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如佛女,心如蛇蝎
微生殁面色是肉眼可见的无措,因为他不管是用再多的内力去压制,却像是釜底抽薪,叫那火越烧越烈。
如同刚才一般不受控制的状态,又有一个讨厌的女人守着,叫他二十多年来的骄傲碾得粉碎。
眼看着尺素笺又要凑上来,刚才所遭受的种种袭上心头,再也维持不住震惊,哑声嘶吼着叫她滚。
可这非但没让人惧怕,反而越发尽心的想要上来做些什么。
小公子满脸都是汗珠,潮红的脸颊难捱的反复转动,脖颈上几乎全都是青筋。
咬着牙忍耐的模样哪里还叫人觉得心生惧意,反而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真正尝了才知道内里熟的多好。
尺素笺依旧做着那个自己给自己立起来的素夫人,她现在就该表示无知的关心,所以丝毫不顾忌这人的警告,一点点缩近两个人的距离。
微生殁的精力在抵抗刚才的窒息时,就已经耗尽了,如今就是强弩之末,一旦有人想要对他做什么,连反抗的声音都说的艰难。
可意志力这种东西并非是说着玩的,他扛得住微生氏内部的无数的撕打,狼狈的喘息只是因为没有察觉到该有的危险。
若是尺素笺敢做什么,不管会惹出什么来,她定是当场丧命。
只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不知道,这世间除了要人命的杀心,还有利用人的耐心。
尺素笺现在就是一个静静等待最佳时机的那个人,她不要他死,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微生殁的认知力在无尽的烈火炼狱中燃烧殆尽,那双满是嘲讽的双眸中只剩下了疯狂的余烬。
他翻身直接将面前能救命的人压倒在地,蛮横地动作扯碎了那不堪一击的薄薄衣衫。
而尺素笺就那么十分顺从的任人为所欲为,丝毫不见反抗,唯一能代表情绪的眼泪都是无声的。
她,必须要一个孩子,也必须活下去。
若非是生为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何至于此。
这一整晚高塔都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味道,无人敢靠近,也无人敢打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微生殁的理智回笼时,便发现了自己身在何处,而身下的温热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寻了散漫一地的衣衫随意披上,瞧着那个如同破布一般的女人,眼神充血,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他都无法接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们是什么关系?
这是他的二嫂,是他敬爱二哥的妻子。
短短的时间里,他将自己所能记起的一切全部在脑中过了一遍,所幸他的思绪脑子并不慢,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被利用了。
可不知为什么,身上隐隐约约的小小刺痛,以及那眼神中映出的她,都叫他无法做出真正正确的选择。
他该杀了她。
可事到临头,微生殁能做的,只是过一些口舌之瘾,用足够无耻的语言羞辱这个算计他的女人。
尺素笺被他强硬的拉扯起来,指着一层灵堂的位置,满是急不可耐的质问。
“你是有多么饥渴,二哥他还在下面待着。”
“果真是外面进来的贱妇,为了这一条命,便可以做出如此浪荡无耻之事。”
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一记狠狠的拳头捶在尺素笺的心头,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眶中,慢慢留下了两行淡红色的泪。
泪痕映衬着那张白的有些过于惨淡的脸,像是死了几天几夜的女鬼。
微生殁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手也突然松了,任由人跌坐在地上,深深地看了最后几眼。
他逃了。
微生小公子,像是落败的小兵,逃的丝毫没有体面。
尺素笺淡淡的擦掉了停留在脸颊的泪珠,缓缓的让自己虚软的身体放空在寒凉的地板上。
不过须臾,又突然想起了,寒气不易受孕,故而迈着艰难的步子将自己安置回厚厚的棉被中。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皎月,心中不断循环着小公子口中的话,不管他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为难,有些东西终究是入了心的。
尺素笺本以为自己走到这一步,已经可以放下一切,这无用的皮囊和身体能换得一些有用的东西,已是极好。
可自出生而来,母亲的教诲,像是那无形又充满倒刺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她也没那么无动于衷。
若非有一个狠毒弑母的父亲,若非是被微生寂拐到这荒无人烟的极寒之地,若非他死的那么不是时候,若非周围豺狼虎豹环视,她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而偷偷来了旁系,又偷偷滚回自己塔中的微生殁,他的心绪更加糟糕。
脸色阴沉的坐在盘木凳上,手中是随他出生入死的断刃,可现在瞧着,竟也有些厌烦。
微生氏的考验中,亦有美色当前当无动于衷,他这些年也一直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好,整个氏族中的女人无人敢靠近他,在外面的那些胭脂俗粉更是还未近身,便成了无主的魂。
可尺素笺的存在,打破了这个二十二年来都不曾破的禁忌。
他不仅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还将把柄留在了对方手中。
微生殁可以十分确定,自己现在杀不了她。
不是因为武力上的欠缺,只是因为某些说不明的犹豫。
或许从一开始,他知道那个药方开始,就已经步入了那个女子的算计,当真是面如佛女心如蛇蝎,不仅用的一手好医术,怕他身上突如其来的异状,也是对方的圈套。
一个医术极高,却又擅长用毒的女人,她到底是谁?
据氏族内的消息,她名素笺,身份是一个无根之人,可却长了这么一张不普通的脸。
或许,二哥之死,也与她脱不了关系。
微生殁用足够的理智来安慰自己,现在不能杀她,只是因为时机未到,等到一切都处理得当,此人定要丧命他手。
断刃回鞘,发出极为刺耳的摩擦声,可却意外的让他的心情得到了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