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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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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我们暂且不管那爷仨正在商量如何找狼先生借点肉。再回过头来看看张富昌带领一众人退出农家小院,发生了什么。

    话说当张富昌二人连滚带爬的从房间中窜出来,所有的衙役、捕快吓得连刚放半截的屁都硬生生地吸了回去:什么情况?屋内有埋伏?!

    但看见班头两人的面色苍白、连呼吸都很困难、眼球突出,瞳孔扩大,肌肉僵硬,胸脯快速起伏,心脏急剧跳动,这也不像被埋伏,更像中邪了。

    三十余人迅速地集合在一起,围成一圈。朴刀横在胸前,两眼紧盯黑洞洞的大门,神情万份紧张。生怕突然从大门里跳出一个铁塔般的大汉手里高举两把开山巨斧,抑或跑出一群披头散发、分不清前脸后脑勺的山鬼狐精。

    “走”好不容易从颤抖的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拖着僵直的步伐就跑,僵直的双腿丝毫没影响他奔跑的速度,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呐呢?什么情况?眼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但看见班头两人的脸都变了形,两手空空,连朴刀都没有了,可是,两个人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衣服也整整齐齐的,不像有打斗的样子,真见鬼了!?大白天也有鬼?看着步伐风 骚的班头,可能真遇见鬼了。

    “我们怎么办?”

    一群人面面相觑,相互看着,没了主意。个别胆子较大的,还把身子歪了歪,试图透过门缝,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什么都看不见,大门被两人很贴心的关的严严实实。

    “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张班头回头看见那些还楞在原地的自己的爪牙,挥了一下手。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跑?管他的,跑了再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也撒开脚丫子跟着跑,可跑道太过突然,三四个人一下子卡在栅栏门中,后面的人看见院门被堵住了,就想去推栅栏,可这些栅栏都是用手臂粗的树枝链接的,主要是防山中野兽的,很结实,推了几下,丝毫没动,高度也挺高,一下子也翻不过去,急了,回到门口,对着还卡在门框里的几个人就是一脚

    还别说,管用,还真把那几个连滚带爬的踢出去了,可后面的几个又卡住了,在他们后面的也同样是一脚。

    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个回头看看卡住他的门框,估计是想记住,下次到谁家的时候,一定先把门框拆了再进门。

    一时间原本还嫌拥挤的小院,瞬间恢复了清净。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里正也跟着狂奔,连代表斯文的四方头巾跑掉了都没感觉到。

    狂奔了至少五六里地才在路边的大树下停下,两手支在膝盖上,狂吐舌头,有的连早上的朝食都吐了出来。掉队的连忙滚到路边的田沟里、山洞里,有的居然钻进农舍的柴垛里,两只脚还露在外面瑟瑟发抖。

    “你们、你们跑啥呢?”

    里正可是军伍出身,奔跑是基本技能,莫名其妙的跟着跑了几里后,虽然也狂喘粗气,却不像他们那样狼狈,停下后,看着蹲在地上吐食的问。

    那个人除了呕吐,还要大口喘气,一张嘴根本不够用,瞪了他一眼,根本没搭理他。

    于是,他又拖着像灌铅的双腿,去问下一个。

    “你、你看到、到……吗?太……太……可怕了。”

    “到底……是……什么?”

    “太……太……吓人……了。”

    “别……问了,太吓人了。”

    里正连续问了几个都不得要领,都说吓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吓人,一个都不说,恨得他都要跳脚骂人了,可又不敢得罪这些大爷,不得不放弃。

    可心里的好奇心却越来越大,他当过兵的,虽然没去过漠北和匈奴兵对砍,连战场都没去过,但也是见过生死的,寻常的东西还真吓不到他,可今天的蹊跷是他虽然没进入院子,只是站在大门外,可院子里的情景他是全看得见的啊,为什么他什么都没看见,就看到这些捕快、衙役没命的逃跑?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他没看见,他还是决定把事情弄明白。看见张班头和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在一旁,边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准备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你们这些人吓成这个样子。

    “令使,那个,那个东西不会缠上我们吧?”

