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人仪式
李覆天回到家,开了门进来。
一进门,他就把身上精湿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露出健美的身体,他随手拿了一条毛巾,用力擦着自己湿漉漉的短发。
彻骨的寒冷几乎把他的肢体冻僵了,牙齿格格直响。
昏黄的灯光下,一道窈窕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
“小天!你怎么这么晚还出去了?去哪儿了?”
“刚才突然下暴雨,我担心你房间门窗没关好,就去看一眼,没想到你人都不见了。急死我了,我差点要报警了。”她担忧地说。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的少妇,肌肤晶莹洁白,如同玉盘,长眉如黛,淡入云鬓,双眸如春池,映出点点桃花,瑶鼻粉腮,丰润粉红的嘴唇如同含着无限的柔情蜜意,像要与人分尝。
她正是李覆天的女仆,杨丝蜜!
“邓有为被他爸打了,找我去帮忙求情呢。”
李覆天顺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等他,当然没问题。可这么晚了,还不卸妆,花枝招展的。
这是准备惹谁呢?
“你瞧你!伞都不打!脸都冻得脱色了!”杨丝蜜忍不住抱住李覆天,试图用体温温暖少年颤抖的身躯。
冰冻的身体本能地拥紧了香软的娇躯,甜美的气息密密地笼罩着少年。
“邓有为那个人人品行不好,小天你少和他来往。”杨丝蜜的气息喷在李覆天的胸膛上。
李覆天脸色一冷,轻轻推开了杨丝蜜。
杨丝蜜有些失落,她说:“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吧,要不然会生病的!”
“嗯!”
李覆天直接进了洗手间。浴缸里已经放满了热水,显然是杨丝蜜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的。
作为贴身女仆,杨丝蜜是称职的。
他确实冻坏了!
他将整个身体全部埋进滚热的水里,寒冷和紧张让他的颤抖无法停止下来。
过了许久,慢慢地,他冻僵的关节泡开了,生机活力渐渐恢复。他平静了下来。
此时李覆天低头看着自己的肤色,那抹淡金色的光晕慢慢褪去,肌肤又呈现出正常的小麦色。
他的头靠在浴缸沿上,闭着眼睛想着一些事情,一动不动。
直到他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小天,你还好吗?”
李覆天睁开眼睛。
“没事。”
“你要吃点什么?要不我给你下面?”
“……姜汤吧。”
……
热气腾腾的红糖姜丝汤下了肚,李覆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学堂明天举行成人仪式,你一会帮我挑一套得体一点的衣服。”
“哦。好的。”杨丝蜜点头答应,随后又问道:“成人仪式,那可是大事哎!你小姨会回来参加你的成人仪式吗?”
李覆天摇摇头。“我没告诉她。”
事实上,他根本联系不到他的小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
杨真,李覆天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以后,所有事情都要靠你自己了!”
“努力吧!”
“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
从此,这个叫杨真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坚强、最美丽的女人。消失了。如烟弥散。
杨丝蜜有些黯然。
“杨真姐姐一走三年,竟一次也不回来。我挺想念她的……”
“我命不好,遇人不淑,前夫嗜赌,输光家产,竟然把我卖给债主白马帮。他还作死运毒,老天有眼,把他送进了监狱。亏得杨真姐姐把我从白马帮里赎回来,救我离了魔窟。如今她离开了,这个恩情我就全部报答在小天你身上了,为了你,我……”
杨丝蜜眼神开始拉丝,粘在李覆天的脸上,挪不开。
灯下美人,尤为动人。
真不知道杨真怎么想的,非要把这个杨丝蜜留在李覆天身边,做他的贴身女仆。
有拿这个考验亲人的吗?!
李覆天抓了抓腮帮子,说:“时候不早了,睡吧。”
说完,他径直起身,上楼回房。
杨丝蜜看着少年的背影,眼神痴迷、幽怨……
窗外的大雨仍在继续,雷声滚滚。
台灯下,李覆天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笔记本,从头开始一页一页地往后翻。
“小城佑。”
一个大红叉。
“相直铁男。”
叉。
“小泽胜。”
叉。
……
翻了二十多页,出现了两个名字。
“白石青原”,“小林鸣”。
李覆天拿起红笔,在两个名字上各画上一个大大的红叉!
再往后翻,还有许多名字,只是还没有打叉!
他没有多待,快速收起笔记本,锁好抽屉,上床睡觉。
李覆天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刀光剑影。
但愿这场雨能够冲洗掉所有的不净,明天将是崭新而明媚的一天!
————
春寒料峭,阳光煦暖。东林第一学堂。
今天是学堂三年级的成人仪式。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
操场上铺上了人工草坪,天空巨大的气球上垂下来字幅,上面写着“鹏程万里”、’“云程发轫”、“敬天遵道”、“天皇万岁”等词语,一群群的少年少女们从四面八方慢慢地聚集。
今天的意义,非同凡响。
所有人都穿得很正式,有的穿着龙华人传统的礼服,有的穿着桑国成人服饰,大家的心情都很兴奋。
成年了,意味着很多。权利、责任、抱负、未来的梦……
不少人的家长都来了,全都是盛装出席,非常隆重。
家长们处在观礼区,并不与学生们直接接触,只是见证他们的成人时刻。
李覆天没有穿龙华传统节庆服饰,他的短发更是没法束起,也没有戴象征成年的冠,只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衫,爽利干净。
“李覆天同学!一个人发什么呆呢?”
