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与焰几
她抬眼看他，一对圆眼清澈透亮，如此纯净。他喉结动了动，脸色稍沉，眼底眸光微转。“你高中的时候，为什么躲着我？”
许悠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只记得高中被他表白后，她就躲着，可为什么躲着呢？是因为面对一个叛逆少年的害怕？还是许悠自己也不想承认了，又或许那就是羞涩，面对他人交付真挚的喜欢时，少女的羞涩。她低下头，睫毛抖了抖，一阵风穿过巷子，发丝在脸颊旁摩挲。高中躲着他，她也不会想季延会介意，一是因为他本就像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二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那些不过是些青涩的、无足轻重的心事。没想到他还记着，还想着，还要在此时此刻，向她问个清楚。她不语，不知回什么好。他目光定在她的脸上，黑眸里光点稀疏破碎，没有了平日里的凛冽骄傲，却有几分浓得化不开的昏暗。她转移话题：“他们走了，我们出去吧。”
许悠走出逼仄的巷子，背对着他。“你后面有只蝴蝶。”
“嗯？”
季延上前了几步，扯住她的手腕，再缓缓低下头，贴近少女白嫩的后颈，一个吻落在上面。这个吻似表达着无法道出口的缱绻心绪，一切一切的柔情融化在这里，久久无法拨开。许悠一愣，红唇颤了颤，只觉后颈处那抹温热。是他在用手撩开他所说的蝴蝶吗？可这触感，好像一个吻，一个温柔的吻。待到她转过头来，季延漫不经心地说道：“飞走了。”
许悠怔怔地看着他，只见他不再说什么，懒懒地往前走，让人问不出话。或许真的只是在撩开蝴蝶，她想。连续几晚睡得昏昏沉沉，时而脑子里涌现那触感，她用手指点了点后颈那个地方，有些疑惑为什么季延问的那个问题就这样戛然而止。这天要到新入的那家公司，许悠照例穿上最板正的衣服，一件蓝色条纹衬衫，一条长到脚踝的黑色长裙，可她穿上，却少了几分正经，多了几分成熟娇艳。这公司比胡氏集团旗下的还要大，高高地杵在城市街最繁华的地方，白天的光线照在蓝色透明的玻璃上，可以隐约看见里面一些穿得整齐的人，对着电脑，打着电话一上午都在拍摄，公司应聘的模特多，这次的衣服许悠只用拍摄几套，她从大楼里出来，突然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干净的白衬衫，灰色西装裤，脖子上挂着黑色摄像机，看得有些重。“许悠，你也在这里实习？”
林舟看见她，眼角含着笑意，向她走过来。“嗯，你也在这啊。”
“我是兼职，一周有几天会来帮忙拍广告。”
林舟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他提手扫了眼手表，邀请道：“也到饭点了，一起去吃饭吗？”
她大方地答应：“好呀，我带个季小小吧。”
林舟顿了顿，扶了下眼镜，笑着说：“你好像每次都会说要带上季小小，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当然好了，你可是她的心上人，作为朋友总得帮季小小争取争取。正想回应，没想到他道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这次我更想只和你一起去。”
许悠一愣，圆眼颤了颤，他的声线依旧是温柔，却含着几分不想妥协的意思。专属于两个人的饭局，这未免有些暧昧，她抬眼望他，只见那双眸紧紧注视，是个成年人都看得出来，林舟的眼神含着别的意思。“她不会跟你去，因为她已经跟我有约了。”
正僵持着，后面传来傲人的一声，许悠转过身，是季延。季延缓缓走来，依旧穿着纯黑色的卫衣，肩宽腿长，锐利的目光投过来，姿态轻痞。她疑惑地看向他，一脸的“我什么时候跟你有约了？”
林舟的眼镜反光了一下，面目低沉，已看不出平日里的儒雅温柔，倒有几分狠劲。林舟：“哦，是吗？许悠，所以你有约了？”
许悠眨了眨眼，还不知道季延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慌乱地看了看季延。只见他倾身凑到她耳边，语气很淡：“有人找你，跟我走。”
也没等她反应，季延就拉起她的手，轻轻带着还懵着脑袋的她走。许悠胡乱地扭过头，和林舟挥了挥手，林舟站在原地，眼底看不出情绪，也只是礼貌地挥了挥。季延将她带到那家吃过的面馆，面馆里大多是妇女带着孩子，或是几个穿着老头衫的男人，只有一桌，坐着一个年龄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校服。许悠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那天被同学欺负的小女孩。他在一旁，用眼示意了下，就带着许悠走过去，坐下。那女孩低着头，看着胆小腼腆，犹豫了半晌，她用着发音不太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对许悠说：“谢谢姐姐，她们和我道歉了，谢谢你们的帮助。”
她说话有些吃力，可那双眼眸却透着澄澈的真挚，纯净得似能将所有寒冰融化。许悠有些慌乱地点头，趁女孩不注意，她凑过去，轻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季延一手随意地撑着下巴，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浅笑，冲她挑眉，知道她疑惑，说道：“那天以后，我找了几个壮汉吓了吓陈随，让他好好警告他所谓的小妹，他就照做了。”
她怔怔看他，‘几个壮汉’这字眼吸引她的注意，“你还认识混社会的？”
他嗤笑一声，“他们就是一起健身的朋友，肌肉大了点，还纹着纹身，陈随就被吓住了呗。”
许悠反应了一会儿，季延这办法确实好，不用发生什么血腥风雨的打架，还能警告那几个女高中生不再欺负别人。她捂嘴笑了起来，笑声娇嫩可爱，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他换了个坐姿，双腿自然地交叠，一副受人崇拜的得意，偏着头道：“因为我力广神通。”
因为他力广神通。许悠顿了顿，大神焰几也喜欢这么说自己。一些回忆飘进脑袋，突然发觉，季延和大神的说话方式，有时还挺像的。