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章 长河的方向
一片漆黑的空间中，有一条宽阔无边的大河。
它滚滚流淌，奔腾不息，不见起源，也不见终点。
天地秘境光阴长河！
光阴的河水苍白无色，但掀起的每一滴浪花在相互碰撞的时候，却会进射出鲜艳夺目的色彩。
每一滴浪花，都是一个故事，一个曾经发生的画面。
亿兆兆的浪花不断盛开，相互碰撞，
整个光阴长河宛若烟火流淌，五颜六色，缤纷绚烂，幻美至极。
河水似乎是由无数刹那片刻紧密地拼凑而成，从无穷无尽的宇宙里奔腾出来，再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河水的色彩变幻无常，一会儿亮丽鲜艳，一会儿暗淡模糊，各种色彩好似岁月的痕迹，烙印着时间的痕迹，时而澄明如镜，又时而泡沫四溅。
时而宁静安谧，又时而波涛汹涌。那是生命的喜怒哀乐，是岁月的沧桑变迁。
宿命蛊毁去之后，苍白的河水时常相碰，光彩炫丽。
时空暗淡，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沉郁气氛。
海浪一波又一波，像凶猛的野兽咆哮着撕裂黑夜。
浪花冲破夜幕，黯淡的银光让四周更显阴森。石岛犹如一座无尽的巨石城堡，在狂风巨浪中摇曳生姿。
石岛形状犹如一片古老的扁舟，质地粗糙，仿佛经历过无数年的风雨蹉跎。
它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稳如磐石，仿佛无惧大浪的冲击。面对着海浪滔天的挑衅，石岛就像一位沉默的战士，任凭风怒云愤，始终屹立不倒。
特定的时间节点上，它如幻影般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即将消失在大海之中。它看似实在却又似虚无，犹如存在与不存在之间，让人惊异。
奇异的光环渐渐将石岛包裹，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的古老城堡。光环让黑夜破裂，如蛹化蝶，绽放出光彩，给黑暗的海洋带来了神秘的光彩。
时空是孤独的，寂寞的，只有浪涛声，红莲坐在石椅上，伸出一只手，感受冲上的水汽。
是一抹嫩绿。
渺小而拥有强大的生命活力。
那是宿命大战之后，处于光阴长河中汹涌的一段。
红莲从下游来到了上游。
轰隆隆！
电闪雷鸣，震荡天地。
中洲，枫叶城的中心城主府中，枫叶城主站在一间屋外的走廊中，四处踱步。
他国字脸，不威自怒。此刻，他眉头紧锁，心情就好比这天色，焦躁不安，忧心至极。
忽而，他停下脚步，走到门前侧耳倾听。
排除暴雨声、惊雷声，他听到屋里自家夫人的惨哼，还有几位产婆的叫声；“夫人，用力，再用力一点！”
枫叶城主已经有五十多岁，深爱结妻子，他是五转蛊师，方圆数千里战力第一，又位高权重，富有领袖魅力，受人拥戴。
但膝下一直无子。
九个月前，他欣喜若狂，因为他的爱妻终于怀了他的骨肉。
他可算是老来得子，人生最大的缺憾得到了弥补。
但在他妻子生产之日，仍旧遭遇到了出乎意料的困难。
“怎么会这样？！枫叶城主想怒，却又无从泄。
他捏起双拳，往日里引以为傲的战力,在此刻却是毫无用处。
尽管他有不少治疗蛊虫，但绝不擅长帮助妇人产子。
开始在门前的走廊上四处踱步。
“哇起硅娃”忽然，他听到婴孩的哭叫。
然后他又听到产婆在里面大笑：“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夫人，你成功了！！”
“我，我有孩子了！我的…儿子！枫叶城主一愣，旋即狂喜，就要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冲进去看。
产婆把儿子抱在他面前，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额头上有一个红莲华盖。
其他与普通人并无两样。
枫叶城主停住脚步，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难以自制。
与此同时，在九霄云外的高空，三位八转蛊仙站在云端，一直注视着枫叶城的城主府。
“终于出世了。”站在中央的蛊仙眉公长叹一声。老年模样，慈眉善目，一双眉毛尤其奇特，仿佛两根小巧的深褐树根，从眉头延伸出去，一直垂至他的胸前。
“此子怎么回事，他乃是人道气运所钟，不应该出生如此平静。”
“天庭损耗三位道蛊仙，推算出他来。难道也有错吗？”站在左侧的蛊仙铜公不解，疑惑。
