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离
翌日清晨，趁着天色才微亮，江离和韩林一便悄悄出门了。
“小心点孩子！不要逞能，我把门给你们留着！”老两口紧张的看着两个孩子消失在院墙后，老爷爷的手扶在门把手上都出汗了。
江离两人沿着村里民房的墙根一路潜行，有时经过一些院落，还能听见里面传出鬼尸独有的嘶吼声。
两人没敢发出动静，而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才继续小跑。
一直到了路边一个泥砖砌成的茅厕边才停了下来，江离悄悄地探出头观察情况。
只见一条约有一辆半汽车宽度的水泥路横穿村子，估计是为了通车用的，还好此时路面上没有什么游荡的鬼尸。
两人猫着腰快速穿过路面，两旁的河道里还有不慎跌入进去的鬼尸，正在淤泥里苦苦挣扎。
很快两人猫到了路的对面，紧紧贴靠在一个院墙边微微的喘着粗气。
韩林一调整了一下呼吸，只觉得心跳有点快。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倒也不像刚开始那样难受了，只是难免会紧张怕被鬼尸发现。
江离则是已经更加适应了这种末日生活，表现还算正常，尤其是体质经过一波加强后，倒也不怕这些普通的鬼尸了。
见眼下没有异常，两人继续向前移动着。
此时小卖部已经距离不远了，大约只剩五十米，已经可以看见斑驳的白墙上用红漆喷成的超市字样。
“吱呀！”
生锈的铁门从外面被人慢慢被推开，门框处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整的江离和韩林一浑身起鸡皮疙瘩，一方面是摩擦声导致的，一方面是被吓得，他们也不知道这门锈的这么厉害。
万一给鬼尸整来就不妙了，不过到目前为止居然没有发现一只血尸，这倒是很奇怪。
不过没有时间多想，两人赶紧侧身溜了进去，一进去江离就将一把折叠刀对准前方防备着。
好在这小超市的老板可能要么跑掉了，要么变成鬼尸游荡走了，不大的空间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也没有什么潜藏危险，因为这种小卖部一共才几个平方，情况一眼尽收。
对视一眼，韩林一立刻往背包里装着食物，什么东西顶饿拿什么，但是那些吃不饱的零食也是稍微带了一点。
毕竟有时候嘴还是挺馋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矿泉水不能不拿。
而江离则是走到临近窗户边的玻璃柜，也就是唯一的白色座机旁，轻轻拿起话筒拨下了熟的不能再熟的号码。
他在紧张，心跳也在逐渐加快。
尤其是当电话“嘟嘟”了两声之后更加紧张了。
但随即电话内传来的无法接通的提示，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没能打通。
不过也不算一个坏消息，说明还是有信号的。
“通了吗？”韩林一一边挑着手中的零食给背包填缝，一边问道。
“没有。”江离声音低沉。
“害，没事的！等我们到了金陵聚集地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但愿如此！”
两人默默的搜索着小卖部能用的上的工具，但实际两人心里都在担心着什么。
江离担心的是父母和陈瑶，韩林一则是担心遥远的父母，但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就在江离和韩林一走后半个小时左右，天已经全亮了，老两口一直守在院子里。
老爷爷在不停的劈着柴，老婆婆则是在屋内生火做早饭。
但时不时的会出来看一眼，担心着江离和韩林一。
“好啦，外面有我看着，你安心做饭，一会童童就要醒了。”老爷爷看着老婆婆进进出出的模样不禁说道。
“这两个孩子别出什么事情啊！”老婆婆虽然担忧着，但还是进了里屋。
老爷爷见老婆婆进去后，也转头盯向紧闭的大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殊不知，门外此时几道身影悄然围了上来……
“呼！不能再装了，再装包就要炸了！”韩林一胆战心惊的看着鼓囊囊的背包。
江离也是轻轻呼了一口气，两人身上的口袋都多多少少塞了点食物。
韩林一用力提起背包，差点给自己抡了个跟头，两人都笑了。
等到江离和韩林一终于将背包装满，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打算原路返回。
等到他们终于拐过弯看见那熟悉的大门时，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韩林一正要上前，却被江离一把拉住。
韩林一疑惑，刚要询问，却见江离眼神凝重，手还指了指门下的方向。
韩林一转头看去，却见门下空隙流出一滩血迹。
顿时两人心里一紧，韩林一连忙上前敲门，江离则是直接三步并两步借助门口的碎砖攀上了墙头向内看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一缩，连忙吼道：“别敲了！”
赶紧翻了进去，反手一推打开了门闩，韩林一匆忙的推开铁门冲了进来。
等到他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场景：
两位老人全都倒在血泊中，老爷爷靠在柴火垛旁边，身体上全是伤痕，破旧的外套都被抓烂了，有些皮肉都绽开，伤口内的血汩汩向外冒着。
而手中握着一把柴刀，还有两只应该是乡村的土狗变异而成的鬼尸犬倒在旁边。
老婆婆则是趴在地上生死不知，院子里还散落了一地的柴火。
“这……这……怎么会这样？”韩林一声音颤抖着，这才过去多久？