李覆天抬头。几个同学走了过来。
前面的是班长姚月慧,她容貌姣好,而且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稳重,家境也不错,在同学群体中很有威信。
今天的她特意化妆打扮过了,显得分外明艳动人,说是一个大美人绝对没问题。
“没发呆。在等你们呢。”李覆天笑着说。
“你……小姨来了吗?”作为班长的她,关心一下同学的情况,理所应当。
大家都知道,李覆天是孤儿,自小和小姨一起生活。
“没有。她忙。”
“哦。可惜了。”姚月慧无奈地微微一笑。
“嗨!李覆天,我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你小姨找了个男的,私奔了,生了亲儿子了已经!你一个侄子,也不亲,哪儿还惦记你!”
“我话不好听,但未必没道理!”
说话的是姚月慧旁边的尖头矮个儿,戴个小圆眼镜。他穿着鬼画符似的黑白色调的桑服,一说三摇头。
他叫郑思日,家里开赌场的,是三(2)班最有钱的。
“盛利赌场,永远的朋友”。在东林市那是响当当的销金窟。
李覆天面色一冷,想要反驳,郑思日已经不理会他了,转头给大家打起了招呼。
“今天仪式结束,我请大家去我家盛利赌场玩两把!成人了嘛,合法了嘛!每个同学赠送两千泥码!”
所谓泥码,不是粗话,就是只能下注,不能兑换现金的筹码,只能在赌场里花掉。赢了算你能耐。
他旁边的常凯一听,很是兴奋。“郑少大气!我肯定要去捧场!”
另外一个竹竿似的同学,叫陈臣,郑思日的小马仔,他推了一把常凯。
“你小子少来!还捧场?多大面子啊你?直说你要去打秋风得了!”
大家都哄笑一声。常凯爱小便宜不是一天两天,所有人都知道。
“纠正一下,从今往后,请叫我关谷思日,或者叫我关谷。”郑思日一脸得意地大声宣布。
“我的个乖乖!牛逼呀!起了桑国名字了!”
“这阶级一下子就比咱高了!”
许多人跟着陈臣羡慕起来。
“正式登记了吧?关谷思日?”
郑思日一笑,伸出两根食指,一交叉,说:“十万块!为了这个姓,我家花了十万!”
在満国,普通人的地位非常低下,在桑国人面前,如狗如猪。
如果你愿意花钱,可以到市政厅注册登记一个桑国名字,虽然不会真正提高自己的地位,但也可以自欺欺人,在同胞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这种做法在全国比较流行,成为了时髦。
“哎呀!羡慕不来啊!还是关谷少爷有钱啊!”
“我名字也都想好了,西条中臣,等我家里筹够了钱,就把名字改了!”
“另外,晚上我还请大家一起聚餐,枫林酒店,我订了五桌。”郑思日大声宣布。
“嚯哦!关谷少爷豪迈!”
郑思日不是大方,这是打窝下食塘。现在的这些同学,都是他日的潜在的客户。
“李覆天,晚上一起聚餐啊!”郑思日又过来搂住了李覆天的肩膀。
“啊?不了吧,我回家吃饭。”李覆天不愿意凑这份热闹。
“怕什么?我请客!”郑思日搡了搡李覆天的肩膀,“白吃你不吃?”
“真有事。不好意思。”
“啧……咱还是没面子啊!请不动李大公子。”郑思日脸一拉,面上无光了。
陈臣拉长了声调说:“人家是要回家做修行功课呢!赶在他生日之前破息呢!关谷,咱就别热脸贴冷屁股,耽误人家的远大前程了!”
人群中响起了一些嗤笑声,虽然很轻,但是也很清晰。
李覆天淡淡一笑,也不分辩解释。
成人仪式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是一个人能否踏足真正的武道世界的分界线!
如果不能在正式成年之前息破海底,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再出息了,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俗语有句话,“你出息了啊”,意思就是从此你海阔天空,前程无限。
成人仪式是初春时节,但是每个人的生日不同,所以实际上很多人的出息的最后期限还有一些时间。
李覆天还有三十四天!
这段不长的时间,对于这些少年少女们,都是极其重要的,它对人生的决定意义,远比五六个月之后的国考重要得多!
但是,要息破海底,开始内息,却是非常难的。百人之中,仅五六人能够成功。
偌大的东林第一学堂,出息的学生只有十七人!
“你们说谁要出息了?李覆天?是受什么大刺激了,开始说胡话了?”
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一个人踏步而来,他高大健壮,一身黑色桑国武士服,气质凌厉!
“严亢!严哥!”
郑思日赶紧搡开李覆天,转身向严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