他是一位中年男子，体格雄壮至极，满脸肌肤好似黄铜，散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眉公皱眉：“历代仙尊魔尊，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具备人道的气运。只不过有的人初期不显，乃是隐运、藏运。等到某个时期，这才猛地爆出来。”
“此子，应该是隐运，藏运。”
说到这里，眉公忽而身躺一震，张口一吐，吐出一口鲜血来。
“眉公。”铜公皱起眉头，“你我为了抵抗灾劫，都受份不浅啊！”
“眉公大人！右侧的蛊份也露出关切之情。
他人族青年模样，一头紫，身边龙形气息环绕不休。
眉公看向青年蛊仙：“龙公，宿命蛊已有启示，你与此子有着极深的缘分，此子将来可能成就尊者之位，你正是此子的护道人！去吧，收他为徒，指引他，栽培他。你将成就他，他也将成就你。你们两人注定在人族的历史中熠熠生辉，万古不朽！”
“是，我这便去了。”青年蛊仙龙公点头道。
“去吧。”铜公眉头仍旧紧皱，“这一次回归天庭，我和眉公为了养伤，都将陷入最为长久的沉眠之中。天庭三公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龙公你将领袖天庭，带领天庭，继续荣耀这大世界吧。”
“是！”龙公按捺住心情，徐徐而下。
突然向后方看去，空无一人。
面露疑惑，看着飞远的二仙，没有多想。
他大袖飘飞，一挥手，气流滚滚的气运瀚无边，龙吟声不绝于耳，引得天地瞩目，世人震惊。
在这股无边的气势之下，他徐徐飞降下来，落到枫叶城主府中。
包括枫叶城主在内，所有的侍卫都早已跪倒在地上，许多人都瑟瑟抖。
枫叶城主终究是有见识的人，知晓蛊仙的存在，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根本难以抵得
蛊仙的一根手指头，强自镇定上前拜见道：“在下洪铸，拜见上仙。不知上仙屈尊下凡,前来何事？”
龙公微微一笑；&34;洪铸，你的儿子乃是气运之子，百万年方出一位的绝世天才，根骨绝佳，举世罕见。只要栽培得当，将来必成大器。但若缺乏引导，就有居戮生灵，祸乱宇宙的危险。所以本仙特地前来栽培，悉心教导，使其成为正道领袖，成为为整个苍生谋求福址的蛊仙。”
“啊…听到这一番话，枫叶城主洪铸当然惊喜交加。
他为龙公这番话感到震惊，自己的儿子除了额头上的红莲印记并无特别，怎么看出儿子是绝世天才的。
喜悦的当然是，自家儿子有了蛊仙师父，将来成就不可限量，绝对超过自己这个父亲。
自己虽然是一城之主，位高权重，但是和蛊仙比较起来，那便是九牛一毛，完全不值一提了。
不过除了惊喜之外，洪铸还有一些失落。他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还未见上一眼，就要被上仙收做徒弟，今后恐怕相见的次数就少了。
龙公看了一眼洪铸，立即知道他心中所想，当即宽慰道：“你放心，我今日来，只是说明此事，并非要立即将你儿子带走。等到他十岁时才是我领引他上山，教他本领的正确时机。”
洪铸听到这番话，顿时激动不已，连忙感谢。
这个时候，房门打开，城主夫人已经收拾妥当，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孩，和三位产婆走出房门，连忙跪倒在地，拜见龙公。
龙公的目光立即被婴孩吸引过去，他
哈哈一笑，迈开一步，下一刻就到了城主夫人的面前。
他小心翼翼将婴孩抱住，仔细端详。只见这婴儿一点都没有寻常婴孩出生时的丑陋模样。他满头乌，唇红齿白，十分可爱。他的双眼明亮如星，熠熠生辉，皮肤白嫩，胖乎乎的脸蛋儿极其讨人喜欢。
龙公的目光被额头上这块九瓣红莲的胎记吸引。
龙公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他心想:“这如胎记，刻印眉间，初看无甚特别，我从中却感受到了浓郁的人道气运，这是前代的所有尊者都没有的现象。我的这个徒儿，将来成就尊者，恐怕也十分特殊啊！”
想到这里，轻飘飘的孩童在龙公的怀抱中，他却感觉有一座山峦的重量。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责任感，充斥龙公的心头。
“不必跪着，都起身罢。”又端详片刻，
龙公郑重地将婴儿还给城主夫人。
他张口一吐，三股气息一闪即逝，一股落到婴孩身上，剩余两股则融入城主夫妻体内。
婴儿睡去之前，好像双手虚抓几下。
无人看到，婴孩虚抓的方向，有一袭红衣站在那里，正是红莲。
轻声喃喃，“改变有限，还是不行吗？”
许久过后，红衣消逝。
光阴流转，一处山洞中。
“宿命…龙公叹息一声，脸上涌现出深沉和复杂。
