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右方之火：没可能，没可能呀！
在右方之火的狂笑响起时，他已经来到了罗兰的面前。
在出力最大化的神圣之右面前，距离瞬间就失去了意义。
背对着星空与像是活过来一般的龙影，右方之火并不算健壮的身躯几乎完全融入了夜色。
但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因为红龙之影感到夙敌气息而产生的躁动，更因为他右肩上的第三只手绽放出的光芒。
庞大而纯净的力量已经汇聚其中，宛若喷发的火山一般。
辉光绚烂而耀眼，仿佛波光粼粼的大海，又好似奔腾翻涌的天穹。
“咔擦！”
在这份像洪水一样的光芒之中，越来越多的光芒像从盛满的水杯里流出的一样，发出了高昂的嘶鸣声。
像是承受不住重压而濒临碎裂的玻璃破碎前的声音响了起来。
与之前不同，这不是单纯的空间，而是扭曲的四大元素与无数重叠的相位所发出的悲鸣声。
神圣之右在完成攻击的前一刻，几乎同步撼动了所有相位，并无视了它们的影响，将错位的四大元素调回正确的位置。
这原本至少需要全世界恶意才能达到的输出水平，对于此刻的右方之火而言，只是顺手为之，像是从桌上拿起一支笔一样那么轻易。
如果是平时，这份亮眼的成就就足够让右方之火大肆夸赞了，只不过眼下，与之后会制造出的动静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大地层层碎裂，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好像地下的深渊终于对物质世界露出了獠牙。
一块块破碎的砂石无视了引力，缓缓浮在空中，在上升到某个界限后又化作灰烬消去。
但这并不是神圣之右的余波。
在释放后会造成怎样的灾难姑且不提，只是前奏的话，它可以做到完美的力量收束。
周围这天地异变的景象，只不过是星球预感到危机时产生的反作用力而已。
无论是朝着夜空喷薄，连星空也遮盖的魔力流，还是已经开始消失的地心引力，又或者疯狂的撕咬附近一切存在的暴风，都只不过是一种本能反应。
人在过于熟睡的时候，大脑为了防止是不是不小心死掉了，往往会越过思考，朝着肢体发出动弹的命令来测试。
这一现象也是同样的原理。
那只右手里接下来要唤起的力量是如此的过分，如此的强大，就算它针对的目标不是这颗星球，可这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距离足以让星球做出反应。
就在大气像是灌了铅似的，整片空间都在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几近凝滞的时候。
一触即发的审判降临了。
“铮——！”
从右方之火肩膀上溢出，正在冲刷天地的光之洪流开始收束。
分散的光柱凝为一体，再次产生质变，变成了一道赤金色的耀斑，发出了滋滋滋一般刺耳的鸣叫声。
它只有一盏明灯般的大小，可却比脚下这颗星球，天上万千星辰要更近恢弘神圣，带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光彩。
当神圣之右握住它时，就好像握住了整个宇宙。
“赢了！是本大爷的胜利！”
在自己的右手挥下的那一刻，右方之火胸中酝酿的情绪也喷薄而出。
这是将因果，时空，乃至命运都握在手心的绝对之力。
在这片宇宙中，绝对没有人能从这一击下幸存，哪怕是身为他宿敌的大红龙也不例外。
当它挥下的那一刻起，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是自己一如既往的胜利。
——本该如此的才对。
“没可能的……”
右方之火一脸惊愕，脸上的傲慢与喜悦顿时凝固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神圣之右的力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它完美的发挥了自己的力量。
然而，这只能让宇宙震颤，将星系变为残骸，将一切阻碍都粉碎的右手却被稳稳的接住了。
接住他的同样是一只手。
白皙，干净，五指修长，就连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齐齐。
任何人都能看出来。
这是并非什么神与魔的右臂，而是人类的手。
