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嗯，到了说承让的时候了。
强攻不下，严亢越来越急躁，他的体力可以支撑他一直采取压迫式的进攻，但是心态却渐渐支撑不住了。
这该死的李覆天！从哪里学的身法？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
这恐怕就是这小子敢向自己挑衅的资本吧？
但是，这种完全无进攻的防守，顶多不会让他输得太难看，赢是肯定赢不了的！
只要让我逮到一次机会！
一次！
就一次！
求求你！
叮铃铃！
铃声响起，严亢一屁股坐到角落的板凳上，气喘如牛，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李覆天。
李覆天慢悠悠地走到对面坐下。他现在也不好受，第一节故意承受重击带来的疼痛还没有消失，他做每一个动作都要承受很大的痛苦。
这时，观众席已经有人开始退场了，这样的角斗看着实在没劲！第一节是表演打沙袋，第二节三分钟完全没听到个响儿！
“就这还花了老子三十块钱！太黑了！退钱！”
“我比你还要惨！我还要输三百呢！”
“这个郑思日，真不愧是郑炼油的儿子。手段太狠了！”
郑思日的老子叫郑连友，因为为人狠毒吝啬，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肚里刮脂油，所以人送外号郑炼油。
姚慧月看到许多人都起身离场，于是对苏兰影说：“兰影，要不咱们也走吧，这角斗已经没什么看的了，一边倒。唯一的悬念就是李覆天能够撑多久。”
苏兰影对李覆天大失所望，心中残存的那一丝对奇迹的盼望也完全消失了。
她笑着说：“我本来还想为李覆天加加油的呢。现在看来，不会有任何作用了。”
“走吧！”
她理了一下裙子，站起身来，等姚慧月挽起她的胳膊，俩人一起往出口走去。
校花起身，许多人也都跟着起身。无聊的角斗，养眼的校花，很容易的选择。
常山岳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站着。
虽然已经猜到了结局，但是他还是想继续看下去，看李覆天是怎么战胜严亢的。
刚才李覆天所展示的身法，常山岳完和唐胜虎一样，全看不明白，只觉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在玩掌中之雀，看似简单自然，可是无论麻雀怎么振翅，始终飞不出掌心！
“叮铃铃！”
这时铃声再次响起！
第三节开始！
李覆天慢慢站起了身，走到角斗场中央。全场安静。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李覆天同学！请加油！”
观众席上的人，准备离场的人，都暂停了脚步，回头看一眼。
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穿着皱巴巴的灰色棉袄，斜跨着顶她半个身子大小的书包，站在最后排也是最高处的观众席上，麻杆儿双手高举。
“李覆天同学！请你加油！”
已经走到出口的姚月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苗小禾，本来就穷得叮当响，明知道李覆天会输，还非要花三十块钱进来，加这个没有任何作用的油。”
“愚不可及。”
李覆天抬起头，朝苗小禾扬了扬手，灿烂地一笑。
那笑容就像是可以扫尽一切乌云的阳光，给人莫名的信心。
他没想到苗小禾竟然肯花三十块钱来看他角斗，竟然敢来看他挨别人揍。
在苗小禾面前，自己可不能太拉胯了！至少不能让她太心惊肉跳的。
可是，现场对李覆天反感的人更多，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总是让人生厌。于是出现了很多其他的声音。
“李覆天垃圾！赶紧跪地认输吧！”
“严亢别留手了！揍扁这个装逼王！”
“出息者的威严不可辱！”
面对这些反调，苗小禾罕见地没有退缩害怕，依然执着地大声为李覆天加油。
“走啊，兰影。”姚月慧催促脚步停滞的苏兰影。
苏兰影看着空旷武道馆内显得异常弱小的苗小禾，心里微微一动。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再看一会儿吧。”
姚慧月有些生气，但是绝对不会摆到脸上，她呵呵一笑，挽着苏兰影折返回来。
“你呀！还是爱幻想！好吧，死个心再走。”
