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欲寻陈迹都迷。
「宽恕。
如是我闻仰慕比暗恋还苦。我走你的路男儿泪女儿哭。我是你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由你做主。你给我保护我还你祝福。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如是我闻爱本是恨的来处。胡汉不归路一个输一个哭。宁愿你恨得糊涂中了爱的迷毒。一面满足一面残酷。你给我保护我还你祝福。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老妈说,你要不现在和你朋友吃点饭。
远修说,给湛广简单弄点。然后耷拉着身子回房里,躺在自己床上,抬头看屋顶也不知道这样子看了多久,心里生出的是什么。就那样子丛生着,不固定。其实躺在床上难受的睡不着。
湛广进来时候问远修,是不是很难受,阿姨让我进来问问。
远修说,没事休息一下。
湛广说,要不要吃点饭呢。
远修点点头,嗯了一声。跟着湛广出去。看着老妈做的饭,觉的没味口,还有些反胃,就往卫间跑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吐起来。
湛广拍着远修的背,老妈也跟着进来,在边上问,怎么了,还没吃呢。
远修吐的眼泪直往外冒,说没事,一会就好了,我还是去休息一会儿。
湛广点点头,远修也不知道要让他做什么,闭着眼睛安下心来。
总觉得这一觉,睡在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怎么挣扎都出不来。远修不晓得自己要去往哪儿,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伸出去的手又能抓住谁。
那抹给予的希望又被谁没收,无能为力地又被打回原形,迷失在黑暗的色调中,辨不清谁的脸,以至于自己一个人在这黑暗中哭泣。
远修醒来的时候伸手摸摸眼角,潮流成一片。开了灯,看着湛广爬在床上,睡觉像一只小猫,又不忍心叫醒他,便出了房间,看到妹妹翻自己的包,一大堆东西都被一一地摆放出来。远修看她一眼,没理她。
老妈问他,身体好些了吗。
远修点点头去洗手间,就好像很多事情落定下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还有点苍白,洗脸时站在镜子前好久。
好久以后才知道自己所能做的还依然是这样子,并没有改变些什么,原来还是这样,从第一个男友到第二个男友,都是如此。
老妈敲门说,你没事吧。
远修回头看看那扇门说,没事。然后去开门。
老妈还不放心地说,你真没事吗。
远修看着老妈的脸竟也说不出些什么,径直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远修靠在沙发上说,怎么那样子看我。
老妈怀疑着说,没什么,去叫你朋友吃饭吧。
妹妹和老妈就离开,远修起身回房间里。看着湛广睡着的表情,平静从容,好像都不是任何一个人能轻易打扰到。远修就以为那是自己永远想得到的,轻轻拍着湛广脸,叫着,湛广,湛广。
在这儿睡的也特安稳,像自己家一样,他睁开眼睛就说,我睡着了。然后又揉了揉眼睛。
远修说,快起来吃饭。
湛广爬起来。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远修说,刚刚做梦,梦到你离开。
远修说,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不知道湛广的那个梦意味着什么,但是那样的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从当时远修给自己的决定起就是这样子,不需要别人去原谅什么,更不会让别人同情什么,同样也可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责任。
明天会如何。以后两个人还会遇到什么,但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往下走,前面的路也许并不太清楚,放心地走了以后也许会觉得辛苦,也许会想停也停不下来。
饭桌上,老妈,妹妹,湛广,还有远修。远修说,我爸和弟弟不回来吗。
老妈说,你爸去矿上已经一个月了,弟弟那边也忙,还有他同学还让过去帮忙,也回不来。
远修回过头说对湛广说,多吃点。
老妈和妹妹也让湛广多吃点,湛广也没不好意思,应声着。
一顿饭吃下来跟老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湛广也没有开口,光扒着碗里的饭。
湛广抬头看远修一眼又低头,远修在桌子底下踢他。他又看远修一眼。
老妈说,你别给你朋友使眼色,都被你吓的不敢说话。
饭后老妈去收拾。远修,湛广,还有妹妹坐那儿看电视。妹妹跟远修说,那天有人发信息说让你回来,再不要走了。
听她这么一说,远修便知道是谁的信息。远修说,你怎么回的。
她说,我就回了句,不要再发这种无聊的信息。
远修说,以后他给你们信息电话就不要再理会。
老妈和妹妹都烦那些信息,远修都不知道如何解释,看了看挂钟说,我去洗个澡睡觉。然后又问湛广,要不要洗呢。
湛广点头。远修说,等我洗完你再洗。
老妈说,两个人一起洗,都大男生的怕什么。
湛广跟在远修身后。远修问他,怎么不说话。
湛广回答说,怕说错话。
远修说,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别不说话。
他只顾着在远修耳说些甜言蜜语,听得人都些精神恍惚。一瞬间都不愿意清醒,又映衬着冬天,浴室里升起来的雾气,包裹着两个人,模糊着,脸庞湿润,一下又有些找不着方向感,投入到一种不清楚的世界中,没有一点办法。
远修说,阿广不要这样子。
湛广说,静静地抱着你就可以了。
远修伸出手来抓住他的手,明显地感到所有的反应敌不过他的一瞬变化。每一个深刻的反应都带有强烈的色彩,又像是遇到了烈火,一擦即燃,火势熊熊。远修不知道他以前就是这样,还是遇到自己之后才变成这样呢。
湛广说,我们一起静静地变老,一直抱在一起。
远修不禁意间笑了笑。
湛广说,要相信我。
