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天地运定
北原，百足福地。
八转蛊仙百足天君，静静盘坐，等待楚度将成串的蛊虫烧好。
外面北原与南疆即将开战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二人好似无事人一般悠闲。
“百足先祖，楚度大人，雪胡老祖已经来到福地外，要求见一见二位大人。”
一位百足家的蛊仙来到通报，她面容娇美，身态婀娜，名为百足闻曲。
“嗯雪胡老祖，也坐不住了吗？”百足天君眉头微紧，轻捻胡须。
百足闻曲迟疑道：“要见吗？雪胡老祖只是一人前来，没有妄然闯入，在福地入口处等待。”
“该来的还是要来，以礼要迎，注意不要声张。去吧。”
百足天君干嚼一口蛊虫，对着楚度说道：“楚度仙友，雪胡老祖突然到访必然是此次南北大战中不甘寂寞，你怎么看？”
楚度吞咽，直言不讳地分析道：“南盟大张旗鼓，横跨中州，背后是方源的影子。以南疆正道的行事风格，南北会战不会太过激烈，不过围绕几处资源点争夺。”
“黄金家族不会坐视不管，拦在北原外围打过几场便是。楚家是绝对不会掺和进去的，百足仙友吞并黑家在前，黄金家族因此可能借题发挥，并不奇怪。”
“只是，雪胡老祖掺和进来，就不得而知了。”
楚度也很疑惑，他与百足天君都是散修转正道，与雪胡老祖并无摩擦交集。
因长生天出世，大雪山福地被毁雪胡老祖败走消匿，不知去向，今日大张旗鼓来到百足家，目的令人遐想。
空气突然变得寒冷起来，雪胡老祖身穿棉袍，淡然开口。
“二位不用猜了。”
苍老面庞，却精神矍铄，一把雪白的胡须十分茂密，一直拖到脚边。
此时气息收敛起来，分毫的威势都不存在，仿佛是平凡的种田老农，百足天君与楚度却赶紧起身。
“二位仙友不用客套，吃不消正道那一套。时间紧迫，我来这只是想问二位，愿不愿意与我一同攻打长生天。”
雪胡老祖很直白，“攻打长生天。”像是一记重磅炸弹在二人心头引爆。
视其神色，并不像玩笑。
楚度发出疑问，“攻打长生天？雪胡老祖可是认真的，不说巨阳仙尊，长生天的四荒八极子，黄金家族可还在。如何谈起攻打长生天。”
雪胡老祖不屑道：“哼，巨阳仙尊被困幽天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五域，两位道友不会不知。”
“巨阳不在，区区黄金家族又怎奈何得了我。若不曾此机会，北原将始终掌握在黄金家族手中，就算组建家族也会被蚕食殆尽，二位深有体会。”
百足天君与楚度对视一眼，暗中传音交流。
雪胡老祖的目的不言而喻，凭着巨阳不在，南盟来攻，想要拉拢百足天君与楚度。打长生天一个措手不及，
百足天君与楚度是可能被拉拢的，散修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俩无法成为真正的北原正道，组成家族也不会被认可。
特别是巨阳复活后统御北原，他们在北原靠着八转维持的地位摇摇欲坠，明面上还没撕破脸皮罢了。
“雪胡仙友，我们毕竟还是正道。”片刻，百足老君缓缓开口，摆明态度。
雪胡老祖是魔修，孤身一人，而百足家与楚家已经积累出家业，他们一举一动都牵扯无数人，连累老小。
雪胡老祖依旧缓缓开口，并不失望，“告诉二位也无妨，进攻长生天是方源的计划，但我却是自愿的。就算没有方源，也会有一天进攻长生天。”
“二位可知何为运？”
百足天君与楚度双眼紧紧盯着雪胡老祖，运道因为巨阳仙尊的刻意作为，并未流转开来，二人对运道一知半解。
幽幽说道：“世人皆知，命仍定数，运仍变数。可若被掌控的运，还能算是变数吗？”
百足天君一阵悚然，宿命蛊被毁，天下分命，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人愿意被他人掌控。
