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村落炊烟
嘎吱，嘎吱……
一条寂寥无人的高速公路上有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匀速行驶着，路旁时不时出现一些碰撞损坏的车辆。
有些已经烧毁了，只剩下几架空壳，还有一些焦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车旁。
自行车上的人轻轻松松绕过时不时三三两两的冒出一些鬼尸，将它们甩到身后，偶尔也会因为撞毁的车辆太多造成的交通堵塞而停下来。
就像现在，两人正面对着前方约有二三十辆汽车相撞的事故现场。
……
“嘭！嗬啊！”
一张恐怖的脸庞印在车窗玻璃上，吓得刚爬上车顶的人影差点摔下去。
“奶奶的，吓死我了！”
“离子，我们骑了多久了啊？”
一个年轻人摘下脸上的墨镜对着车内的活尸骂骂咧咧的。
“好了，小点声，这么多堵塞的车辆，鬼知道有没有游荡的鬼尸，抓紧时间过吧！”
站在前方一辆汽车顶上的身影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他戴着一顶棒球帽，脸上还遮着一层挡风面罩，只露出一双明亮却疲惫的眼睛。
正是江离和韩林一两人。
“还有，我们真的要一直穿着风衣吗？”
江离无奈的从风衣大兜里掏出一张地图看了看，又看了看太阳高照的天空，好像三月的气温热的有点早啊！
“那肯定！末日求生这样穿多帅啊！”韩林一臭屁的甩了甩风衣的下摆，摆出一个很酷的造型。
江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走吧！运气好我们今天傍晚就能到。”
“什么啊！还要半天？”韩林一顿时蔫了，无可奈何的重新举起自行车，小心的越过这些关有鬼尸的汽车。
好不容易等两人通过这一片汽车障碍，重新骑上了自行车向着金陵的方向而去的时候，韩林一无意中望向旁边的农田。
“哎哎！离子等等！你看那边的烟筒是不是在冒烟？”
韩林一突然从后方加速追上来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江离皱着眉头向韩林一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公路一旁辽阔无边的田野远处，边上有一排排的民房，其中一家正冒着袅袅炊烟。
“去瞅瞅吧！骑两天了，不是睡树上就是在赶路，而且咱也该补充下物资了。”
“更何况咱也好久没见活人了。”
韩林一怂恿道。
江离想想也是，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骑行了两天他的精神也有些疲惫，现在离金陵还有不到一百公里了。
而且金陵是个省会城市，人口密度极高，灾难初期鬼尸和血尸的数量不会少。
但是从临时聚集地的文件通知上说，金陵聚集地硬生生依靠紧急调动政府军队、武警特警和消防队等强行压制了变异危机，要求所有人在安全的地方储备好生存物资等待救援。
江离也暂时放下了对父母和陈瑶的担忧，和韩林一一块从不远处的路口下了高速。
沿着村庄的水泥路晃晃悠悠的骑行着，也许是地方比较偏远的原因，村庄的路上并没有见到什么鬼尸。
但是从家家户户大门敞开，随处可见的血迹来看，这里也没能幸免于难。
两人一路上小心防范，悄悄摸摸的很快到达了冒有炊烟的农户门口。
韩林一正要上前敲门喊人，江离拦住了他，示意他小心。
因为两人没少因为疏忽，在进门时与鬼尸撞上或者被偷袭，甚至还偶遇了之前的那群诡异变异体，两人足足狂踩自行车一个小时才将其甩掉。
韩林一慎重的点了点头，走上前先是听听门内的动静，然屈指轻轻敲了敲大门，而江离则是借助墙边的柴禾垛扒上墙头向院内看去。
没有直接翻进去是因为万一真有活人，没打招呼翻进去有点不太礼貌。
没过一会，江离便看到一个小男孩悄咪咪的从院内一间屋子探出小脑袋向外张望，但是很快被一双大手拉了回去。
接着紧闭的木门打开，走出一位手持锄头的老爷爷。
老爷爷紧张不安的慢慢走向院门，手掌不停的摩挲着锄头的木柄。
江离不想吓到这位老爷爷，便悄悄跳下院墙回到了门口。
见江离返回韩林一也停了下来，江离对着门口轻声喊道：
“您好，有人在家吗？我们想借这里休息一会。”
听见是活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个孩子，老爷爷似乎稍稍放松了一点。
但还是小心的打开了门上的一个口子向外张望。
见真的只有江离和韩林一两人，老爷爷赶紧放下锄头将门闩打开，让江离两人赶紧进来。
在两人进入之后老爷爷又小心翼翼的将门给关上，不敢弄出响声。
“孩子，你们从外面来的？”老爷爷关上门之后抓着江离的胳膊急切问道。
“是的爷爷，我们从洪湖县过来的。”
“洪湖县？你们怎么过来的？外面那些怪物你们……外面是什么情况可以说说吗？”
老爷爷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变成什么样子了，他只知道一场血雨让整个村庄大部分村民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这几天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噩梦般的几天。
“哎呀！老头子你先让两个孩子进来坐下来喝口水再说！”
一道听起来年龄颇大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江离扭头看去。
只看见一位老婆婆匆匆走出房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点的小男孩，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江离二人。
“吃了吗孩子？一起吃点。”老婆婆招呼着江离他们进屋，两人没有推脱。