江离小心的走到老人面前，想要探一下鼻息，发现老人虽然气息衰弱，但还活着！
江离急忙蹲下将老人扶坐起一些。
“爷爷！您怎么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这几只……畜生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快……快看看老伴她怎么样了！”老人缓过了神，见是两个孩子回来了，艰难的说道。
韩林一此时已经将老婆婆翻了过来，老婆婆身下还压着一只鬼尸犬，他们都朝向房内的方向。
但老婆婆已经死了。
她的手臂、身上全是伤口，脖子上有更是有一道致命的咬痕，手掌还死死的堵在鬼尸犬的嘴巴里。
韩林一目光沉重的看向江离，此刻爷爷也看见了婆婆的身死。
苍老的身体一颤，浑浊的眼睛顿时布满泪水，干瘪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童童呢？”韩林一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向屋内跑去。
“孩子！拜托你一件事！”老人没有过多的神伤，而是紧紧抓着江离的手。
粗糙的手掌握的很用力，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爷爷你说！”江离此刻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也是孩子，但是拜托你们！带童童走吧！……咳咳……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但是童童很乖的！拜托你们，带他活下去！”
说到最后，老人已经无力握住江离的手了，眼神也开始变得更加浑浊，隐隐开始泛白。
只是目光依旧不舍的看向老婆婆的方向。
“不麻烦爷爷！我会的！我们会带童童去安全的地方，童童以后就是我们的弟弟！”江离紧紧的握住老人的手，郑重的保证道。
“谢……谢谢！”老人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黑色的瞳孔已经快要全部变白了。
“我扶您去吧！”江离见老人看着老婆婆的方向，他知道爷爷是想离婆婆近一点。
于是抱起老人让其稳稳地靠在柴火上，又转身过去将老婆婆也抱起轻轻的放在老人的身边，让两人依靠着。
此时韩林一抱着童童的站在里屋门口看着这一切，但是他没让童童看见这一幕，然而童童颤抖的身躯证明，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伴啊！对不起啊……咳咳……跟着我苦了你一辈子！”老人眼中的泪水滑过沟壑纵横的脸庞，滴落在老婆婆的手背上。
渐渐的，老人没了声息，取而代之的是低沉沙哑的嘶吼。
脑袋也挣扎着看向离得最近的江离，就连老婆婆的也睁开了双眼，一双灰白色的瞳孔极其瘆人。
“哧！”江离手中的匕首快速的插入两位老人的太阳穴，而他自己则是偏过了头。
他们的眼眶早已通红，只是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韩林一怀里的童童更是懂事的没有回头，只是无声的在抽泣。
此刻太阳终于洒落下一片金色的晨光，照耀在两位老人的脸上。
老人似乎带着释然，此刻看起来竟像是在慈祥的微笑。
一时间整个院子沉浸在清晨的微风中，寂然无声。
“呕！”江离后退了几步扶着墙壁呕吐，他没有杀过人，即使灾难到现在他也只是杀过变异体，但那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这两位老人尽管已经变异了，但在他看来仍然是属于人的范畴，心理极度不适。
“嘿嘿嘿嘿嘿！”
“嗬啊！吼！”
不和谐的血尸声从院墙外传来，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更是有别的院子里的鬼尸被这里的血腥味吸引，不停地拍打着门框。
“走！”江离深吸一口气，沉重的说道。
韩林一立刻背起童童，胸前还垮了一个背包。
江离则是背起最重的一个背包，手中还拿着一根短矛，这是昨晚请老人帮忙用废铁棍做的。
两人是从大门出去的，刚一出门江离就用短矛捅进了一个离得最近的鬼尸脑袋。
韩林一背着童童从江离身后超过，向着水泥路跑去，江离则是在后面断后。
此时的水泥路上已经出现了许多鬼尸，都是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
不过大部分都是村里的老人变成的，行动比正常的鬼尸更加迟缓。
江离在解决几只行动还算快的中年鬼尸之后，也是顺利的追到了韩林一身旁。
两人找出昨天藏在路边的自行车，在鬼尸追上来之前绝尘而去。
风在耳边刮过，坐在韩林一车后座的童童紧紧抓着韩林一的衣服，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哭闹。
鬼尸犬进来的那一刻，他便被老人告诫不要发出声响并躲进屋里。
此刻他看着身后的村子越来越远，看着爷爷奶奶还躺在院子里，一股离家的陌生感让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了起来。
哭声回荡在路边的田野上。
韩林一此刻也终于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过脸颊。
江离心情沉重的在前方骑行着，他在临走时又将大门重新关好锁了起来，他不想两位老人的遗体被糟蹋。
不多时，他们终于回到了高速路口，继续向着金陵方向骑去。
来时两人，去时两大一小，重新踏上了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