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市
2000年以前潘家园还是能有捡漏的机会，现在可不一样了，网络时代那么发达，信息交流无差别，想赚信息差的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活路的机会。
所谓“鬼市”，皆是“半夜而合，鸡鸣而散”。
赶赴到潘家园市场，与吴道仁会合以后，我看他眼珠子瞪得溜圆，简直是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吴道仁问：“你怎么知道今天的鬼市有宝贝？”
我奇怪道：“我哪里知道这么多的消息，到底怎么了？”
“每三个月憋宝人出现一次，关内、关外的憋宝人都会聚集鬼市来交易，可他们的宝贝只卖给懂行的人，价格高得离谱。”吴道仁拍了拍我的肩膀，“古董的价值是经济价值，灵宝的价值可就多了去了，我平日接触到的一些老板，不管什么花花要求都有，咱下半年能不能躺平生活，就看今天晚上的收成。”
我听他说完也明白了，这老小子给人当二道贩子，靠着大朝奉的眼力，收宝卖宝。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有市场自然就有价值。
越稀有的东西，价值越高。
灵宝所展露出的价值，可不单单只有粗浅表面的“值钱”二字。
比如不孕不育的大老板。
比如渴望长出头发的电影明星。
还有希望自己金枪不倒的老爷子。
反正只要涉及求而不得“欲望”，宝物的价值就没有低的。
像之前所见到的“极乐仙棺”，那就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如果弄到香港，几千万都少说了。
所以说，按照吴道仁的意思，这次的潘家园，卖的东西可特别全。
你能买到假古董，但一定买不到假的灵宝，毕竟能买灵宝的人一定是懂行的。
吴道仁带我入了鬼市以后，给我一个手电筒，告诉我说：“记住，这玩意儿不能照人，只能照物，摊位掌灯的是盗墓贼，摆着葫芦的是憋宝老客。”
我说：“老吴，帮我寻摸寻摸，我想要一块死玉。”
“要那玩意儿干啥？多不吉利。”
“你懂个锤子，帮我好好看看，尸气越重越好。”我说。
吴道仁无奈道：“我吴大朝奉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有你这种态度求我办事的。”
我搂着他的肩膀，说咱俩谁跟谁，之前答应过请你大保健，等忙完了鬼市，一块全安排了。
他说，你他娘的要是骗我，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我伸出手：“拉钩上吊。”
“上你大爷啊，走，办正事儿要紧。”
吴道仁说完就走在最前面。
进入鬼市不能是逛，要说趟鬼市。
入了这里，那就要按照规矩来办事。
吃亏还是捡漏，全靠着一双眼力。
你要亏了，那就认栽。
就算报警也没用，你问人家真假，人家不回答你，就告诉你一个价钱，你要买就买，不买滚蛋。
被吴道仁一路领进了鬼市，他所说四小区，指的是“东南西北”，三大区则是“天、地、人”。
买什么东西，就要去什么区，灵宝位于“天地人”三大区的角落里，卖天灵、地宝、人材都在这三片儿。
这里没有嘈杂声，静悄悄的集市上人影攒动，更是表现出奇地安静，有的人叼着烟，人与人之间交谈，大多数都是“过手”。
吴道仁小声告诉我，他说有个老板委托他买一件能改变家族人丁风水的灵宝。
还有一个老板委托他找一处能够延寿属性的灵宝，按照时间付钱，一天一万块钱。
更古怪的是有的富商每天做噩梦，梦里进入阎罗殿的地狱受刑，每次醒来都是精疲力竭。
吴道仁认为这种是“中阴身”，带入到某些死者生前的执念，需要以破地狱的方法，让他能够惊醒过来。
大大小小的灵宝层出不穷，我们走了好一会儿，吴道仁给我指着前边拐角处。
那里立着一根红柱子，他说：“我要去寻那几样宝贝，你去前边红柱子左拐，死玉应算‘人材’，去那边碰一碰运气。”
所谓“人材”，不是指那种人才，而是与人相关的宝贝。
比如骨头雕刻法器，能够转运的“鬼童子”、“露水灵童”、“大灵”以及其他古尸随身物品，大多数都与邪祟相关。
我这次目标就是“死玉”，其他东西都是与我无关，更没有什么兴趣。
踏入鬼市之中，这里真的是什么都有，只是大多数东西很古怪，刚一凑近就会汗毛直立。
这里有规矩，你不买就别问价，搞不好会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结果我绕了一圈，忽然看到一处摊位前摆着的青绿色玉牌。
对方戴着黑脸面具，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看到宝贝的时候，我心里大喜。
潘家园果然名不虚传，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我蹲下来，于是和对方过过手。
他要“两万”，我还价“一万五”，最后互相扯皮，一万八成交的。
可就在我付钱的时候，身后忽然感觉有人。
我猛地转过身，就看到一位满脸褶子的老头，笑眯眯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借一步？”
我摇摇头：“咱俩不熟。”
结果老头依旧面带微笑，他的瞳孔颜色暗黄，逐渐眯起的眼皮，竟与老林子里的黄皮子一模一样。
老头又说：“现在可以了吗？”
“好吧，不过我还有事，不能耽搁太久。”
我说完，我走向一处无人的拐角。
老头在我身后缓缓跟随，他走路一点动静没有，轻飘飘的，感觉好像个鬼一样。
等着确信四下无人，我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请问一下，你包里的东西，卖吗？”小老头指着我的蛇皮袋。
我愣了一下，包里有三样宝贝，擀面杖、镇水宝珠、杨琏真迦留下的奇怪经文。
但是，蛇皮袋强大的属性，能够遮住一切宝炁外泄。
对方是怎么发现的？
我笑着说：“老人家，我包里不只有一个，你想要哪一个？”
老头欣喜道：“实不相瞒，我想要那一本经书。”
“你出多少钱？”
“你开价，我绝不还价。”
老头摆出一副有钱人的派头。
我也不急眼，反问道：“那好啊，我也想换点钱花花，要不这样吧，一个亿，立马交易。”
老头瞪起眼睛：“什么玩意儿？”
“一个亿，多吗？”
“开玩笑，一个亿买我命都够了，有你这么卖东西的吗？年轻人，别太狂，不知道天高地厚，一看就是互联网刷多了，真当钞票是纸钱啊！”
把那老头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我无奈道：“你让我开价的，又没说一个大概的范围，要是没那么多钱，就别装大尾巴狼。”
“呦呵，小伙子，你真不知道我是谁了？”老头眉头微皱。
我说：“你脑瓜子又没写名儿，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在谈话间我一直盯着对方，虽然知道面前的老头可能有点身份，但是在我奶奶葬礼那天，我并未见过。
老头长喘了口粗气，说：“真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就算赖猫金无水在这儿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瞧你年纪轻轻，是他的徒弟吧！”
没想到被认出“金无水”，怪不得老头直接找上门，原来是误会了。
不过，我和金无水之间算是一次偶然。
他的猫脸面具救过我好几次性命。
外人不知道他是被我搞死的。
不过看老头的神态，貌似是友非敌。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反问道：“老人家报个万儿吧。”
“京城四大宝斋之一，运德堂大掌柜，万四喜！”
老头牛气哄哄，用大拇哥指着自己。
我呆呆看着他，对方见我没有反应，又问道：“怎么你师父没和你说吗？”
“不认识，别来烦我。”
收了死玉以后，剩下的就是承恩寺取宝，在这之前我也不想节外生枝。
最重要的是，杨琏真迦留下的邪经，是我去找彩门报仇的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