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天命之子
黑夜。
仙蛊屋的光华照耀大地。
许多生物困惑地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它们早已适应了黑夜白昼的环境，把光华当作第一缕晨光。
一条血棘蛇匆忙钻出洞口，试图汲取梦寐以求的阳光。
蛇通常是冷血动物，血棘蛇的血却是温热的。
两天合并带来的不只是永恒的灰暗，缺少阳光的照耀，地表温度骤降。
血棘蛇照着存留的本能感受光芒，身体却没有被温热，蛇信吐出，游洌在草丛中。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血棘蛇群已经有进化成冷血的血棘蛇，它们在适应突变的环境。
它的食物也在改变。
原先的食物血瑰，是花草间的露水，在晨光的初照下变化而成，没有阳光，几乎灭绝。
蛇信缩吐，头部微微抬起，舌头迅速闪过，捕捉到空气中的微弱气味，它发现了异常。
静默的黑暗中，一只紫草鼠出现在了蛇信的红色视线中。它身躯苗条，全身笼罩在一层深紫色的毛发中，与周围的环境相融。
紫草鼠生活在黑暗、阴冷的环境中，以一种名为紫苜的常见草根为食。它们被黑暗所熏染，皮毛逐渐变得呈现深紫色，以此来更好地伪装自己，躲避天敌的追捕。
血棘蛇的目光锁定在紫草鼠身上，仿佛能感受到环境中的静默和紧张。
紫草鼠察觉到了这道目光，身体贴着地面，匍匐前进，姿势极低，几乎与地面融合在一起。即使微风吹过，它也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
簌簌簌簌……
紫草鼠的动作灵活而敏捷，尽管周围草丛茂密，但它能够轻松地穿梭其中，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紫草鼠体内流淌着灵巧和适应的基因，使得它们在黑暗中生存游刃有余。
血棘蛇失败了，低下狰狞的蛇头，泥涂曳尾，寻找下一个目标。
又一缕金光，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刺骨的疼痛，血棘蛇躯像是被无数根尖刺刺中，身体绷直。
宫家仙蛊屋——金晓大殿，巍峨壮丽，散发着耀眼的黄金光芒，宛如一轮璀璨的金日在空中闪耀。
大殿中，地面铺满了特制的金色砖块，每块均饰有精美的花纹，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墙壁上悬挂着各式宝石和玛瑙，其华丽程度令人震撼，尽显奢华无比。
在大殿之外，有一座白玉高台，层层阶梯逐渐叠起，视线所及，高台之巅仿佛通向天际。
站在高台上的是一位男子蛊仙，他身着一袭金丝缎袍，金色织锦裹住他的身躯。头顶上戴着一顶华丽的玉冠，白发如雪束成发髻，将他装点得犹如一位年老的帝王。
努尔家仙蛊屋吒雷殿，药家仙蛊屋神光堂都被这光芒压过，仿若陪衬。
刘家，耶律家，单于家，蒙家，袁家，廿二家，慕容家，关家以及没有到场的费家。
一共十二家，代表北原正道。
宫婉婷也不得不站在男子身后。
“竟然是他。”远处坐镇太宇寺的池曲由看到金宫玉楼中的男子，不由面露凝重。
武庸却是不认识此人，只从至尊仙窍大战的影像中看到过，传音向池曲由询问。
“八转阵道蛊仙，宫九重明。乐土仙尊时代北原的执牛耳者之一。”
界壁未消之前，五域之间消息并不畅通，但对彼此明面上的强者都心知肚明，了解颇深。
宫九重明在池曲由一代出生之前就已成名，是北原千年未见的阵道奇才，自造九九重阳路蛊阵，威震北原。
有担当北原正道魁首之志，晚年也的确无限接近这个目标，却对外宣称灾劫闭关，重伤未出，几万年不见其踪影。
五域都视为已经陨落。
池家是阵道世家，对有关五域阵道的人与事了解比其他要深。
“宫九重明乃是宫家黄金一代第九子，曾经引领北原一个时代。九子都是蛊仙，这在北原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宫九重明更是成功突破八转，成为北原仅有的八转阵道。”