    张班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毛发尽竖;竦肩缩颈;一边两个眼珠不停地四周巡视,一边靠近那个中年男子的耳朵小声地说。

    那个被叫令使的男子,也是同样的,满脸惊恐万状、心惊胆寒:“应该不会吧,它出现在太子的房间里,应该是找上太子的,我们只是恰好撞见,不然不会轻易放我们走。”

    “有道理,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太吓人了,到底是神还是鬼?”

    “别瞎说,神鬼我们都惹不起。”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哎~你干嘛的?”

    张富昌正和那个令使小声说着话,发现旁边一个人在支起耳朵偷听,便大声呵斥道。

    “张班头,是我,里正,给你们带路的那个”里正点头哈腰走了过来。

    “你来干嘛?”

    张班头看他偷听,很不高兴,便不客气的说。

    “我给你们带路啊”

    “我说现在来干嘛”

    “我看你们跑,我就跟着跑”

    “那你不往家里跑,跟我们跑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看见了什么?”

    “这也是你该问的?”

    张班头更生气了,你一个小小的里正,还敢质问我们为什么要跑,大爷看上你家婆娘了,跑跑路,热热身,你有意见啊。

    “是是是,小人知道,这些小人不该问,只是,你也知道,我就住这个里,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该做个准备不是。”

    里正不住口的道歉说对不起,这些人是谁,哪一个他也惹不起,不把这些丘八大爷招待好,每年收税的时候,他们会让你脱层皮。

    “那我问你,他家死过女人吗?”

    令使倒没有横眉冷眼,而是用很温和的口气跟里正说。

    “知道啊,他的良人就是死在家里的。”

    “怎么死的?”

    “好像是难产死的。”

    “啊,怪不得有个孩子”令使好像想起了什么,当然是那个一直给他莫名其妙感觉的孩子,怪不得这个孩子胆子那么大,还说他爹在睡觉,肯定不是人。

    “那个孩子不是说,他是太子的孩子吗”听见令使在自言自语说那个孩子,张班头就插一句嘴。

    “太子?太子是谁?”

    “不该问的,少打听。赶紧回家去”令使不耐烦的向里正挥了一手,让他赶紧走,让大爷给你解释什么是太子?不怕说出来吓死你,你就糊涂着吧。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

    里正临走,到底也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吓人,一头雾水地走了。

    “现在该怎么办?”

    看见里正走了,张班头才接着刚才的话题。

    “怎么办?我咋知道该怎么办?反正这里是湖县,是你们湖县的事”那个叫令使的决定撒手不管了,这事太棘手,太子的事没搞定,现在又出现女鬼,女鬼还带着一个孩子,这要是惹上了,没法脱身。抓太子还好说,把俩鬼引到家,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张班头一听这话,连喘粗气都忘了,也不顾忌身边还有十几个瘫坐的同僚,大声道:

    “什么!你怎么能这样?看在亲家的份上,我才把这天大的功劳交给你。现在出现这种事情,你居然……你他妈的还是人吗!姓李的,你不仁,别怪老子不义!老子死了,也要拉上你垫背!”

    “嘘!噤声,小点声,你这么大声干嘛?找死啊。”

    那个姓李的急忙捂住张富昌的嘴,扫了一眼四周同僚一个个吃惊的面孔,把张富昌拉到一边,看看到了比较安全的距离,小声说道:

    “我也没说抽身事外,我的意思是,事到如今,隐瞒是隐瞒不住了,如今之际,我们只能重新计较”

    看了一眼姓李的,张富昌的脸色稍微缓和,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

    “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带来的那些人知道我们是来抓捕太子的吗?”

    “他们还不知道,我没跟他们说来抓太子,只是来缉盗的。”

    “太好了,我带来的人也是来缉盗的。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想个说词,把今天的事遮过去,应该问题不大。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商贾,必须让他消失。”

    姓李的面露狠色。

    “商贾而已,死了就死了,连案卷文书都不用。”

    张班头毫不在意的说,班头这话没错,在这个时代,天下重农抑商。

    你一个商人,不好好地干好你的本职,把投机倒把事业发扬光大,参合什么朝廷大事,还举报太子,太子是什么人,是你想举报就举报的?太子老人家玩玩谋逆造反,管你什么事,人家父子俩玩篡位夺权的游戏,你一个商人参合什么,就算太子当了皇帝,你最多不过是小商人变成大商人。

    大商人、小商人还不他妈的都是商人!?商人都该死。一想到小桃红见到商人的满面春风和应付自己的虚情假意,心里就更恨了“妈的,商人都该死”本来,看到张班头在沉默不语,还以为他在思考应对那些衙役的说词,没想到张班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姓李的楞了一下“对对,他们都该死”他只能应和。

    “接下来,我们怎么跟他们”姓李的用下巴指了下那些衙役“解释?”

