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坦白
这段时间，许悠忙着课程学习，心思总忍不住飘到那件小小的电脑工作室，也不知道那些记录能不能被修复。她好希望自己真的能去见那名医生。天气渐暖，她今天只穿了件偏薄的长袖，上完专业课，她从教室里出来，正想回寝室，就看见季延急冲冲地跑过来。他喘着粗气，胸腔被带着急促地起伏，“许悠，记录恢复了！”
许悠一惊，怔怵地看着他，她瞳孔发颤，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季延：“许悠，我们有证据了！”
许悠还没回过神，身子就被他抱起来，他笑着将她绕了一圈。她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肩，肚子紧紧贴住他温热的胸膛，季延有些忘乎所以，她的双脚被绕得浅浅离开他的身体，向外弯出一个弧度。季延好像比自己还开心。许悠的脸蹭得红起来，“你干什么季延，快放我下来！”
季延还是笑着，他碎发落在额前，粗壮的双臂紧紧环着她，又将她绕了一圈。“季延！”
看她鼓起脸快要生气了，他这才放她下来，嘴上还挂着那副吊儿郎当的微笑。走廊上围着好多学生，还有几个老师，纷纷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许悠觉得羞，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却像是小猫挠人那样。一段时间后，许悠回家和父母好好商讨了这件事，他们决定上诉，季延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她的委托代理人。——孟悦妍这几天为了避着胡敏来骚扰，她晚上都回家住，没待在寝室，得知和胡敏的那些记录被修复成功，她也松了一口气。在此前，她心底像是一直有块悬着的石头，而石头下面，绑着她的良知，她每天都活在惭愧与担惊受怕的生活里，而如今，那石头终于被人解下来，安全地放在一边。她终于能喘口气了。孟悦妍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湿发，忽然间门铃响了，她知道是胡敏。胡敏没有脱鞋就兴冲冲地进门，她眸边是层深青的黑眼圈，看起来是一夜都没睡。她扯着嗓子，眼底迸发出恶毒又怨恨的光，狠狠地瞪着她：“孟悦妍！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的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将一个文书甩在茶几上。那是法院的传票，表示胡敏已经被起诉。孟悦妍瞥了那传票一眼，没有过多的情绪，冷冷道：“胡敏，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你保密。”
胡敏咬牙切齿，用着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指尖对着她，“孟悦妍，你个贱人，你和许悠合起伙来欺负我！”
她涨着脸怒吼：“她他妈不是你的情敌吗？你是受虐狂啊你他妈去帮着她！”
孟悦妍还是没说话，面上毫不在意，她知道胡敏现在只是在无能狂怒。胡敏紧紧盯着她，怒火更烈了些，伸手拽住她的领口，大声质问：“那些记录不是删了吗！不是删了吗，他们怎么会有证据的！”
孟悦妍神色不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胡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被完全掩盖住的，你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胡敏一怔，眸中透着难以置信的意味，随后愤愤推了她一把，冷笑了一番，自嘲似的说：“孟悦妍，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他妈这么玩我。”
孟悦妍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衣领，平静地直视她，“胡敏，你从来没把我当过朋友，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
她淡声：“工具对人来说，是不需要倾注感情的，人对工具来说，也不会有感情。”
她们之间的友谊，不过是个平衡利益的天平，根本配不上‘朋友’这个字眼。胡敏喘着粗气，重重摔门而去。季延开始忙起打官司的事，许悠常见不到他人，大多只有信息的来往，但她并不想像个孩子一样抱怨什么，她知道季延这样忙碌都是为了她，倒怕他累坏了身子。上完课，许悠经过一片篮球场，场内好几个穿着球服的男生，像是在打友谊赛，时不时发出些欢呼。刚下过雨，一边的矮树丛泛着些许雨滴晶莹的光点，这时阳光从云里穿过来，暖暖地晒在她身上，许悠百无聊赖地从一边走过，她带上耳机想听会儿歌。“同学小心！”
许悠隐约听见旁边传来一句撕裂般的呼喊，不确定是不是在和她说，她摘下耳机，一脸懵地扭头看，发现一个篮球正向她砸过来。许悠猛地瞪大双眼，那球的速度极快，在空中离她越来越近，就快砸到她的脑袋时，她闭上眼，却没有感到被砸的疼痛。原来是一只手瞬间挡住了那只球。许悠抬头一看，是林舟。林舟低眸看她，“你没事吧。”
“啊？”
许悠才反应过来，明明被砸的是他，他却还问自己有没有事。她结巴道：“我当然没事，你呢，你的手有没有弄疼了？”
林舟微微眯眼，自己揉了几下手臂，语气很轻松，“不碍事。”
许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轻笑了一声，模样有些闲散：“我可以认为，你刚刚是在关心我吗？”
许悠愣了下，她确实是在关心他，不过这句话有点怪，却说不出哪里怪，她没有回答，只好强颜笑了笑。林舟也识趣地没再追问，他垂着眼开口：“听说，你准备打官司了？”
许悠：“嗯。”
林舟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些，虽然不爽季延，但他发自内心地觉得欣慰，季延真的帮了许悠一把。他的声线还是温柔，鼻梁边的镜片微微反光，“好，那期待你的好消息。”
许悠看向他，应了一声。想起那时候，林舟跟她表白，她好像还没给过他一个正式的回应。她看得出来，林舟对她还有别的心思。她应该好好和他说的，而不是像那天一样胡乱地回复他的心意，这样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沉默了半晌，她停下脚步，深深吐出一口气。“林舟，我有件事，还是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