……
“你不是挺的狂吗？怎么像老鼠一样东西躲藏呢？做个男人，硬碰硬地碰一下，怂货！来呀！”
严亢双拳拍着自己的胸脯，挑衅着李覆天。
李覆天点点头，微微屈膝，右脚足尖探出，肩胛略缩，双拳交错。
“死吧！”
严亢陡然双拳并举，一起横向轰出！
如此大的攻击面积，李覆天不想硬捱就得退避！
可是李覆天彷佛已经算好了严亢要如此出招似的，甚至在严亢还未出招之时，他已经动了！
他抢先一步跨出，右手闪电般地探了出来，捉住了严亢的拳头，同时自己的胸膛往里一陷，一个铁板桥，让拳锋贴着自己的护甲擦了过去！
严亢肋下空挡大开！李覆天一拳砸在严亢的腰眼上！
这是李覆天的第一次攻击！
很多人因为角斗的无聊，已经玩起了手机，错过了这一幕。
但是也有不少人还在关注比赛，看到了这一场景，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咦”的一声。
尽管，尽管严亢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护甲的保护，严亢淬炼的体质的强大，李覆天力量的有限，导致这一击不过是隔靴搔痒的效果。
但是，这给严亢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
这小子居然变了个人似的！
第一节像沙袋，第二节像鲶鱼，第三节如游龙！
谭劲忽然双丸一缩，菊门紧闭，面色煞白，大汗淋漓，看着场上的那个人，喃喃地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躲不过的……躲不过了……”
当然，给郑思日的心理上的冲击更大，就如同锤子锤心口似的。
“这小子居然敢反击！居然能够反击！”
“要不是他还没出息，力量有限，那……”
一滴尿冲破了郑思日的拼死阻拦，润湿了他的内裤！他只觉得两眼发黑，双耳嗡嗡！
司徒浩南镜片后的双眼陡然放光！
“一直隐藏到现在么？有意思，这条狗有点意思。”
苏兰影下意识地“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双拳紧握。旁边的许多同学就不那么矜持了，上蹿下跳，哇哦哇哦地狂叫不断。
倒是邓有为，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妥了。
严亢自己给自己打气，用力往自己的肋部砸了几下。
“没用的！力量是根本！你和我差着个儿呢！”
观众们的激情很快点燃了，气氛热烈了起来。
“严亢挺住！”
“李覆天，加油！你是最棒的！”
“捍卫出息者的尊严！”
“干死装逼犯！”
压着全场的呐喊声，李覆天拳影又到了！
快！
太快！
严亢急忙后闪，堪堪避开李覆天的拳头！
谁知李覆天立刻拳化为指，暴涨三寸，一弹！
灵犀一指！弹字诀！
啪！
中指结结实实地弹在严亢的门牙上！
纵有牙套保护，他的两颗门牙也是顿时被打掉了，噗的一声，鲜血喷向空中。
这就是拳法和指法的结合通融与变化，李覆天完全不缺对武学理解的天赋，也不缺实际应用的才情！
全场短暂的死寂之后，再次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这是什么武技？这是李覆天的武技！
原来他是真的够耶！
正是这一击，他所有的信心全部轰然崩塌！
他彻底明白了，自己打不过李覆天！自己没有一丝胜算！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李覆天的掌控之中！
速度、技术、所学武学的深度精度，意志品质，他全都不如对手！
可是，他根本来不及迟疑、后悔，李覆天的攻击又到了！
快！
自己从未见过的快！
李覆天左拳击中严亢的护甲，奈何力量不够，护甲保护，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严亢想也没想，本能地一个上贴，一肘从上而下砸向李覆天的头顶，膝盖一曲，顶向他的面部！
李覆天没有躲闪！在铁膝快要触及他的面门时，手指闪电般地在严亢的鼠蹊部一弹！
灵犀一指！又是灵犀一指！
严亢只觉得右腿一麻，立时失去了力量，不由自主地往前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李覆天变指为掌！一掌斫向严亢的颈部大动脉！
严亢提手便来格挡！
中门大开！
一只膝盖正好穿过了严亢抬手的空挡，结结实实地顶在了他的下巴上！