雪胡老祖继续说道：“巨阳仙尊以运道成尊，建立黄金家族，打压魔道，散修。在我看来，与天庭的作为并无异样。只不过天庭野心更大些，想要掌控五域。”
“巨阳将长生天立在北原，又建立八十八角真阳楼搜掠资源，无形中打压魔道，散修的运。运虽是变数，但数量却是定数。”
楚度说道：“此话怎讲？”
“巨阳仙尊将运道真传分为天地运，众生运，己运，窍尽运道的奥妙。”
“为什么说运的数量是恒定的？众生运和己运，就是天地运演化而来。每个人占的运有限，不可察觉，与命相同，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维持着平衡，没有人会一直倒霉，而运道的开创打破了这种平衡。运集中在一人身上，集中在北原黄金家族身上，散修与魔修的运自然被压制。而己随着黄金家族的日渐强大，这种压制无法扭转。”
停顿片刻，雪胡老祖大手一挥。
从他身上丝丝缕缕的冰雪凝结成小型的冰晶雪花。
每片雪花都熠熠生辉，透彻了雪的纯洁与寒冷。它们在空中悠然飞舞，组成一幅神画轴。
雪花们各具形态，有细小而规整的六角形，也有更复杂的图案，反射着微弱的光芒，渐变成人形的轮廓。
“我想二位应该早有察觉，这三位都是黄家家族的太上家老，原本只有七转的修为，却在短短数日到了八转，想必是巨阳仙尊的手段。”
百足天君与楚度时刻留意黄金家族动向，三位北原八转现身至尊仙窍，震惊但不奇怪。
方源尚有几位亚仙尊分身。
雪胡老祖好似猜到二人的反应，不慌不忙催动杀招，二人立即警惕起来。
只见丝丝缕缕的玄黄金色围绕三个雪影，从中蔓延出一条细密的丝线，连接到三人身上。
这条丝线是由无数微小的金色光点组成，它们像闪烁不定的星辰一样，穿梭在三个身影之间。
丝线从每个人的身体中心蔓延出来，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神秘的纽带。
金色丝线的微弱光芒在寒冷的世界中显得尤为突出，像是一束火炬。
百足天君与楚度脸色却是异常的难看，他们不修运道，但多少有一两个查看气运的手段。
丝线中的光点闪烁着间断而有规律的节奏，宛如一根神秘的导管，充满了某种引导和引领的力量。
它们在金色丝线中穿梭游走，仿佛是一种能量的流动。
正是气运。
属于他们的气运正在被引导流失。
楚度眼神变得冷冽起来，回想楚家蛊仙近来灾劫频繁，心中有了答案。
“天地运是一定的，北原这方天地的气运被长生天集合一处，不打破它，我们又怎会发展得起来。大世来临，气运争峰，甘居人下，我雪胡做不得。”
雪胡老祖又说道：“呵呵，二位仙友尽管检验真假。”
“入了正道，再行诸多事宜皆是麻烦，这也是我宁可组建大雪山祖地也不愿成立家族的原因。特别是在北原，黄金家族就是正道。”
“二位不急着作出回应，其实也不必作出回应。”雪胡老祖说完，笑着看向两人。
思量片刻，楚度作出回应，“既然如此，就不打扰雪胡道友的大计了。我与百足仙友仙窍灾劫都要来临，会专心闭关一段时日。”
楚度拒绝与雪胡老祖一同进攻长生天，同时表示也不会阻止。
雪胡老祖也不废话，要想三言两语说服两位八转不太可能，他亦有私心，得到不会出手阻止的保证之后。
雪花片片，化作白色的一片雪雾，向福地外飞去。
留在原处的冰晶影像投射成一片屏障，图画中是一座山峰，像是一截枯木横在平原上。
平静的山峰上刮起了一阵强烈的飓风，风势凶猛，吹散了原本遮挡在天空的云层。
云层消散的瞬间，山峰上的景象显露出来，十八根光柱勾连，形成一层巨大的防护蛊阵。
三座仙蛊屋显露出真容，宛如三座巍峨的山峰。
八转宇道仙蛊屋——太宇寺。
南疆池家仙蛊屋，曾于方源第一世五域乱战时期位列仙蛊屋榜第九，非同小可。
中州进攻南疆时期此屋相继困杀多位高阶蛊仙，此世尚未展现其真正威能，主要承载南疆蛊仙。
