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讨这个公道！
“哪儿去了呢？李覆天同学哪儿去了呢？”
苗小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钻来钻去，如同在高粱地里似的。
邓有为说得没错，人矮是麻烦，找个人脖子都仰得酸了。
苗小禾在学校里大部分的安全感都来自于李覆天，他会帮她挡住外面的各种伤害。一旦不在他身边，她就像下雨天丢了伞的孩子，无处躲藏的感觉。
可是……自己怎么会跟丢了呢？
就是那些些共荣军开车进来的时候，李覆天忽然就从她身边消失了。
苗小禾跟没头脑的狍子一样，钻来钻去，又不敢放声喊叫李覆天的名字，只能漫无目的地乱转。
“哎哟！”
一个不留神，苗小禾踩到了一只脚，一个拌蒜，摔了个脸着地。
她赶紧爬起来，转身准备给人道歉，可是，迎接她的是一只43码的鞋底。
“我干你娘啊！瞎啊！我的新鞋！”
苗小禾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直直地倒飞出去，仰面砸在地上。
苗小禾只觉得世界忽然一暗，然后又冒出无数的星星，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一股咸腥的血液从她的鼻孔里喷溅出来。
在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之前，一只坚硬的鞋底已经踩在的脸上，用力碾了蔫。
“问你话呢！是不是瞎？！”
苗小禾费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条粗大的金链子在她上方晃荡。
“不……不……对不起……咳咳……”
血液倒流进苗小禾的喉咙，呛得她不停地咳嗽，眼泪糊满了眼睛和脸颊。
“我不喜欢废话，跪着给我把鞋舔干净，再自扇五十个嘴巴子，就原谅你了。”
苗小禾泪眼模糊，看不清这个人的面目，也看不清周围的情景，但是她能看到，四周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如同素质良好的影院观众。
如同站着的尸体。
苗小禾不敢反抗，强忍着疼痛，爬起身来，跪在地上。
那是一只白色的皮鞋，看上去很高级的样子，上面有一个淡淡的黑印，大概就是她踩的。
不是擦，是要舔的。
苗小禾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落在皮鞋上，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把头埋了下来。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那人接起了电话。
“娇儿，在哪儿呢？”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温柔，“……什么？……有人调戏你？！反了！叫啥？……邓什么？你等着，我现在去找你。”
那人收了电话，对苗小禾说：“在这儿跪好了，等我回来。”
“如果你敢起身，或者挪一步，我打断你两条腿！”
说完，那人匆匆离开了。
直到那人走远了，苗小禾才敢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周围的人彷佛都活过来了，密密地围成一圈，对苗小禾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可真是不长眼！碰到谁不好，偏偏碰到他……”
“得了，一会儿咱们看扇嘴巴吧。”
“这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上来就把人家打成这样！那人谁呀，这么霸……”
“嘘！你闭嘴！他你都不认识，枉你也成年了！”
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苗小禾，更没有人敢扶他一把。
苗小禾的头颅重新耷拉下来，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雕塑一般。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响起。
“苗小禾，怎么了？”
苗小禾倏然抬头，李覆天同学关切的脸就在她眼前。
她的眼泪哗啦一下决堤而出，无声地哭泣起来。
李覆天将她搀扶起来，苗小禾如柴的小个子缩在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瑟瑟发抖。
李覆天看着苗小禾红肿的脸颊，心疼地问：“怎么了？是谁打的？”