“宫九重明此人有着远大的雄心抱负，性格激进，尤其擅长布置攻伐蛊阵。”
武庸闻言，也是想起这号人物，感叹道：“哎，可惜我南疆无领衔尊者。多少棺材板中的人都跳出来，不过，正是英才汇聚，才显出角逐天才，时代精彩。”
武庸心中亦有雄心壮志。
“走，你我一同前去，会会北原蛮子。”
双方在北原边境相见，三位八转强者在大军上空悬停。
气氛紧张而又压抑。
宫九重心中虽然感到些许的紧张，但却展现出了稳重的一面。
他并未被两位八转强者的气势所吓倒，而是依旧表现强势的一面。
长生天的援助暂时并未到达，但他对自己所布置的蛊阵仍旧充满信心，相信能够撑到援助到来的那个时刻。
宫九重明深吸一口气，从容说道：“二位想必便是池家池曲由道友与南盟盟主武庸道友吧？”
“闻名不如一见，当今是英武非凡。二位都是南疆豪杰，都心存五域大义可是为何要与炼天魔尊勾结？擅自发动五域斗争呢？”
宫九重明有底气，并不惧怕，但依旧对八转保持尊重。
夸赞一番，再将问题抛给南疆，擅自挑开五域战争，导致生灵涂炭，占据道德高点。
“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受到炼天魔尊的威胁，长生天巨阳仙祖愿助一臂之力，摆脱方源的控制。”
武庸面色不改，脸不红心不跳，“南盟行事，不需要任何人指使。南北之间百万年前有过一次约斗，因为元莲仙尊不了了之，只打过上半场，实属遗憾，今日我等前来正是了却这番憾事。”
原来，百万年前南北冲突剧烈，各大家族围绕一只地脉仙蛊曾商议有过一场赌斗。
正值元莲巡游天下，免得波及中州，伤害无辜，在打到一半时，出手阻止，以一记仙道杀招让两方束手无策。
白龙鱼服的元莲站在杀招中央，手中有一朵五色鲜花，五片花瓣各占一色，浅笑开口：“因果轮回终有时，各位道友若是破不得我这阵法还是各自离去吧。至于这仙蛊，属于北原还是南疆？不如留待后人。”
南北众仙无人是元莲的对手只好作罢。
距离赌斗已经过去百万年，鲜有人记得这段名不经传的历史。
武庸也是翻阅武家古籍才得知有关的零星记载，长生天则是之后巨阳扫清北原之后所建，历史早已遗失。
死去的人不能说明什么，但正道人士往往拿来作为达成某种目的的借口，用一两个古文字，便能占据高点。
宫九重明不知此事，也不置疑，没有意义，脸色阴沉：“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一直沉默的池曲由这时开始说话，“素闻北原人勇猛，不知这一代的北原又有多少猛将。这样吧，不如我们就别出手了，就按元莲仙尊所说让小辈来场决斗，如何？”
宫九重明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就如池道友所言，老夫也想看看南疆有什么底气攻打北原。”
拂袖而去，安排出战的蛊仙。
武庸与池曲由也一同落入太宇寺中，商量事宜。
嘭。
“为什么不直接冲杀上去？还玩什么武斗。”巴家代表巴十八愤怒的捶击桌面，本来巴家就是少有反对进攻北原的家族。
“哎，年轻人不要太气盛。若我们就这样冲入北原大开杀戒，岂不是落了下乘，让天下人议论。”
“我们要的是打响南盟的声望。”
柴家太上二长老柴归耐心解释，他在南疆虽位高权重，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柴长老说得对，南盟不远万里来到北原，岂是为了杀人掠货，我们要做的是在打胜大时代的第一战，增强南疆男儿在日后争峰的底气。”
武庸开口，他的声音低缓有力，南盟众仙早已对这种声音怀有丝丝敬畏。
他说道：“南疆与北原终会有一战。不光与北原，与中州，与西漠，与东海都会有一战。”
众仙震惊，在他们的印象中武庸可不是好战之人，纷纷狐疑的看向他。
池曲由面色如常，他也看过方源给的情报。
武庸也不多说，将一只情报蛊展现在众仙面前。
映像相接，慢慢泛现五域的地貌。
这五域上空，笼罩着一团混沌的黑暗气息，散发着压抑和神秘的氛围。
它如同黑色的乌云一样，遮蔽了天空的明亮和光芒。这团混沌吞噬了五域的光彩，让人感到无边的惊悸和不安。
