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年关
正值腊月三十,也到了岁末,正是年关的时候,整个青阳城都多添了些许红颜色,一时间街上也热闹了许多,似乎都在为岁末做准备。整个青阳城,还有皇宫,满朝文武皆着青衣,因为青色代表春,也算是图个吉利迎春了。
夜幕渐渐来临,满城的人都吃完年夜饭出去逛着街,街上多了许多新鲜的花样。
司宁也想出去,可是却偏偏被少叔扶生拦住了,因为晚上要守岁的原因,他不允许她踏出半步相章王府的门。
书房内——
少叔扶生端坐在凳子上,一如既往拿着一本《史记》观看着,司宁在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
少叔扶生注意到了这一幕,便放下书籍问着她:“你一直坐着有那么难吗?”
司宁叹着气,看到了少叔扶生注意到了自己,连忙向他小跑了过去:“真的很无趣啊,你倒是有书看,我又找不到事情做。”
少叔扶生听闻放下了书,走向旁边的书架上翻看了许久,然后拿出了几本书籍给司宁扔在了面前:“看吧!”
司宁往桌子上看了看,什么《孟子》《四书五经》《汉书》的,她看着头都大了,根本看不进去,“我不想看,好无趣啊,我要出府玩嘛。”她话语中带着哭腔和撒娇的味道,一下子就把书推开了。
“那不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干什么,一定又要去找那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你能不能长点心。”少叔扶生听到她想出府的想法,心里面又不平静了,因为他知道司宁一出去,估计又要去找那个李景渊。
司宁气得不行,刚想说几句少叔扶生,但是转念一想又把话憋了回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现在我和你不也一样,你意思我还是要避些嫌咯?”司宁傲娇地瞥着少叔扶生。
只见少叔扶生半天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估计被气得不行,等了半天他才吐出几句话来:“歪理!我能和他一样?”
司宁哼了一声,这些天还是不和他吵算了,因为不想年底都在吵吵闹闹,不然万一往后一年都要吵架可就不值了。
少叔扶生见她没有说话了,也把怒火压了下去,“那要不我陪你下棋?这样可好了吧?不闹了吧?”见她实在是无聊,少叔扶生心里面也不安生,书也看不下去了。
司宁一听立马活泼了起来,与刚刚蔫巴巴的模样简直就是两个对比,见她答应了,少叔扶生立马吩咐着外面的沈煜拿棋盘过来。
就这样,两人就在书房内下着棋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一阵爆竹烟花声震耳欲聋,看时间才知道已经是子时了,刚刚好到了守岁完的时间。司宁放下了手里面的棋子,蹦哒着往外面跑去,也想要看看那满天的盛世烟火,只是可惜视野不太好,只能看到一点点。
少叔扶生跟着走了出来,话不多说就拉起了司宁的手,往府内的一处阁楼上走了去,因为那里视野最好了,可以看到城内的一举一动。
“哇,扶生哥哥你看,那边的烟火好好看!”司宁边拉少叔扶生边指着城中心的位置,真真是可以用灯火阑珊与繁华形容了,最美的瞬间也就在此刻了吧。
少叔扶生只是看了几眼烟花,随后便一直盯着旁边欢蹦乱跳的司宁,眼里充满了柔情的波动和爱意,此时此刻在他眼里,最美的还是她,其余什么他都看不进去,看着司宁高兴,他也跟着高兴了。
满天的烟火照射,清晰可见他脸上不为人知的一抹笑容……
只是事与愿违,尽管少叔扶生再喜欢司宁,因为李景渊的原因,他还是一直压制着心里面的那一丝念想,因为他从那时候就觉得,可能自己没有机会了,那就不如默默守护好了。
另一边,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莫怀君坐在屋顶上观赏着那城里的烟花,时不时还拿起手里的酒喝一口。与那繁华相比,他显得落寞三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上有很浓郁的孤独气质,或许现在很多人有家人,良人相伴,他就只有酒陪着。
……
次日,也正是初一的早晨。
这天都有早起去寺庙道观上香祈福的习俗,整个街上简直就是人满为患,就更不说是城内的上香的地方了,根本挤都挤不进去。
少叔扶生很早就听闻涪县那边有一处道观建在山顶上,虽然平时人不多,但是据说非常灵,而且很有仙气,更是有许多奇人异事。
天才刚亮,少叔扶生就同司宁一起坐上马车出了青阳城,前往郊外的涪县。
到那个地方,太阳都已经挂在了天空上,想要去上面的道观,必须要爬两个时辰的石梯。路上还是有很多人的,只是不比青阳城的那些寺庙道观。
总体来说,一路上风景宜人,环境也是非常幽静的,偶尔还会碰上几个小道士上山下山,总之这个地方非常让人放松,净化心灵。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司宁累得不行了,才突然看到了山顶上的道观,抬头一看,原来这个道观名曰——金花观。
随后,两人就去正前方的三清观和玉皇殿上了几炷香,跪在大殿上的时候,两人都闭眼许着心里面的愿望。
走出来插香的时候,司宁先开了口:“扶生哥哥,你刚刚许的什么愿望啊?我看你那么认真虔诚。”
少叔扶生顿了顿,像是在想着什么:“你先说说你的愿望,我就说我的。”
“我啊,我也没什么求的,无非就是爱我的,我爱的人平安幸福就好了。”司宁笑得比太阳还灿烂,因为心中怅然,眼下也没什么想要的,所以也想不到求的事情。
少叔扶生把香插好过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似心里面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想着什么,但是又板着个脸,所以根本看不出他什么心境。
司宁示意他说他的愿望,只见少叔扶生好像根本不愿意说:“没什么,小姑娘不要乱打听!”