“砰！”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顶飞了起来，一个后空翻，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吧唧一声拍在了地板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三个眨眼的时间里，观众们只来得及屏息看完他们的攻防转换，等到严亢吧唧之后，才来得及从喉咙发出一声惊呼！
轰！
观众席爆发出巨大的惊叹声！
许多人直接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谭劲吐着舌头哈着气，痴呆了一般，木木地看着。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这两招太突然了！而且一切都是衔接得那么完美！彷佛是李覆天引领着严亢一步步前行一样！
李覆天最有力量的膝盖，对上严亢最脆弱的下巴，足够拉平彼此间力量和体质的差距了！
唐胜虎立刻一把抱住李覆天，不许他再次攻击。然后赶紧跑到严亢身边读秒。
读秒已经没有意义了，严亢晕得很深沉。
唐胜虎站起了身，双手在空中挥舞两下，示意角斗结束！
整个武道馆气氛一下全都炸开了！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无论约战之前，传闻李覆天如何如何厉害，大多数人心里还是不相信，一个未出息者能够打败出息者。
这是越阶挑战。
能够抗衡已是很厉害了！
可是现在不是抗衡，不只是打败，而是ko！
“李覆天牛逼！”
“神话！神话！”
在众人自发的掌声中，李覆天平静地脱下护甲，解了手套牙套，和裁判唐胜虎握了握手。
“辛苦了！”
唐胜虎突然发力，铁钳一般捏住李覆天的手不松开。
“姓李的，你这一战，可是把我们出息者的脸打得有点疼啊。”
李覆天忍住疼痛，笑着说：“要习惯！”
“你还真是狂妄！”
唐胜虎说：“我提醒你一句，你是拿你武道人生的最顶峰的能力打赢了刚刚处在人生起点的严亢。你的路已快到头了，而我们才刚刚上路启程。”
李覆天看着唐胜虎。“人生未知，我不喜欢空想未来，只想做好每一刻的自己。”
唐胜虎的眼神从敌视到冷漠，慢慢举起李覆天的手。
“胜利者，李覆天！”
与此同时，常山岳已经转身，离开了场馆。
他的心情无比复杂。既为李覆天的武学天赋感叹，又为他无法出息而痛心！
现场当然是疯狂的，但是最激动的肯定是郑思日了，他已经晕死过去了。
邓有为拍了拍他的脸颊。“思日！你怎么了思日？！”
掐了一会儿人中也不见他醒来，邓有为没办法，开始解裤子。
“只能滋了。”
“有为！不要！别这样！我来！”
许靖波含了一口凉水喷在郑思日的脸上，他才悠悠地醒来。
郑思日目光涣散，脸色惨白，下身窜出一股尿臊味，如同临宰的猪。
“思日你醒了！你可吓死我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思日！”
邓有为转身对大家高呼道：“庄家没事！庄家没事！稳得很！”
“哇哈哈！我压了李覆天150块，赚翻了！”
“同喜同喜！我赚了两千！”
“晚上烤鱼！”
一旁的司徒浩南慢慢起身，在扈从的簇拥下，来到郑思日的面前。
“郑思日，我刚才下了十万的注，压李覆天胜，这样算下来，我本金无需给你，你还需付四十万给我。”
“这笔钱我就不要了，帮我转送给这位——李覆天。”司徒浩南转头看向旁边的李覆天，“就当我认识你的见面礼。”
郑思日嘴里“呃日”一声，又抽了过去！
“哇哦！”
周围的人无不吸了一口凉气！
司徒浩南居然早就下注十万，赌李覆天胜！原来早有内幕！
四十万！就这么随手送人了！司徒公子好阔气！李覆天好运气！
司徒浩南旁边的谭劲瑟缩如狗，根本不敢露头，更不敢看李覆天一眼。
“我是司徒浩南。”司徒浩南微微一笑。这已是天大的面子了。
他等着李覆天纳头便拜，高呼大哥。
谭劲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头马的位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也许还会失宠。
转念一想，你李覆天不也一样，要做司徒浩南的狗了吗？大家都一样了。
他又生出了拖人下水、同流合污的快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