苗小禾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摇头。
李覆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问旁边围观的人。
“你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同学是被谁打的？”
周围没有一个人搭腔，只有人交头接耳。
“竟敢起身……”
“出头鸟来了。不知死活……”
“得，一会儿得并排跪了……”
李覆天皱着眉头，环视一圈，所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大难临头了似的。
没有人肯告诉他真相，他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带苗小禾离开这里，看样子她刚才被打得不轻，也吓得不轻。
他搂着苗小禾准备离开，这时，有人吭气了。
“喂！”
李覆天停步转头。“什么事？”
一个黑矮壮的人冷漠地说：“我劝你还是让这个小姑娘在这里跪好了，别惹火烧身——我是为你好。”
李覆天诚恳地说：“如果你告诉我，是谁打了我同学，我会非常感谢你。”
黑矮壮哼哼一声，回复道：“当我没说。”
李覆天摇摇头，扶着苗小禾，挤出了人群。
“这小子倒大霉了！竟然敢带人离开！这就不是巴掌能解决的了！”
“没办法，咱们也没告诉他，正主到底是谁。要是他知道的话，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那人我见过，好像是三年（2）班的……”
教室内。
邓有为从苗小禾手里夺过了一直在照脸上伤势的镜子，顾影自怜，琢磨着自己到底差在哪儿，姑娘们对他要么笑，要么骂，要么还要打！
其他人都还在外面玩乐，只有被吓跑的邓有为，和带着苗小禾回来的李覆天，三个人。
李覆天问苗小禾：“打你的那个人你不认识？”
苗小禾摇头，拿着冰袋压在腮帮子上。尽管如此，脸颊还是高高肿起。
“他的长相……”
“也没看见。”苗小禾含混地说。
“好家伙！你是没敢抬头看吧？人家让你跪你就跪，人家让你舔你就舔？！李覆天要是不出现，恐怕你……”邓有为不屑地说。
“你丫闭嘴！”李覆天一声大喝，吓了俩人一跳。
“我……我……我只看见……金链子。”苗小禾惴惴地说。
“金链子？”李覆天无奈地一撇嘴。
欺负苗小禾，李覆天肯定要找到这个人，对他进行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
但是他也没法把学校里面的那些小混混一个个的衣领子全都拉开看，到底有没有金链子啊！
“算了吧。我也没什么事，就被踢了一脚。”
看着沉思的李覆天，苗小禾有点害怕。
毕竟，李覆天又不是出息者，恐怕斗不过那个金链子的。
“他是不是让你跪在那儿，等他回来？”
苗小禾点点头。“他不许我动，不然的话……”
李覆天摆摆手。“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拎起一把椅子，准备出门。
苗小禾赶紧拉住他。“你……你要干啥去？”
“出去坐坐。”
钓鱼才要带座凳。
邓有为知道他要干啥，最喜八卦的他赶紧起身跟过来。“我也去。”
“你给我坐好！照顾好苗小禾！”李覆天一口把邓有为给喷了回去。
苗小禾轻声问道：“邓有为，李覆天同学要干什么去呀？”
“钓鱼啊！不带我，王八蛋。”
……
李覆天来到了苗小禾被打的地方，环顾四周，人来人往，没有任何异常。
他将椅子放好，整一整长衫，施施然地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姜太公钓鱼。
不管打苗小禾的是什么人，小混混也好，出息者也好，四大公子也好，校长也好，司徒羡也好，市长也好，桑国天皇也好，天王老子也好。
李覆天都要对他进行教育。
他平时很闷，别人对他嘲讽或者侮辱，大多一笑了之。所以邓有为才骂他装闷逼。
但是，李覆天毫不介意为了苗小禾和邓有为这个傻叉，做出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来。
很快，别人发现了李覆天的异常。
“这谁呀？怎么搬个椅子来晒太阳？”
“咦？这不是刚才……带走那个小女孩的人吗？”
“对呀对呀！他怎么回来了？”
“被罚坐了？”
“妈的！你过过脑子！有罚坐的？要不要罚酒三杯？！”
有人看出了端倪，说道：“这是帮那个小女孩来找场子的！”
“什么？！这家伙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要面对的是谁吧？人家没来找他，他倒送上门来了！”
“等着瞧吧。一会儿这儿发生的事情肯定精彩。比出息者的表演还带劲。”
李覆天毫不理会旁人，只是耐心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