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是天，云是云，天高云淡看谭进！
“邓有为！你怎么在教室啊？害得我好一阵找！”
麻杆陈臣扶着门框，有点气喘吁吁的。
邓有为把镜子扣在桌子上，爱理不理地问：“什么事？”
陈臣阴促地一笑，说：“有个美女让我带个话给你，她约你在向日楼天台见面。现在。”
邓有为眉毛一扬，双耳齐动，霍然起身。
“哦？！有这等事情？到底是哪个慧眼独具的美丽姑娘？”
陈臣道：“我也不认识啊。很漂亮——没想到啊邓有为，你挺有女人缘的。今天居然有人要跟你表白。”
邓有为努力抿住咧开的嘴，淡然地说：“感情的事，不讲理的。”
他踱开步子，双掌慢慢地将鬓角往后一推，回头对苗小禾说：“在这里乖乖的，别走。李覆天回来了的话，你就说我解手去了。”
说完，他一摇三摆地出了门。
“先到咸阳为王上……”
……
向日楼。天台。
邓有为站在空荡荡的天台上，冻得直哆嗦。
这小风吹得，直往皮里钻！
“人呢？女神呢？”
“约会上啥天台呀？跟约架似的。这小姑娘估计也是头一回，不懂事。”
邓有为抱着膀子，缩着脖子，一边跺脚一边抱怨。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脚步声。
嗒！嗒！嗒！嗒！
这脚步声让邓有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联想。
怎么这么像……
这时，人影已经出现。
高！超！低！大！
亏得天台够宽，胯都扭到两头儿了。
操！这不是刚刚表白失败了，说要摇人打他的那个么？怪不得这高跟鞋的声音听得让人这么心跳呢！
怎么了？回心转意了？
还是……
雪白的大腿站定在邓有为的面前，浓烈的香水味熏得邓有为有点儿晕头转向。
“嗨！我来了。”邓有为不紧张，一叉腰，右腿往前一伸，做了个稍息的动作。
“啪！”
一根烟点起，香烟四散。
“挺有钢啊。居然敢来。”大波浪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人到了，上来吧！”
邓有为脸色一变，赶紧立正。
“你……什么意思？还有人？”
“我不是说了要找人打你的吗？马上到。”她吐了一口烟，“我叫戴娇，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戴娇，东林第一高等学堂知名度相当高的女人，姿色自然是有姿色，还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称的丰饶和冶艳。
学堂里别的果子都还青酸涩口的时候，这一枚已经鲜红甜蜜，熟得淌水了。
戴娇不但熟得早，而且还很会卖弄风情，跟学堂里不少人都有瓜葛。
癞蛤蟆很多，但是有足够的勇气和脸皮的，敢往天空蹦跶这么一下的癞蛤蟆，仅邓有为这一只。
邓有为嗫嚅着嘴唇，分辩道：“不过表达一下好感而已，怎么还急眼了呢？”
戴娇双臂抱胸，鄙夷地一皱鼻，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向我表白？你家里没镜子，你难道还没有尿么？不照照你那尿脬样？你这种货色，我的屎都轮不到你吃！”
邓有为被喷得一头一脸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女的看起来挺卫生的，怎么嘴里总蹦出来屎尿屁呢？
论骂架，邓有为是祖宗！他双手一叉腰，准备开喷。这时，又有人上来了！
最前面的人非常高大健壮，头皮铁青，手里拿着一根粗长的牛筋软棍。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跟班，手里拎着各式家伙什，其中一人还戴着钛合金指虎，阳光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不用说，这些肯定是这婊子摇的人。
邓有为一矮身子，准备开溜，却被戴娇一把薅住头发。
“想走？就一个出口，已经堵住了。除非你跳下去！”
这可是十二楼！
转眼间，那几个人已经到了跟前。
“别走啊！来都来了。”
青头皮一把搂住邓有为的脖子，用力夹住，哈哈大笑着。