相信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吗。远修曾经也相信有这样的誓言,结果自己得到了什么,内心的伤没有人能看到。湛广也看不到,只有自己知道伤的有多重,当自己千疮百孔地出现在湛广面前。湛广也没有看到,远修想他只要静静地陪着自己就可以。自己还敢奢望什么。
远修拍拍他说,别这么说,我只是听你那么说想到以前的事。
湛广说,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我们一直会在一起。
远修面对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很多事情,认识的清楚,细致。每一个步骤,一点一点形成,逐渐放开所有防卫,但愿也不会再次有错过。世界有点美好,度过着每一天,朝着远方前进着。
两个人洗澡的时间不算太久,好呆也算是洗完了,室内的暖气越来越暖,清晰地感觉着额头有汗水滴落,夹着浴室里的湿气,又被浴巾从头到脚擦一遍,整个人都又重新回到自然界中,有一丝丝的清爽,喜悦。
湛广给远修把睡衣扣子都扣好,同样远修也给湛广把扣子一颗一颗地扣好,似乎觉得这个睡衣有点厚,紧挨着的两个,由此感觉不到彼此的温度,夹杂着厚厚的一层间隔。此时也只好这样子。
从浴室出来,远修给他找了一床新被子。他说,为什么要给我另一床被子呢,我们可以一起睡。
远修说,听话,别闹了,不要让他们听到。
他嘟着脸坐那儿不说话,远修又哄他,让他睡觉。他才安安稳稳地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在他额头亲一下。远修在他边上的另个被子里躺下。两个面对着,眼睛盯着对方看,看清楚对方眼中的星辰大海,千山万水。
这样的夜是静谧的,心静下来就容易想起很多往昔岁月。一点一滴。翻涌着,倒腾着,排山倒海。每一座城,每一个人,似曾相识,有一些模糊的分不清真实,脸庞还剩下多少质感,摸起来,仿佛能触到岁月的侵蚀,沟壑纵横。
湛广小声地说,睡着了吗。
远修也小声地回他,说没有呢。
他手脚并用地往远修的被窝里钻。远修说,怎么来我的被窝。
他说,抱着你睡,不然你都睡不着。他环着远修,呼吸吐露在远修的面庞,一丝一毫,清清楚楚。
远修把一只手放过去说,现在怎么这么乖。
他说,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所以才要逗你开心,你开心点。放心睡吧,我一直在你身边。
好多时候有些事情竟也是无力看透,但一直以为想要得到的却也是那么容易失去。时间把恨全部都带走,却留下无心犯的错,伤是永不见底填不满的洞,是这么折磨人。
第二天,远修起来,发现湛广又脱光光,身上一件衣服都不剩。还把远修的衣服解开。远修起来把被子又给他盖好,才去洗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是脖子上又出现了几星星点点的痕迹。一点感觉都没有,伸手触了几下,还是新鲜着,贴着自己肤上,心里有些压抑。想找东西遮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拿起放在那一处地方,心想着,会不会马上消失掉。
即便还是没有消失,远修还是收拾干净利索。回到房间里看到湛广还在睡,没见醒过来的迹象。心里想,他可能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退出房间,刚好妹妹也在,老妈在厨房里忙碌着。
远修问妹妹,几点上班。
妹妹说,九点。
远修说,马上要走了。
她边收拾边说,要走了。然后跟老妈打了招呼便出门。
老妈从厨房出来,朝着她的背影喊着,路上小心点。
妹妹走了,老妈才转身问远修,身体好些了吗。
远修说,休息一晚上好多了。
老妈接着像是想到了湛广,便问起来,湛广还在睡觉。
远修说,可能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远修一个人坐在饭桌上开始吃早饭,简单的粥,还有一些小菜。用了一下的时间,解决了所有。然后静静地坐着,安静地出奇,似乎这一刻的空间,只属于远修,无人来打搅,周围的空气流转,飘浮着,打在四周的墙壁上,最终尘埃落定。
吃过早饭后,远修对老妈说,要出去走走。
老妈说,在附近转一转,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一个人走在家附近的路上,这条路看了多少年。每一次走过都有不同的感觉。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曾经自己得到的失去的说也说不清楚,是是非非总得有个结果。那些变化的不同的结果,理想的放飞,成全的部分,充当来自生活的媒介。
远修总也说不清楚,什么还能继续,爱如果回到从前,错过的花开,是不是依然美丽如初。爱如果还能走下去,牵手的你我,能不能握紧……能不能握紧爱的温度……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又乱七八糟地想起些什么。天空蓝色的透着内心的痕迹。这冬冷的天空底下仿佛掺杂了太多道不明的介质,总让人想落泪。远修害怕在这人群里落泪,转身快步地往家里走去,那些纵横的记忆,那些遗失的美好。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是一个清晰的印迹,终于积攒太多,无法抹去,到头来还是要退回到原地。而喜欢一个人,只是放在心间里,未去表白,未对任何人讲起。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少年的感情单纯着,一尘不染。多少年过去,记忆里,属于少年的人,脸上的稚气未曾消失,只是长大后的大家,已经各奔东西,再也不见。
没有消息,没有联络。停止的过往,走向未知明。突然认识许多人,而调转的空间,也许喜欢仅仅停止在那一瞬间。到底有很多年没有再见,还不清楚能不能认识,还会说什么,是不是聊一起关于人生际遇,学业事业。大概差不多只能如此,别无其他。人啊,都是同类,生性习惯都一模一样,不会做出重大改变。
远修笑一笑,终究是喜欢过,这一点永远不会错。太久了,当初是怎样一种喜欢,渐渐地忘了。走回去的时候,想一丝丝关联,差不多就是那抹笑,转身后露出的笑,停留在心头,无心的一次,正好相对,仅仅就是在那一刻,永远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