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皇位我预定了6
望舒就这样侍候了褚呈瑾几日,逐渐摸清了他的作息规律。
这位爷在宫中混了个闲职,平日里也不用上朝,主要是等级太低。每天起个大早去茶楼听戏,这一听就是一天,身边跟着群世家子弟,众星捧月似的供着。
浑浑噩噩,贪图享乐,倒是跟传闻中一模一样。
但望舒却认为他这样还挺不错的。如果像四皇子那样凡事都要争一争,差点就要把我想夺储写在脑门上的人才真叫望舒头疼。
这天,褚呈瑾照旧来听戏。
“殿下,我看您这新换的奴才不错,不声不响的,比之前那个唠唠叨叨的强多了。”一个粉面公子说道。
褚呈瑾闻言看了他一眼,道:“你喜欢给你。”说完又继续听戏。
那粉面公子看向正在倒茶的望舒,眼中闪过一丝流光,摇摇头道:“殿下说笑了,您的东西谁敢碰啊?”
褚呈瑾没说话,旁边的人对那粉面公子笑道:“哎!我说杨千,你不看戏盯着个奴才看什么?怎么,这奴才比戏还好看不成?”
杨千听着眼睛突然一亮,对褚呈瑾道:“殿下,我看您这奴才若是扮上定比台上的人好看。”
“哦?”
褚呈瑾也来了兴趣,问道:“小贵子,你可会唱戏?”
“奴才不会,可殿下若是想看,奴才愿意学。”望舒道。
褚呈瑾被她逗笑了,“真是爷的好奴才!唱戏就不难为你了,你去找身戏服扮上让杨公子瞧瞧。”
望舒道:“是”
一刻钟后,望舒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着一袭红白缎衫,腰间束着的锦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长发以玉小银冠高高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此时正眉眼低伏着行礼。
褚呈瑾道:“把头抬起来。”
少年抬眸,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未施粉黛,也没露笑。
不是那种极具视觉冲击性的脸,而是一种像是行云流水般静默的容颜,很耐看。
褚呈瑾末了问道:“脸上怎么没上妆?”
“戏班那儿油彩不够了,奴才怕殿下等,就没上。”
“嗯,这样就很好,油彩厚重,也不适合你这清汤寡水的脸。”
望舒也不知道这是夸她还是骂她,反正这厮说话就没顺耳过。
谁也没注意到杨千的神情,只听得他突然上前指着望舒道:“我想跟殿下讨了她。”
褚呈瑾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杨千见此咬牙道:“我愿意用您一直想要的那幅画作为交换。”
旁边的人小声的劝道:“你疯了?一个奴才罢了,那画能买一城的奴才了。”杨千却异常坚持,他充满希冀的看向褚呈瑾。
对方这时才开口,却不是对他,而是冲着望舒问道:“小贵子,你愿意吗?”
望舒跪地叩首,“奴才不愿。”这人要真想拿她换什么破画就不会问她了。
褚呈瑾眉头微蹙似是不满她的回答,语气冷淡,“哦?你可听见杨公子的话了,那可是爷一直想要的画。”
望舒听后连磕了三个响头,“奴才该死,不能让殿下如愿,但奴才只求能死在殿下的身边,还请殿下成全。”
她说完就听头上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是吗?那你自戕吧。”
褚呈瑾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杨千,这话表面上是说给望舒听的,实际上是在警告杨千。
杨千被他看的浑身一震,喊道:“殿下!”
他面上表情一言难尽,苦笑着说:“我与殿下说笑而已,那画早就想献给您了,稍后就送去府上,还望殿下笑纳。”
褚呈瑾笑了,对着地上的望舒说:“既然杨公子都这么说了,你就别跪着了,去把衣裳换了,跟爷回府。”
“是,殿下。”
望舒真想给他出本书,就叫三皇子之空手套白狼。这种人要是草包那天底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姓杨的倒霉蛋,算他识趣。上一个想拿捏褚呈瑾的现在还不知道埋在哪儿呢!
两人回府后不久就收到了送来的画,不过送了两幅。除了褚呈瑾要的以外还有一副,比之价值更高。
看来杨家还是有明事理的,这是赔罪呢!
褚呈瑾随手将画递给望舒,“送你了。”
望舒双手接过,郑重的说:“奴才一定为殿下创造出远高于此的价值。”
褚呈瑾不屑道:“那点出息!几幅画有什么价值?”
望舒恢复了笑脸,“殿下说的是。”
“嗯,更衣吧。”
这件事后望舒再也没见过杨千,宫宴的日子却一点点的来了。
某日正午。
“小贵子!”
“哎!殿下,爷,奴才来了!”
望舒一路小跑到了凉亭,没等喘气儿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这两条腿还想不想要了?!跑这么慢,爷养着你干什么吃的!”