八转风道仙蛊屋——玉清滴风小竹楼。
南疆武家武庸所掌，在梦境一役崭露头，之后在武庸的驱使上名震南疆。
七转仙蛊屋——海角阁。
出自南疆翼家，擅长长途奔龚。阁顶海蓝疏璃瓦，飞檐张扬高调，壁上绘有金色的海岛。
能够洞穿空间七万里，瞬时出现在遥远的彼端。
下方的药年华倒吸一口冷气，对着身后的魂诚之说道：“南疆一下子出动三座仙蛊屋来势汹汹，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枯木峰多半保不住了。你可要小心些，南疆冲着资源来，正道做事不同散修，保住性命是关键。”
对于魂诚之，药年华是清楚其性情的，骨子里清高至极，不会折腰。
不是药家人，受到生命威胁恐怕就只有药年华担心几分。
魂诚之笑道：“当然，论逃跑的本事，我的飞书仙蛊可不是摆设。”
说道，眼神中焕发战意，“正好让南疆人试试我的新杀招。”
方源仰望着高空中那三座巍峨的仙蛊屋，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南疆武庸，果然是个人才。”
若是南盟敷衍了事，做做样子，方源还不会有此感叹。
三座仙蛊屋齐出足可说明态度，方源只是和武庸交易，而武庸却是能够拉拢整个南盟行事。
对于武庸的领导力和决断力，方源不禁暗自赞叹。
方源并没有欺骗武庸，同样也没有欺骗雪胡老祖。
天地运的数量是定的，五域争端，若是没有尊者出世的情况下的确是完全的气运之争。
第一世之中，天庭未崩占据着人族最大的气运，地处四战之地，却能顶住其他四域的攻伐，新晋蛊仙层出不穷，不光是掌握宿命，中州气运鼎盛也发挥重大作用。
而五域之间的战争则是气运互相压制的过程。
“不过，尊者存在却是能够完全逆转一域气运。”
“巨阳布局北原，十几万年北原气运几近被长生天吸吮，若是打碎它，势必会引起倒灌五域。从根本上削弱北原正道，巨阳炼化的道痕也会功亏一篑。”
“梦道大世争峰，运道不可小觑。”
方源身上缓缓发出幽蓝色光芒，十几个灵魂体被消耗，换来几缕清明念头。
这些念头闪现而过，它们如同一束束细碎的光线，在方源的脑海中流转。它们纯净而明亮，让方源感到一股清新的力量在心灵深处涌动。
这些清明的念头，是对于事物的深刻洞察和理解，让方源的思维变得敏锐而明晰。他能更准确地分析问题，看清事物的本质，以及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这种灵魂的消耗换来念头的获得，是方源根据收魂仙蛊创建的以魂道推演智道的杀招。
“如何？有推算出南疆派遣打头阵的蛊仙是谁吗？”见魂诚之身上的幽光消散，药年华忙问道。
正道之间的战争要按照规矩来，一场战争中，打头阵的蛊仙身份非常重要，影响着双方的颜面和士气。
双方的智道蛊仙都在推演。
方源嗤笑一声，白了药年华一眼，然后说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魂道蛊仙，以魂道推演智道本就勉强，何况有八转大能在场，对推演干扰很大。”
方源并没有过分自信地尝试去推算南疆派遣的打头阵蛊仙的身份。他无论魂道，还是智道的造诣都没达到只用一只收魂仙蛊，就能完成如此复杂的推演。
药年华听了方源的回答，稍感失望，但也明白魂诚之能力有限，只是随口一问。
他不知道，方源可没在推演什么头阵蛊仙，而是想着如何打碎长生天。
魂诚之作为一位魂道蛊仙，刚拿到仙蛊就能够构建出多个杀招，这让药年华对他的实力和智慧更加刮目相看。
或许只是时运不济，魂兄是隐藏的绝世奇才也说不定。
药年华想着，不知不觉，他感到魂诚之给他一种不同以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