它看上去比例匀称，十分好看，还带着生机勃勃的味道，没有任何异常。
可在它掌心中那扭曲而狰狞的光之轮廓下，这反而衬托出了一种别样的诡谲与魔性。
汇聚在神圣之右中的光芒仍在闪耀，汹涌的轰鸣更是从未停止，将骇人听闻的力量一遍又一遍的绽放出来。
可不管右方之火如何拼尽全力，都没法使他右肩上的第三只手再前进哪怕一毫米。
不，应该说……就连挣脱他都做不到了，像是用力过猛被人抓到破绽，卡住关节的拳击手。
对于右方之火来说，这无疑是最恐怖的噩梦。
他用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样颤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不敢置信的怒吼。
“不可能！本大爷的神圣之右应该是天下无敌的才对！”
“仅以宇宙内的生灵而言，神圣之右确实是天下无敌，”罗兰保持着抬手的动作，悠然的点评道，“毕竟是神上这一境界的直达梯，最强的绝招的确实至名归。”
“但当它修为未精，还要同时面对只会比他更强，更宏大的人类之恶，它仍力有未逮啊。”
神圣之右的本质相当强大。
低于它量级会被无视一切因素直接秒杀，就算高于它量级的，也会因为这份性质不得不放弃使用其他花里胡哨的手段，只能和它被迫来比数值。
这已经超越了规则，达到了渴望之的范畴了。
虽然还不纯粹，但在罗兰看来，这份未完成之理的价值绝不会亚于自己的人类恶之理。
在二者都是未完成之理的情况下，神圣之右对人类恶就像水对火一样，先天在属性上就有着巨大的优势。
傲慢归傲慢，右方之火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只可惜，他遇到的并不是重新开始练号的正常玩家，而是从隔壁服务器转数据过来的大佬。
比机制的话，受限于可能性归零，输出端口有限的罗兰可能还会和右方之火在正常的范围内过两招。
可这种强行无视条件，直接把两个角色的属性拿来互拼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
你在一个世界内掌握的机制怎么可能打败我在多元宇宙中积攒出来的数值？
罗兰的本质的确正处于被迫坐在黄金王座之上的窘境中。
但他只是睡着了，又不是真死了。
就算永劫与时间之理暂时无法动用，也不用自身心之光铸就的魔剑，仅靠兽之理的质量，也不是现在的神圣之右能能碰瓷的。
型月世界一半命运线，身为幻想乡世界意志的龙神，游戏人生的星杯，还有在从有翼之蛇那里夺来的无数契灵。
这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如果不是另有目的，加上还要稍微顾忌一下魔神们，现在神圣之右就不是只被他握在手心，动弹不得的处境了。
而在双方的‘绝对’正在互相角力的情况下，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也就是不利用位格力量，继续分出胜负。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控制在不会暴露身份给魔神的前提下，罗兰除了新获得的九十九万九千兆磁场力量外一无所有，但姑且还是比瘦弱的右方之火要强上那么一点的。
“所以，世上最强的绝招，”
罗兰抬起空余的那只右手，并未握拳，而是任由它把持着张开的状态。
“便给我破吧。”
下一刻，右方之火就被一巴掌拍飞了。
“骨碌！——骨碌！”
右方之火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起来。
姿势的控制或者是着地姿势什么的都没有考虑，他只是猛烈地旋转着。
好似被射向决斗盘的陀螺一样，一开始旋转就停不下来了，因为这三百六十度的转体过于夸张的缘故，他的周身甚至还卷起了狂暴的龙卷风。
而在风暴的中心，右方之火的身影若隐若现，看上去就像是被召唤出来的陀螺精灵。
“嘭——！”
因为没有很好的采取受身的姿势，右方之火在钻破了许多层地面后，才终于摆脱了不停旋转的处境。
“噗！”
右方之火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上面俯视着他的罗兰，眼眸中的火焰几乎要喷出来。
可他还未曾说些什么，就张口吐出一捧鲜血。
就算罗兰只是随意的一击，但在九十九万兆的前缀下，这一击也足以令星系崩解。
