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食人花素夫人
“你什么意思?”
尺素笺的表情太过变态,她就是一株食人花,平时安安静静,等到一旦触及到了她的利益,就会张牙舞爪的露出真面目。
他不知道一个小小女子是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威胁他一个手中权势颇大的微生氏族人。
尽管有人想要针对他,但她又凭什么觉得,他一定无路可走。
脸上不甘心和恼羞成怒的表情太过清晰,尺素笺很好心的为他分析了一下局势。
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该是叫这个小少爷好好清醒一下。
这整个微生氏族,唯一能帮他的,也只有她这个弱小如蝼蚁的外人了。
“小公子是不是觉得,按照现在嫡旁系的内斗,只要你能抛出足够的橄榄枝,就一定会有人站在你身边吧。”
被轻易猜中心思的微生殁,微微瞪大了眼,却又被一股柔柔的力道抚平了皱着的眉毛。
“别这么惊讶,虽然素笺只是一个弱女子,但能活到现在,总归是不傻的,再说小公子这般赤诚之人,也不需要太过费心思去懂。”
这话,微生殁是一点都不想听的,但他是下意识的选择了,去听一听这女子到底会说出什么惊天大道理来。
“可惜,小公子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古往今来,这最强大的人往往都是孤独的。”
尺素笺还怕人不相信,很是友情地给他举了一个例子。
“你看,微生寂不就死了。”
“现在,整个微生氏族内,唯小公子你,无人能敌。”
“这可未必是一件好事呐。”
随着她的引导,微生殁把所有的思绪都心中想了一遍,可这么些年走过来的情谊,并非是那般容易湮灭的。
况且,在他的心中,这个女人表现的危险度,一点都不低于这微生氏的其他人。
二哥之死,也没完全与这个人抛开关系。
所以,他不可能完全相信她。
但不置可否,有些话终究还是进了脑子。
尺素笺当然不会觉得就靠自己这三言两语,就能叫一个好男儿完全站在她这边,但这也不排除没有余地去做个交易。
她不再故意挑逗,反而重新成了那个不为所动的素夫人。
两个人都默默盯着对方,心中百般想过,又故作重新整理衣衫站起身来。
尺素笺摸了摸又有些凌乱的发髻,走到桌案前捧起那枚小小的印章,放在自己手心里,朝着他递过去。
白玉之地的印章与白皙细腻的手两相呼应,倒叫人不知该先看哪一个。
“小公子,不知你是接,还是不接。”
话里给出的是选择,可微生殁十分清楚,他已经退无可退,沉声片刻,也唯有妥协。
“你想要什么?”
他瞧着她浅淡的眉眼逐渐舒展开,心中荡起一些不解的波澜。
达成了目的便这么开心吗?
可入了这高墙之内,还又有什么开心的。
“很简单,我想做真正的族主夫人。”
尺素笺的答案给的很快,毕竟本就是早早想好的,如今不过是按着预定的轨迹发生。
这还要多亏了,那位玉夫人。
微生殁垂了垂眼,终究还是伸手拿了,只是觉得这玉章太凉了,凉的透彻心扉。
“一言为定。”
说完,便不再逗留,没有丝毫情绪的甩袖离开,任谁也猜不到,在这高塔之内,是他的第二次发疯。
尺素笺很知趣的没有多话,虽然小公子有点傻,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给自己留的余地,他应该比她这个局外人清楚多了。
这微生氏的水,从始至终,她都比他站的浅。
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也是该他去做。
她踢了鞋子,有些高兴的在床榻上滚了滚,觉得自己报仇的日子当真指日可待。
尺家,也最好老老实实地等她去接。
离开旁系黑塔的微生殁,拒绝了身边亲卫为他打伞,一路冒着雪,走上了那个曾经走过几百遍的路。
袖中那个像往常一样盖上章的折子,比任何时候都让他觉得烫人。
有时候人不想做什么,但也总有个透明的人推着你去做。
微生境见到这个弟弟并没觉得惊讶,玉玲珑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得到了他的授意。
无法否认,对于这个成长的越来越快的弟弟,他已经做不到从前的漠视不管。
从前兄弟之间是不讲究那些虚礼的,尤其在私下,更是没有行礼这一回儿事。
可如今四下无人,微生殁行了最全的礼数,而上首的微生境亦稳坐泰山,已经完完全全瞧不出他们之间与臣子和族长有什么不同了。
即便有血缘又怎么样,母亲走了之后,相依为命又如何,终究是抵不过欲望的野心。
“少族长。”
全了礼数,可也叫微生境觉得心中别扭,这个“少”字就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
微生殁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提醒,现在也只是个少族长。
他心中的怨恨已经远远不是痛骂一顿就是可以发泄的,他不相信外人所说,亲自来走这一趟,就是想看一看,究竟会发生什么的。
这一个称呼,亦是他在赌。
赌微生境会听出弦外之音,还不是族长,现在卸磨杀驴太早了,毕竟没了他这个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弟弟,就相当于失去了一个最大的助力。
可这句话也有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不服。
微生境听到的便是这一层,这个弟弟的心终究还是野了。
明明还是站在一间屋子,明明还是流着一模一样的血,可心已经分开了。
“阿殁。”
“微生氏内的争斗已经足够混乱了,我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个决定,但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哥哥便无时无刻面临着抉择,如今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卧榻之边,岂容他人憨睡。”
“若是你能远离这场纷争,我们兄弟之间不会走到那一步。”
哥哥的眼神里全都是心痛,就像是剜下了自己的一块肉。
微生殁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他说过,自己这一生,只服两人。
心计只服大哥,战力只服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