他走了几步，做到一块山石上，又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洪亭坐下。
洪亭也学着龙公，双腿盘坐下来。
“你看。”龙公手指着他正坐着的山石一脚。
洪亭连忙看去，只见这处山石的旁边有一小群蚂蚁，它们正排成一队，托举着食物，朝巢穴归还。
“这就是宿命。”龙公继续道。
“啊？”
“你再看。”龙公又手指向天。
洪亭仰望天空，只见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形状各异。
“这也是宿命。”龙公又道。
洪亭心中该春苦有所悟：“师父，你的意思是…他说不下去，心中有种领悟,但一时间难以有语言表达而出。
“蚂蚁搬食，蜜蜂采蜜，清风吹拂，白云漂游，这时间万物都有各自行进的路线。在我们看来，它们或许毫无规律，但其实都是根据天地的大道规矩而动的。”
“你看日月，每一天日升月落、月升日落。你看人的生死，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哪怕是仙尊魔尊，也都要死，都是从生向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宿命。”
“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生命，乃至每一块山石，每一滴水，每一团火，既然在这个世间存在，就必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善恶也是如此，没有善，哪里来的恶？没有恶,又何必谈善？”
……
“我们都在宿命的安排之下，你以为你要打破宿命，其实你这份念头都是宿命的布置。”
好似重击，打在红莲心头。
河水继续流逝，乱，但终究流向一个地方。
红莲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五域残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个人。
哗哗哗——
巨大的浪花拍击石岛，像是一阵海啸，在整个光阴长河中规模空前。
红莲起身，仿佛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的红衣一同起身。
浪淘声醉。
循着目光看去。
幽天的那场星雨已经接近尾声，然而战斗还没结束。
尊者喋血，镇运天宫的外表建筑都被打碎，鲜红的血液洒落其间。
“呵呵，巨阳，还要打下去吗？”走出烟尘的是方源，他脸颊上满是疲惫。衣袍破烂，象征逆境中的坚毅。
他口角的血沫反射出冷酷的金属光泽，眼中却燃烧着无法熄灭的战意，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燃烧一般。
方源吐出一口血沫，打出了真火，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巨阳仰天，望着那张褪去华丽外壳的天空。
他身上的金黄色的光华气运犹如一团浓雾在他身后缭绕，衬托出他那冷静而坚忍的眼神，与他身后淌出的血红形成鲜明对比。
曾几何时，巨阳也是北原最勇猛的战士。
巨阳轻叹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松开，对方源说道：“方源，你当真猜不到我们的用意吗？”他深深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承认，论算计，他不是方源的对方，深刻体验到老阴比的可怕。
他不相信方源没有防备。
“猜到了又怎样，凭你巨阳，还是刚复活，根基未稳的元始。”方源冷笑，眸子中似有不屑。
巨阳沉默，越是如此，方源就越可疑。
突然一股笑声，从镇运天宫深处传出。
“蛊界果真是人才辈出，若干年之后，竟是有道友这般豪雄。不若归我天庭吧，只消打杀尽异人，五域交由你又如何。”
元始仙尊自信从容，他已经完全了解尽星宿留下的情报蛊，对方源的性情了解深刻。
唯利是图。
“大言不惭，还以为是三百万年前的五域吗？由你说了算？”
“确实，我不过一个老道，说了不算。但你若是想以扶持异人崛起来推动天道的发展，还是放弃吧。”
元始仙尊一言点破方源的计谋。
方源有些震惊，但却并没有慌忙。
元始仙尊活得太久了，待在尊者境的时间远比其他尊者长，还是宿命蛊选中的人，知晓些天道密辛很正常。
方源不再废话，巨阳的仙元石所剩不多，元始刚复活，储备定然不够，打消耗战，他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