,而我们则更是绝对饶不了他,所以我们就更应该联起手来,好好合作一番。&34;
林言赞成。
因为他不想让雨竹一辈子都怀疑自己,更不想让那个诬陷了他,杀了楚雨竹父亲并使她为此悲伤哀痛不已的秋晚秋逍遥于世。
于是他便问:&34;依你看,我与秋晚秋相比,谁的武功高&34;
曲醇酿几乎想也没有去想,立即道:&34;秋晚秋高!&34;
简单而明快。
仿佛是树与天比高一样,根本就不必想,是傻子也一目了然,知晓熟高熟低。
林言反而不禁一怔,他原来以为他会略微想一想,在心里将他和秋晚秋的武功掂量掂量比试比试,谁知他却根本连想一下的意思也没有,几乎是他一问完,他便立刻说出了答案。
林言不禁苦笑,道:&34;难道我的武功便如此差劲&34;
曲醇酿摇头道:&34;并非是你的武功差劲,而是他的武功进步得非常神速,简直可说是一日千里哪!&34;
林言听不懂。
曲醇酿见他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于是便解释合他1片:&34;他是五岁时开始学武功的,当时轩辕教主每教他一套刀法,剑法,或掌法,拳法,他只需用五天便可以练得熟稔,十天使可以将它融会贯通,再用十天时间,他便可在这项功夫上超过轩辕教主了。当时,无论是我们四大天王,还是八护法,都无不赞他委实是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而你能做到么&34;
林言不禁苦笑:&34;我当然不能,我的脑瓜子向来就不是那么灵光。&34;
曲醇酿道:&34;我记得他当年离开魔心崖时,我曾与他印证过武功。当时我还是远胜于他,而刚才我与他动手,却竟连他十五招进也接不住了,你说他的武功是不是进步神速他妈的,也不知这婊子养的是怎么练功的。如果说我自那时起不再练功,因而被他迎头赶上,那倒也合情合理。可偏偏是我从未停止过练功,这几年,我甚至还练成了铁袖魔功中最难以练成的第十二层功力,武功也早已凌驾于其它三大天王之上了。谁知却反而还是被他抛开了十万八千里,这他妈的不是邪门了吗&34;
林言见他为此纳闷,为此气恼的神情,心里委实好笑,道:&34;那我们两人连手对付他呢
曲醇酿沉吟半晌,终于道:&34;也许是我们能稍胜半筹,但他身边有唐见秋,落花流水三剑客,长生教等等许多高手,只怕没跟他动上手,反而先被他的那些手下给活活累死了。&34;
林言道&34;那又怎么办才好呢&34;
曲醇酿道:&34;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和他一对一决斗。&34;
林言道:&34;他会和我决斗吗就算是肯,你说他的武功远胜于我,那又有何用&34;
曲醇酿立即像是为自己辩解似的道:&34;我可没有说过他的武功远胜于你,我只说他的武功胜于你而己。&34;
林言微笑道:&34;这么说我的武功虽比他更差劲一些,却并非是差劲很多,是吗&34;
曲醇酿附掌道:&34;正是!&34;
顿了顿,又道:&34;其实,你的资质也是非常好的,只要你能勤苦练功,就不会被他拉开太远的。&34;
林言板起脸道:&34;可差一点也是差,差很多也是差,这又有什么分别呢也许差一点反而死得更快一些呢。&34;
曲醇酿仿佛自顾自地道:&34;不然,不然。他现今的绝技是惊魔指……&34;
林言插口道:&34;可我听说却是穿云指。&34;
曲醇酿道:&34;那只是秋晚秋为隐藏身份而使的障眼法而已。他将穿云指的发气姿势溶人到惊魔指上去,别人因而以为是穿云指,其实穿云指与惊魔指二者实质上区别很大。穿云指指气很平和、恬淡,而惊魔指则非常霸道,它有一种很凌厉的爆炸力和灼伤力,是穿云指所望尘莫及的。&34;
说到这里,他伸手指了一下左肩上的伤口,道:&34;你看这伤口,便是被惊魔指的爆炸力所创,因而份口大得跟拳头一般。你若是在离心脏四五寸的地方中了他一指,那么它的爆炸力便完全可以将你的心脏爆烈灼死。这惊魔指一向便是我们魔教的镇教之技,教中一直流传焚神灼心魔王惊叹的口头禅,说的便是这惊魔指。&34;
停了一下,然后他又接着道:&34;但这惊魔指也跟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一样,是有气门的,只要你在他的气门上一戳,那么他的爆炸力便会反扑反噬,将他自己炸个全身经脉断裂,成为废人。&34;
林言喜道:&34;原来他的惊魔指如此容易破解,那气门在哪一处穴道呢&34;
曲醇酿缓缓吐出一长气,摇了摇头道:&34;不知道。&34;
林言怔住:&34;你不知道&34;
曲醇酿道:&34;而且谁也不会知道,只有练惊魔指的人自己才知道。&34;
他瞧林言仿佛一时间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便又道:&34;因为惊魔指的气门并不是跟金钟罩铁布衫的气门一样是固定的,而是会随着气血游移的,所以说除了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气门的位置外,谁也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的。&34;
林言叹气道:&34;依你这么一说,那他岂非是跟没有气门一样&34;
曲醇酿仿佛极不情愿极不甘心然而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地道:&34;是的。&34;