“猴头狗，有胆子骚扰我家娇儿，没胆子跟我聊两句家常吗？”
青头皮颇为高壮，穿着反季的黑色紧身薄短袖，露着健硕的膀子，天台上早春的小寒风一吹，一胳膊鸡皮疙瘩。
邓有为的脑袋从他的怀里奋力挤出来一点，露齿一笑。
“哥，怎么称呼？”
“老子谭劲，你他妈的连我都不认识？！”青头皮的手背在邓有为的脸颊上“啪啪”甩了两下。
谭劲，东林第一学堂著名走狗，他的主人是另一个著名人物，学堂四大公子之一的司徒公子，司徒浩南。刚刚在学堂里出现的共荣会会长司徒羡的儿子。
抓人的队长司徒锦虎是他堂哥。
这个谭劲平日横行霸道，欺负弱小，仗着一身不错的功夫和身后的主子司徒浩南，没人敢反抗。
不过邓有为还真的没有留意过，他从来不关注傻逼。
“原来是劲哥啊！财经界有谁不认识劲哥的！”
谭劲脸色一变，他身后的马仔骂道：“财经你妈个财经！劲哥是司徒公子的头号护法！”
一听到司徒公子，邓有为明白了，原来是司徒浩南的狗。
“咳！听岔了！你说我这耳朵！是谭劲谭大哥啊！这还用介绍吗？武学界有谁不认识劲哥的！”邓有为笑着说，“我对劲哥十分久仰，今日一见，快慰平生哪！”
“咱们第一学堂不是还有一句话么，天是天，云是云，天高云淡看谭劲。”
“有……有吗？”谭劲有些狐疑地看向旁边的走狗，走狗们一脸茫然。
“有……有啊！”邓有为眨着眼睛，认真地说，“不但学堂里传，都传到外面去了！我去菜场买菜，一个卖茄子的大妈听说我是第一学堂的，都跟我对上词儿了呢！”
谭劲眨巴着眼睛，将信将疑。
自己的名头这么响了吗？都有诗号了？
“天是天，云是云，天高云淡看谭劲……”
谭劲轻声念叨着。挺押韵，朗朗上口。特别熨帖舒服。
平生被拍过无数马屁，但是都没有邓有为拍得诚恳诗意。
可难为邓有为了，亏得有点儿急才。
谭劲的姿势从夹着邓有为的脖子，改成了搂着他的肩膀了。
旁边的戴娇一看，味道变了。
她一跺脚，怒嗔道：“谭劲！我叫你干啥来了？！来结义呢？！”
谭劲朝戴娇一笑。“娇儿，你就是急。这不来了吗？”
他转头跟邓有为说：“哥们儿，不好意思。来都来了，怎么也得意思意思，走个过场，打几下。”
谭劲然后松开了邓有为的肩膀，换了个表情，拿着牛筋软棍指着邓有为。
演还是要演一下的，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嘛。
“你小子胆子这么大呢？敢泡我马子？跪下！”
这种牛筋软棍打起人来如同化骨绵掌，外表没事，里面能打得筋骨酥烂！
“跪下！”
“跪下！”
后面的狗腿子跟着叫嚣起来。
邓有为一抱头，心想，马屁拍到这份上了都不行！小爷要栽！
等等！
什么东西晃眼睛？金灿灿的！
金链子！
金链子！这不是……那个谁嘛！
“等一下！”邓有为缩着脑袋大喊。
“揍他！”戴娇等不及了。
“就一句话！劲哥，就一句！”
谭劲挺给面子，一扬手，止住了手下。
“说。如果是不中听的废话，那我可要下狠手了！”
邓有为站直了腰，看了看戴娇，“姐，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唐突了美女，活该挨揍。但是……”
他又回头看着谭劲。
“有屁快放！”
“但是，咱不该在这里打！”邓有为说。
“怎么说？”谭劲狐疑地问，“你挨揍还喜欢挑对方？”
“非也非也！我在哪儿挨揍都一样，但是对于劲哥你不一样，大不一样！”邓有为指着空荡荡的天台，“你看啊，这里一个观众都没有，我挨打就是白挨了，劲哥你也就白出了一番力气。完了也就完了。可是——您的风姿无人欣赏啊！”
“你的意思……”
“要打，咱们就挑个人多的地方打，打一个人尽皆知！打一个万人空巷！打一个名满天下！打一个千年佳话！打出劲哥您的风采！让人民把你的美名传唱起来！”
“今天学堂成人仪式，大家都在外面玩耍，人山人海！咱赶上了啊哥！这种天时地利加人和，不利用起来，会伤阴德啊劲哥！”
谭劲和手下眼神一接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在哪儿都是打，但是，有观众当然更好。
戴娇居然也赞许地看一眼邓有为。这个主意好。她也是好出风头的主儿。
这猴头狗是个人才！
打完了，说什么也得收他当个小跟班儿。
“那……还说啥，咱们走吧！”
“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