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白月光
此时，护城河边上围满了人。
其中大部分都是公园里锻炼的大爷大妈，一群人叽叽喳喳似乎在劝说着什么。
林音音个子小，被挡在人群外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她非常自来熟地向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姨打听，“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大姨烫着一头酒红色的小卷发，用了不知道多少发胶和小发卡盘成复杂的样式，一看就不太好惹的样子。
听到林音音的问话，大姨回头看了她和温柔一眼，然后操着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解释：
“那边那个大爷想不开要跳河，人家消防员都劝半天了。”
一听到消防员，林音音和温柔不由对视了一眼。
在大家一声声的劝说中，她们也大概了解了大爷跳河的真正原因。
似乎是因为老伴儿经常在外面和小老头跳舞，饭都不回家吃了，今天早上大爷跟着老伴儿来公园被发现了，还被老伴儿骂了一顿，大爷一气之下就想不开了。
温柔仰头，看了眼那个已经翻到护栏外面的大爷。
身后是一条近十米宽的河。
从他微微颤抖的双腿就能看出，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跳河，只是想借此逼他老伴儿回家罢了。
在感情方面，温柔一直都比较淡漠。
她不喜欢情感外露，也不喜欢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温情，打心底里就有些抵触。
经常都会有人说她太冷漠了。
所以，当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厌恶。
她最讨厌这种把生命当儿戏的人。
不爱惜自己生命就罢了，反而还要浪费别人的时间。
或许他们有苦衷，可明明还有比他们更苦的人，别人都在努力地生活，凭什么他们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要寻死觅活。
甚至还有可能搭上别人的生命。
很快，她的目光落在了某个被忽视的角落里。
萧燃混在人群中，此时正站在距离大爷左手边不远的位置，和队友交换着眼神。
就在队友跟热心群众费力劝说老大爷，趁着老人家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人给薅住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其他几个队友也跟着上前，几人合力将大爷从栏杆外抬了进来。
大爷刚被放下来，一个同样盘着头发的大姨突然从人群中冲了上来，一把揪住大爷的耳朵，边骂边给拽着走了。
留下一大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
“哎哟，小伙子你手受伤啦！”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那声调，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其实温柔早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萧燃的手，之前在救那个老大爷的时候，他的手臂在石栏杆上蹭了几下。
他的肤色比起其他那几个队友似乎都要白上一些，蹭掉皮的那点伤在手臂上格外的明显。
“不碍事，小伤。”萧燃不怎么在意。
“都流血了，你看你伤口上还有泥沙，天气这么热，当心发炎啊，我给你拿点水冲一下。”
一个阿婆说着就要去找自己的水杯，可当她打开水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哎哟，我这里面装的是开水啊！”
“没事，我回去处理下就好了。”
“哎哟，这不行啦。”
一群婆婆阿姨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说着。
萧燃显然有些应付不了了。
就在这时候，一瓶小瓶装的纯净水递到了他跟前。
“没开过的。”
温柔从人群中走出来，语调不紧不慢，清冷中又带着点绵软。
萧燃偏头看向她两秒，忽地弯唇笑了。
朦胧熹微的晨光洒在他脸上，为他英气的五官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如小白杨一般挺拔、干净沉稳的少年。
“谢谢。”
萧燃伸手接过瓶子，拧开盖就往小臂上倒。
“你们经常来这边跑步？”他一边冲洗着伤口，一边问。
明明别人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温柔却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不过她还是淡定的“嗯”了一声。
之后两人也不再交谈。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萧燃和他几个队友被这群老阿姨围着，都快夸出花来了。
甚至还有人争着抢着替自家闺女、孙女要电话的。
实在招架不住，萧燃赶紧带队离开。
只是在他转身之际，视线又似不经意间扫向了人群中那道身影。
等消防队的小伙子们都离开之后，林音音这才几步窜到温柔面前，笑嘻嘻地搂上她的肩膀。
“不是，你什么意思，上一秒还跟我说什么不找消防员当男朋友，下一秒就去给人送水了。”
温柔扒开林音音的手，不紧不慢道：“好歹人家上次还救了你，给瓶水不是应该的？”
“是是是，是我狭隘了。”
林音音重新挽住了她的手，“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吃早餐了？”
温柔看了眼手机，点了点头：“嗯，不过还是得跑完剩下的。”
“啊…好吧。”
……
消防中队食堂。
涂林端着饭坐到了萧燃对面，啧啧摇头，“我说呢，之前我说喜欢她那个类型的，看你那张脸黑得。”
萧燃显然不想聊这个问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算了，看在你比我还老两个月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争了。”涂林自顾自说着。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萧燃受伤的手臂，他目光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老萧，你那个白月光，该不会……”
除了这个解释，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毕竟认识萧燃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他对哪个女生这样过。
之前他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好像从商场那次就能看出点端倪了。
萧燃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白月光？”
“跟我你还装什么啊。”涂林朝他挤眉弄眼的，“跟我说说呗，到底是不是她啊。”
萧燃看了他几秒，忽然开口：“既然涂班长这么闲的话，那等会儿不如带着大家一起加练吧。”
涂林：“……”
旁边那几个竖起耳朵偷听的人瞬间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