林言紧紧盯着他,道:&34;难道便再也没有克制他的方法了吗&34;
曲醇酿却一直呆呆注视着庙门外。
于是林言也随着他的目光望了出去。
天已破晓。
一片熹微的晨曦自庙门外洒入,在地上洒了一道惨白,一如久病初愈的病人苍白的脸色一般。
曲醇酿喃喃道:&34;天亮了……天终于还是亮了……‘’
林言不由自主地接道:&34;是啊,天总算是亮了,也不知……也不知雨竹现在怎么样了……&34;
离别的时光虽非已很久很久,然而思念却已很长很长。
他总是忍不住要想起她,每次想起,心中总是有种难忍的苦涩之味。
&34;难道这便是离愁别恨&34;
他缓缓走出庙外,但见天空蔚蓝,江水滔滔,无尽东流。江岸边青草蔓延无尽,远入天际。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34;。
这是一句非常有名的离恨词,以往他每次读起这词时,总是淡而笑之,以为李煜未免太过夸张。
但如今想起这句词,却才充分感受到了其间所蕴含着的苦涩辛酸的离愁之意。
一种仿佛可令人肝肠寸断的辛酸苦涩。
他的心情也随之愈渐伤感,于是使返身回到庙中。
柔儿不知何时已醒。
她倚靠在曲醇酿的怀里,宛若受了委屈的孩子发着娇躲进母亲的怀抱中似的。
但她一看见林言,眼中立时满盈着惧意,身子更是紧紧地靠着曲醇酿,柔弱的肩头微微抖动,脸也已几乎全部埋进了他的怀里,目光一直戒备似的望着他。
‘’这女子饱受秋晚秋的折磨,意尔使她对年青人的恐惧一至于斯!&34;
于是他便努力在自己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尽量使自己的样貌变得和善起来。
柔儿见到他这友好和善的笑容,果然心安定了些许,身子也仿佛已不再发抖。
她的眼睛坚虽已没有了惧意,然瞧着他的眼睛里却仿佛仍有一丝微微的戒备之色。
她毕竟仍不能完完全全消除对年青人的恐惧。因为她吃年青人的苦头实在太多了。
曲醇酿对林言道:&34;我适才想了一想,要对付秋晚秋&34;
一听见秋晚秋三字,靠在他怀中的柔儿立即惊叫一声,整个人都几乎跳了起来,颤声道:&34;秋……秋……他……他来了吗?……&34;
她说话之时,目光恐惧的不住四处张望,仿佛秋晚秋此时正隐藏在什么隐密的地方,突然之间,便会跳出来掐住她的脖子似的。
曲醇酿见她如此恐惶,不禁心酸,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道:&34;不用怕,不用怕,他没有来。他也绝对不敢再来欺负我的柔儿了,他要是敢来,爷爷便拧断他的脖子!&34;
她伏在曲醇酿怀中,虽是渐渐的已不再像初时那
般的惊恐万状,口中却仍不住地喃喃着道:&34;没有来就好,他没有来就好,他很可怕的,很凶很凶的……&34;
看她的神情,就仿佛是一个幼小胆怯的孩子遇上了厉鬼恶魔似的,那一种惊恐的样子,委实令人不忍卒睹。
曲醇酿待她稍稍平静下来,便接着道:&34;若想对付他,只有让你跟随我回魔心崖一趟。&34;
林言几乎吃了一惊,讶然道:&34;我 跟你去魔心崖!&34;
&34;是!&34;曲醇酿的眼睛几乎未眨一下,表示他绝非是说笑。
林言默然。一时无言。
去那关外的魔心崖,对他而言,便意味着将要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远离临安,远离江南,以及远离楚雨竹。
这一段时间将会有多长半年一年还是两年三年,抑或四年五年
但如今他只是与雨竹分离了不到一天,却已感到思念仿佛要把自己的肝肠揉断揉碎了一般,你叫他如何捱得过那漫长的岁月
曲醇通似已看穿了他的心思,道:&34;你舍不得楚小姐&34;
林言见他已窥破了自己的心思,只有无奈地点了点头。
曲醇酿叹息了一声,道:&34;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纵然留在此地又能如何难道你去见楚小姐只怕你连秋晚秋那一关也过不去,更别说见到她了。但是你若能跟我回魔心崖,魔教魔洞中武学秘笈何止千千万万其间定有克制惊魔指的奇功。你也是一个武学奇才,我担保你最多一年半载便能超过他,到时咱们再重回临安,收拾了秋晚秋,你还怕与楚小姐比翼两飞的日子还少得了吗&34;
林言不禁怦然心动。
然而转念一想,又忧虑地道:&34;但把雨竹留在秋晚秋那里,无异于置羊于猛虎之畔,我又怎么能够放心呢&34;
曲醇酿道:&34;其实这你倒不必担忧,因为,据我了解,那秋晚秋虽是禽兽不如,但他却是真真意爱着楚小姐的,其情之痴,恐怕并不亚于你呢!试想一下,谁又能对自己极喜欢的人不利呢&34;
话虽如是说,林言却依然隐隐觉得有点不妥,然而究竟有何不妥,却也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34;
他沉吟良久,最后终于道:&34;那那便容我考虑几天,如何&34;
曲醇酿疑视着他,久久才叹了一口气,最后,他只好点了点头。
在那以后的日子中,林言终究还是未能抵挡得了曲醇酿的百般劝说。在一个风雨如晦的黄昏,终于随曲醇酿一起踏上了前去关外魔心崖的路途。
临走之时,他回身眺望日暮深处中渐渐苍茫的临安城,心中暗暗道:&34;雨竹,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证明我的清白,你等着我……&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