说完,少叔扶生便径直朝阶梯下面走了去,司宁在后面追着,一直逼他说,可是他就是不说。
“说嘛说嘛,我想听一下,是关于什么的啊?”
“一个字也不能说,你别问了。”
“……”
司宁嘟着嘴,心里面有些气呼呼的,想着还是算了,他不想说自己还不想问了呢。
两人在道观其他地方逛了逛,没想到里面还有好几只猫,司宁最喜欢猫了,自然是不能错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跑那边去逗猫了,那些猫似乎也一般喜欢司宁,全部跑过去蹭她。
少叔扶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过去的时候,却被旁边不远处的一位道长叫住了。
“公子请留步!”
少叔扶生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只见那边屏风前面坐着位仙风道骨的白胡子道长,道长一脸笑容,看起来异常慈蔼,他桌前摆放着一个签桶和一些符咒和解卦的东西,想来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少叔扶生愣了一下,随后就朝道长走了过去,“不知道长所为何事?”少叔扶生非常疑惑。
只闻道长笑了笑,边摸胡子边说道:“我见公子贵气十足,想来一定是身份不凡之人,只是面带愁容,一定有忧心之事,今日来我观中也是有一定缘分的,何不抽签来解解忧心之事?”
少叔扶生其实不太相信这些,但是想来抽个签也没什么,于是就同意了,随后就拿起签桶摇了摇,只见下一秒一只签就落了出来,他拿起签给道长递了过去。
道长看了看签,“上签子宫。”看完他放下签,从旁边的木匣子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他示意少叔扶生看看。
少叔扶生拿起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忠正帝王宣。
道长见少叔扶生一脸疑惑,便先开了口:“这是签词,意思就是说阁下本身就地位不凡,而且是行的正做的直的人,有非常有本事能力,很多时候都比较顺风顺水,往后身份一定大有变动,怕是要身居最高位!”
只见少叔扶面色阴沉,看不出在想什么,但是他一定是明白道长说的身居最高位是代表着什么:“当今陛下还坐在那里呢,道长怎会如此说?再说是与不是也从来都是听天由命罢了。”
道长只是一阵大笑,“是啊,所以说有时候都是天命!”说完道长就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少叔扶生,像是在很确定地告诉他什么。
少叔扶生被盯得有些发寒,连忙想着走了,不想看这些签词了,可是刚走几步他又返了回来,手里握着那纸条,许久才冒出他的忧愁之事:“道长……那这里可解姻缘之事?”
道长似乎知道他要问,一脸淡定地跟他说道:“自然可以,看上面的词解,意思就是阁下的姻缘其实早就已经到来了,正是那位日日相伴两侧的良人。”
少叔扶生听闻顿时诧异地不行,连忙往后面看了看,道长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司宁正蹲在地上逗着猫,笑得也是比花还灿烂,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阁下不需要疑惑了,你与那姑娘缘分非常深厚,而且上辈子还有一世情缘,所以一切相遇都是注定了的,前世有遗憾,所以今生相遇。”
“前世?我听不懂道长的意思,如若人真的有前世,为何从未记起过?”少叔扶生现在只觉得身上打了几个冷颤,因为今天的话实在是让人反应不过来。
“记起也是早晚的事情,今日与阁下说了这么多,也是缘分使然,多的也不能说了,只是还有件事要告诉阁下,阁下的命中唯有一点是遗憾,就是这辈子有两者事物不可兼得啊……切记切记。”说完道长连连叹着气,像是某种惋惜,又像是见惯了世间的一切事物,无论圆满还是不圆满的,在他眼里只不过都是命数罢了。
少叔扶生心里面越来越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见道长不想说了,他也只好不问了。
随后他便和司宁下了山,马车上他一直思考着刚刚与道长的对话,身上像是裹上了重重的枷锁和阴霾,越想越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