褚呈瑾拿着折扇不停地扇风,这几日天上跟下火星子似的,褚呈瑾本就畏热,刚入夏都受不了,更别说现在了。
望舒赶紧把盛冰的铜盆放在他跟前,又接过折扇替他扇风,讨好的说:“爷您消消气。”
宫中人手不够,当今又尚节俭之风,府上的人除了必要的都被调过去了,望舒一个人当然忙不过来。
这位在屋里又坐不住,非要来这四面通风的地方,冰化的更快不说,还存不住凉气,望舒只能不停地给他扇风。
风里夹杂着冰的凉意扑面而来,褚呈瑾烦躁的情绪稳定了不少,语气也和缓了些,淡淡的说:“以后再晚一步爷把你腿打折。”
望舒保证道:“您放心,绝没有下一次。”
褚呈瑾没理她,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望舒道:“爷,明日宫宴要穿的衣服做好了,您试试?”
依旧没得到回应,望舒抬眼看去,发现躺椅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被汗打湿的额发,望舒上前走了两步,在一侧轻轻地扇着。褚呈瑾在睡梦中闻到一股草木的清香,几日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的他此刻沉沉睡去。
转眼间,太阳在西山上晃悠着沉下去了,气温也随之降低,天边的几朵白云四散,变成斑斓的晚霞落在凉亭。
褚呈瑾睡眼惺忪,朦胧间看到趴在身侧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出声,又躺了回去。
直到最后一抹晚霞融进暮色,望舒才幽幽转醒,搓了几下眼睛,看着黑下来的天色,她轻声道:“殿下,天黑了。“
褚呈瑾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起身道:“回去了。”
第二日酉时末,望舒跟着褚呈瑾进了宫,天色将暗未暗,宫中却已是灯火通明。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远远望去,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三皇子到!”
褚呈瑾一身玄色窄袖长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月白韵文腰带,上挂同色玉玲珑腰佩,手拿一把折扇,一副放诞不拘模样。
他刚入内,身后的通报再次响起,“太子到!”
迎面走来一男子,眉如墨画,品貌非凡。穿着一袭湖绿波纹的长袍,外罩一件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包裹严实,与众人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褚呈昀。
他走近,褚呈瑾行礼道:“参见殿下。”
褚呈昀微微一笑,荡漾着繁花盛开的明媚之色,薄唇轻启,“三弟不必拘礼。”声如贯珠,清新温润。
闻言褚呈瑾抬头,摇着折扇问道:“殿下的病可好些了?”
褚呈昀道:“多谢三弟关心,本宫已然无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紧不慢的走着,看上去关系居然还不错。
望舒跟在后面观察着这个世界男主。
倒是与剧情中一样,体弱多病,温文尔雅,给人感觉很亲和。
两人分别落座,宴会也即将开始。望舒观察着席上的众人,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对面女眷中的韩悠然。
她与嬉笑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袖青色衣裙,搭着七重锦绣绫罗纱衣,云鬓用一根碧玉簪绾着,身形窈窕纤细,肌肤赛雪,秀眸如秋水般明澈,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
此刻她听着身旁女子的细语,温婉的笑着,仿佛不惹尘埃的美玉,男席上也有不少飘去的目光。
身为首辅的女儿,更是世界女主,这份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望舒回神,看着眼前与众人说笑的褚呈瑾,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宴会开始,坐在主位上的皇后正要开口,就听得门外高声道:“四皇子到!”
皇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只见一少年昂然而入,他大约十四五岁,头戴束发嵌宝金冠,一件双色金百穿花大红箭袖,仿佛精雕细琢般的白皙面庞,尖尖的翘鼻和樱花般的唇色,倒是继承了一副好样貌。
席上的女眷窃窃私语,不少人看着都羞红了脸颊。
若是以花比拟,褚呈越就像一朵正在盛放的玫瑰,鲜艳夺目。
“参见皇后娘娘。”他停住脚步,立在殿中微微弯腰拱手,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沙哑。
皇后淡淡道:“嗯,入座吧。”
褚呈越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在褚呈瑾的右手边上坐下,对他道:“三皇兄来的挺早啊!”明明是自己掐着点来,还说别人来的早。
褚呈瑾像瞧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没理。
褚呈越也没指望他回,他这个三皇兄一向目中无人。转头对着望舒招手道:“那边那个,过来给本殿倒酒。”
望舒正要上前,就听褚呈瑾道:“你自己没长手?”
褚呈越不满道:“三皇兄,我没惹你吧?叫个奴才倒酒干你什么事?”
褚呈瑾淡淡道:“我的奴才。”
闻言褚呈越眼角抽搐了一下,恨恨的看了眼低着头的望舒,不吭声了。
望舒感受着他的死亡射线,颇为无语,又干她什么事?
没人注意到这段小插曲,宴会正式开始,众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