“这是？”
武庸没有回答，示意再看下去。
混沌之中，有几缕不同的光辉，细数之下共有三十六道。
那三十六道光辉闪烁着神秘的色彩，美丽而又变幻莫测。
每一道光辉都散发着独特的能量和气息，仿佛是来自不同宇宙的信息交错在一起。
其中，有一道亮金色的光辉，宛如太阳的火焰在闪耀。它带着炙热的能量，散发着生命和力量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和振奋。
另外，还有一道银白色的光辉，宛若明月之光洒下的银河。它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给人以平静和安宁的感觉，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智慧和深意。
还有一道粉红色的光辉，它充满了温柔和爱的气息。它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花香，让人感到宁静和喜悦。
其他三十三道光辉也各自独特，有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紫色的等等。它们在混沌之中穿梭闪烁，像是一群灵动的精灵，带来了希望、力量和美丽。
这三十六道光辉宛如星辰，各自闪烁。
武庸郑重地说道：“这是天命。”
“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对于天地也是一样。两天合并在天道的判定中是更高了，而地却因尊者争峰，千疮百孔。想要补地，就需有别的东西去制衡尊者。”
“可是尊者无敌，天意也很难杀掉尊者。于是乎诞生了天命，馈赠五域。”
“按照原本的宿命，这些馈赠都是属于未来大梦仙尊的，可是宿命被打破，尊者相继重生，大时代变得混乱。”
“天命也演变为三十六道，降临五域。而得到的条件便是气运，哪域得到的气运越多，馈赠天命也就越多……”
“等等！”武庸还想继续说下去，巴特打断了他，眉头紧皱的盯着武庸，想要看透他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
武庸的实力也就平常八转，加上各种仙蛊，仙蛊屋助力能够到达八转巅峰，有差距但不至于拉开太大距离。
“因为方源？方源的话并不值得你去如此信任。”
见武庸一时答不上来，巴特继续提问，巴家不同意进攻北原，存疑太多，理由太牵强，但南盟众仙都答应，巴家不得不来。
甚至武庸号召的时候，他心里也闪过信任，跟随，他的性格可不会如此。他服大势不服武庸。
突然，身后一股透骨的寒冷袭来，他回头，然后环顾一周，南疆群仙的眼瞳中都充斥幽光，除了武庸，池曲由。
巴特感到冰冷的恐怖，会议桌上的一切寂静了几刻。
啪啪啪——
一直站在武庸身后的老者武八重拍掌打破了这份寂静。
老态的身躯显得精神簌簌，目光中的幽光直击灵魂，眼神中似乎欣赏地看向巴特。
“南疆后辈中没想还有个聪明人，更没想到还是巴家的人。”
武庸已退至其身后，能让武庸退后自短一头的，只有尊者！
“东海有方源，中州有星宿，元始，北原有巨阳。南疆……为何不能有我……幽魂呢？”武八重笑道。
在巴特眼中，这笑容像是狰狞的野曽盯着猎物，他颤抖着开口。
“幽魂魔尊，你不是……”
幽魂眯眼而笑，玩味道：“死在幽天？可是幽天并没有破碎啊！既然你靠自己发现了我，就不改造你的魂魄。现在，你可以选择了。”
巴特反应讯速，跪倒在地，连三个响头，“愿誓死追随幽魂魔尊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幽魂不顾跪着的巴特，走向太宇寺的阁窗，透过层层遮掩，看过枯木峰，停留在魂诚之身上。
“魂道蛊仙好教你知谁是魂道祖师爷。”
“五域几万年的气运果实，谁不想啃上一口呢。”
……
会议桌上。
众仙清醒过来，武庸的话说完了。
“天命之子，我南疆必得争先，这一战就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