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
转眼就到了八月下旬，天气依旧酷热难耐。
温柔最近在忙着搬家的事，房子是前两年买的一套清水房，几乎花光了她当时所有的积蓄。
她那会儿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
之前因为工作原因，一直在a市待着，房子装修之后也就晾着了。
辞职回来之后也一直住在当初的老房子里。
这次，她打算在生日之前搬进新家去。
就当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了。
在搬家的前几天，温柔还是去了一趟姑姑家。
因为那天是姑父路渐鸿的生日。
自从父亲意外去世后，爷爷奶奶深受打击，也相继离世，之后温柔便一直跟姑姑一家生活在一起，直到高中毕业。
虽然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她心里还是感激的。
到了姑姑家，温柔敲门。
来开门的是小表弟路允诚，他看了眼温柔手上拎的茶叶和酒，在发现没有给他的礼物时，当即就翻了个白眼。
“切~”
温柔没有理会他这番没礼貌的行为，自顾自地换鞋进了屋。
温荣在厨房忙着做饭，路渐鸿在客厅看报纸。
看到人进来，才抬起头，淡淡说了句：“来了。”
“姑父。”
“嗯。”
在温柔的印象里，姑父一直都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她能感觉到，路渐鸿其实不太喜欢她。
不过，她也能理解。
毕竟这世界上也没几个人愿意帮亲戚养孩子。
温柔只在客厅待了会儿，便去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饭桌上，温柔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一开始还好好的，可吃着吃着姑父突然出声：“温柔，你今年也25了吧？”
温柔“嗯”了一声。
“我单位有个领导，他家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公职人员，你找个时间去见见。”
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温柔垂下眼睫，语气很淡：“我最近没时间。”
“你有什么好忙的。”路渐鸿极轻地哼了一声。
不等温柔说话，温荣也跟着搭腔：“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恋爱也不谈，相亲也不愿意去，以后一个人可怎么办……”
反反复复都是这些话。
其实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就非得给自己的人生套上框架呢。
比如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周围所有人都会开始催促着你。
有时候和谁结婚不重要，婚后会不会幸福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年龄到了。
还美名其曰，结婚生子才是人生正确的步骤，这样的人生才是圆满的。
否则你就是自私、不孝、晚年生活凄惨，到时候一定会后悔等等。
可人生不该被这样定义的。
人生是自由自在的旷野，而并非一成不变的轨道。
以前温荣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大多是沉默以对，甚至也妥协过几次。
可今天再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抵触得厉害。
她抿了抿唇，抬头正色道：“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就算一个人我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你现在是年轻，等你到岁数就知道后悔了，老了都没人管你的！”
听到这话，温柔忽然就想到了林音音以前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自由自在了一辈子，老了惨几天也是应该的。”
所以她也原封不动地搬用了这句话。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温荣和路渐鸿对视了一眼。
温荣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路渐鸿却给她使了个眼色，便也只好作罢。
之后大家都安静吃起饭来，期间路渐鸿接了一通电话。
不用想都知道是路雨晴打来的。
毕竟也只有她那个表姐才能让姑父露出这种慈父般的笑容。
乐呵呵挂了电话，他心情颇好地向温柔谈起了自己的女儿。
话里话外都在炫耀着自家女儿很争气，学历好，工作好等等。
再看向温柔的时候，那眼神像是在说：看吧，长得好看并没有什么用。
温柔觉得有点讽刺，只当看不明白，默默吃自己的饭。
她不想跟他们争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这顿饭，吃得不那么愉快。
回家的路上，温柔望着窗外极速掠过的高楼，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怅然。
她的人生，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
回到家，温柔去洗了个澡。
之前手机在房间里充电，此时微信里已经躺着好几条未读信息了。
小九同学：【在干嘛？】
小九同学：【玩游戏吗？】
然后就是一条游戏链接。
他们聊天的频率其实不高，且大多数时候小九主动来找她的时候，两人才会聊上那么一会儿。
一来温柔本身就不是个特别主动的人。
其次就是小九这人平时似乎很忙，主动给他发消息的话几乎都很久才回。
所以更多的时候，温柔其实是把他当成树洞了。
想倾诉的时候就一股脑的把那些不想对亲近人说的心里话，编辑成文字发给他。
等他有时间看了，然后再一一给她反馈。
这种相处方式对温柔来说，就很舒服。
不过，自从不玩那款游戏之后，他俩就很少聊游戏方面的事儿了。
今天突然来找她玩游戏，还真是有点稀奇。
温柔：【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玩游戏了？】
小九同学：【今天正好有时间，看到之前你朋友圈发的链接就下载了一个。】
小九同学：【玩吗？】
温柔：【行，等我上号。】
……
几天后。
清晨，昏暗的房间里，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起。
温柔被吵醒了，她摸索了许久才在旁边的枕头下面找到手机。
电话一接通，林音音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温温宝贝儿，赶紧起床啦！跟你说哦，我找到个免费劳动力今天帮咱们搬家……”
“……”
温柔醒了会儿神，才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有些恹恹的：“晚点吧，上午我还要去个地方。”
“嗯？去哪儿？”
“去看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