这是一间不大的堂屋，屋内简陋的家具规整的摆放着，虽然是典型的农村泥砖瓦房，但是却打扫的很干净。
一张不大的床铺靠墙摆放，被褥虽然老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屋内还有一个做饭的炉子在呼呼冒烟，旁边的小木桌上还摆着冒热气的馒头馍馍。
老两口的衣服虽然朴素破旧，但是都很干净。
江离和韩林一被招呼着在木桌旁坐下，老婆婆给他们拿馍馍。
而老爷爷去看炉子，里面还熬着白粥。
老夫妇两人的热情让江离有些不好意思，老婆婆却一个劲的让他们不要客气，多吃点。
也许是这几天一直靠饼干等零食充饥的原因，江离觉得此时的馒头馍馍格外的好吃。
老爷爷也端来了稀粥招待两人，也给老婆婆和小男孩盛了一碗，但是小男孩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两人。
江离见老两口的碗里几乎只有粥汤，寥寥无几的米在其中翻腾，而自己和韩林一的碗里不仅米多汤少，更是放了些榨菜增味。
韩林一也看见了，他望向江离，和江离对视了一眼之后，拿起背包掏出了仅剩的三袋真空面包，还给了小男孩一袋小熊饼干。
没等老两口开口推辞，江离按住老爷爷的手，说道：
“我们贸然进来已经够麻烦您二老了，更何况我们这两天赶路一直吃的都是这些东西，早就吃腻了。还别说，这馍馍我想吃好久了！”
韩林一拿着馍馍大口大口的吃着，但不小心噎住了，忍着白粥的烫才咽下去。
老两口这才没有推辞，接着江离讲起了外面的情况：
鬼尸、血尸、诡异变异体、大个变异体、鬼尸犬……听的老两口惶恐不已，这倒不是江离故意吓唬两位老人，只是这些情况估计老人应该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在讲起金陵聚集地的情况的时候，江离询问老两口要不要随他们一起去，但是老两口犹豫着。
江离也没再多劝，或许老一辈人几乎没有去过远方，尤其是这么远的门，更希望扎根在生自己养自己的土地上。
而且老两口行动不便，自己能不能照顾到还是另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小男孩。
天色将晚，江离站在房子的屋顶上观察着村子里的情况，貌似鬼尸的数量不是很多，而韩林一在一旁和小男孩玩耍着。
男孩名叫童童，今年五岁，父母在外务工，自幼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属于是村里的留守儿童了。
与认知里村中小孩不一样的是，童童长着一副十分清秀的可爱模样，乌黑的大眼睛，而且也并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一样调皮，而是更显得懂事许多。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韩林一对童童格外的喜欢，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夜里，江离询问起是否有电话的时候，老婆婆告诉他，村里像他们这种贫困户不多，他们一般接听电话都是到村子的另一头的小卖部去。
江离深深皱起眉头。
据他观察，村子虽然不大但是距离拉的很长，村子的另一头离他们也有近五百米的距离，而村子里房屋的复杂分布和鬼尸的动向让他头疼不已。
这时老爷爷开口道：
“怪物刚出现的时候，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没能跑得掉，大家都不想抛弃自家的老人，但是老人一个都没能幸免。”
“我们这里是因为离路边比较远，所以活尸大部分并没有经过这里，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但是想到相识几十年的老伙计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老人还是忍不住落泪，江离见状也只能好言劝慰。
“对了，您这里的水什么的怎么来的，下了那场血雨应该这附近的河流都污染了吧？”江离突然想到这茬。
因为从灾难发生后他们一直喝的都是瓶装水什么的，倒还真的没有观察过水源问题。
只有江离曾游过景区的人工湖，虽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他始终不放心。
“屋外头有个水缸，这几天都是用的水缸的水，但是也不多了。”老人手指着门外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村里两条小河的水都血红血红的，我们也不敢碰，不过雨停了水就恢复了，我们正打算等水缸水用完试试看井水还能不能喝。”
老人说完，江离才想起来院子里好像是有一口井来着。
夜里，江离和韩林一躺靠在柴火垛上商量着。
“从村前那条路过去肯定是不行，我们只能在屋后沿着墙根摸过去，看能不能打得通电话，顺便补充点物资。”
江离这般说道，一路过来他们所经过的地方通信全部失联，好不容易遇见有人烟的地方，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见韩林一没有说话，江离疑惑的转头看去，只见韩林一仰望着屋顶，好像在想些什么事情出神着。
江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想把童童带走，但是先不说能不能带走，我们在路上能不能照顾到他都还另说。”
韩林一回过神来也叹了口气说道：
“我明白，但是看见他我就像看见了我自己，童童的命运和我相似，我没能救的下我的外婆外公，但是我不想这孩子也经历和我一样的事情。”
江离默然，心中也五味杂陈，偏过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不知不觉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