在无防备被打了一巴掌的情况下，作为他本质的神圣之右只能直接崩解，将所有力量用来回防，不然的话，他连变成陀螺旋转的机会都没有。
而强行让第三只手崩解的后果，这是这直接出现在他身上，连神圣之力都无法修复，只能慢慢恢复的伤势。
可右方之火根本顾不上这些，他睚眦欲裂，面目狰狞。
“怎可能，本大爷的右手怎可能会败！”
自己引以为傲的救世之力第一次碰到了无法逾越的铁板，这对从诞生以来就顺风顺水的右方之火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打击。
“其实你是知道的不是吗？明明只要理解了这份得天独厚的本质就可以跨越深渊，成为最强，”
罗兰露出了不以为意的笑容。“但你却被十字教的范围所局限，傲慢的看小其他的智慧，导致你甚至无法自如的控制这只右手，还要借助外物才能稳定住它的上限和使用次数。”
“所以，你与神圣之右依然存在着一层微不足道，却又足够关键的壁垒，当它的力量能爆发到上限的时候，你的这部分却依然在原地踏步。”
和阿尔特修一样，身为天生的强者，右方之火也被自己的傲慢困住了。
就像某位发型很奇怪的打牌人一样，遇到打不过的牌局和敌人就可以直接找另一个我代打。
只不过与选择相互扶持，和另一个我一起成长的他而言，神圣之右开的挂要大多了，大到就算右方之火不选择前进也不会遇到危机。
因此，在理性与现实的倾斜中，他怠惰了。
反正就算没有解放全部，这份右手的力量也可以胜过一切，那就没有必要去像魔神们一样将世界的智慧全部纳入掌控中，用以升华自己。
只需要借助其他条件发挥出自己右手真正的力量，就足够了。
“若把战斗比作物质，除了力量外，一切皆是不纯之物，这就是神圣之右的原理。”
“可现在看来，神圣之右处于僵持时的你，又何尝不是只能依赖它从而达到强者领域的弱者呢？”
“所以到最后，并非神圣之右不行，只是右方之火你——”
罗兰冷笑，平静的望着右方之火，目光中满是戏谑与玩味，一字一顿的说道。
“学、艺、不、精！”
右方之火脸颊不断抽搐着，表情扭曲无比。
憎恨，愤怒，不甘心，在他理应几乎没有原罪的躯体上，种种负面情绪如附骨之疽一样攀附上了脑海。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现状。
“没可能……本大爷没可能败！”
右方之火气急败坏的痛叫着，疯狂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我右方之火没可能败给你这个混蛋呀！吔——”
在罗兰用他的理论来嘲讽他自己后，这份因恐惧而诞生的愤怒已经完全冲昏了他的头脑。
右方之火一跃而起，像是忘却了刚才的景象，再度解放了自己的右手。
只不过这次，他肩膀上虚幻的第三只手，与他本身的右手近乎重合了。
神圣之右是他与生俱来的力量，就算没有将其与自身彻底融合，右方之火的躯体也是释放其力量最好的导体。
所以在受到攻击时，神圣之右会主动崩解护主，因为失去了用来输出的导体，它的形态也会变得极其不安定，输出力量大幅下降不说，而且还会变得极不稳定。
可现在，右方之火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这会让自己的右手彻底崩溃，他也要让神圣之右的力量超频输出。
华丽神圣的光芒豁然浮现，带着令人绝望的庞大威势，充斥着整个世界。
“就用你的性命，来偿还本大爷所受到的侮辱！”
“真厉害。”
注视着那比星辰更加伟岸的右手，罗兰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右方之火表现的再不尽人意，也不影响他钦佩对方本质构成这只右手。
“不过，使用者就另当别论了。”
罗兰低语了一声，凝视着右方之火肩膀上的第三只手朝着他右手移动时的景象。
而当它们彻底重合的瞬间，罗兰也向前迈出一步，空切了一下。
只不过这次，他瞄准的不是右方之火的腰部，而是他的手肘。
他想干什么？
在看到这个动作的瞬间，右方之火心中忽的涌出不详的预感。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直觉一样，随后，他的右手连同挥洒而出的鲜血一同飞了出去。
罗兰抓住这只神圣崇高的右臂，声音平静而淡然，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看，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