    “跟他们解释个屁,敢乱嚼舌头,老子弄死他。”

    “不行不行,我们是来缉盗的不假,可刚才太子也露面了,并且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是太子,那么多人都看见、听见了,而且通缉太子的文书都下达到县衙,我们遇见不捕,就是失职,传到上面我们都没有好果子,最少也是渎职之罪。甚至可能下大狱,斩首都有可能!”

    为了杜绝张富昌的麻痹大意、大大咧咧,姓李的把话说的很重。其实,他的话他自己清楚,并不完全是危言耸听,他现在是新安县令使,上面追捕太子的公文,已经下达到各县。能抓到太子,当然以后会飞黄腾达、官运亨通。

    如果私纵太子逃跑,如同附逆,仕途就此终结还是小事,真的可能满门抄斩,诛灭九族。刚才仓皇逃跑,主要是因为当时确实是被吓到了,六神无主,没了章法。

    顺着慢慢理清思路,李令使不禁浑身冷汗淋漓,他刚才的确想撒手不管,置身事外,现在在这么一琢磨,才发现事情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简单,后果太可怕。大汉朝自当今圣上亲临朝政以来,律法森严,太子既然是逃犯,可抓、可杀!绝不可纵!这件事,没参与就没参与了;既然参与了,就必须有个结果。

    说自己见鬼了,谁相信?见鬼的就他们俩,其他人都没看见,事情牵扯到太子,说自己见鬼了就可以过关,那是做梦,到时候给自己扣一个附逆的罪名,可就万劫不复了。

    自己绝不能将自家的生死和全族的兴灭寄托在几个下人的嘴上。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识文断字,我听你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这些人都闭嘴。”

    “你的意思是……”张捕头用眼睛余角瞄了一下,右手暗暗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再说,就我俩也杀不了这么多人。”

    “我的意思是,你看啊,刚才我们俩为什么跑?”

    “还能为什么,刚才多吓人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还是活的。”

    “对,恐惧!恐惧让我们俩不敢乱说。那么,在不能全部杀掉的前提下,怎样才能让他们也别乱说?那只有让他们和我俩一样,恐惧。极度的恐惧,他们也会闭嘴的,连父母、老婆孩子都不敢告诉,连梦里都不敢说”

    李令使没有将内心真实想法全部说出来,主要是怕把眼下这个主也吓到。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虫蚁都知道,何况是人。

    这个亲家自己还是了解的,小事惜金,大事惜命。平时也就是狐假虎威,欺负一下老弱妇孺,市井混混。

    自己当初真不该被他怂恿来趟这趟浑水。等等,抓回去,万一皇上老爷子反悔了,不追究太子造反这件事了,咋办?咋办??父子间的事,谁说的清楚?真头疼啊!

    罢罢罢,一不做,二不休,绝不能让太子活着回去!老少都不能活着,否则,后患无穷!现在必须依靠这个亲家了。如果现在把他吓跑了,自己这点人马绝对也控制不住,那时候自己真的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好办法。可怎样才能让这些都恐惧呢?这些人多数是地痞流氓,平时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见识不少。个别人还当过土匪,恶霸,连死都不怕。”

    “这是个问题。这些人都怕什么呢?”

    “以前,我连鬼神都不怕,现在真怕了。”

    “不怕死、不怕鬼神……不怕死,真的不怕死么?不怕鬼神,真的不怕鬼神么?哼,不怕死,因为他们没有面临真正死亡;不怕鬼神,是他们没见过真正的鬼神!”

    张捕头没有插话,等待下文。眼睛这那些陆续归来的人,人差不多快到齐了。带病回乡不孝儿郎,传染爹娘丧尽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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